休息時間短暫,宮小白喝了杯熱水,陪宮邪說了會兒,然後就被攝影師叫過去繼續拍。
估計是攝影師見她狀態不錯,想要一鼓作氣,順利拍完早點收工。
宮小白在他的要求下,換上了一條單肩長禮服,裙襬逶迤在地,遮住了腳背,裙身沒有一點多餘的裝飾,卻難掩貴氣。
很快,宮小白就知道爲什麼選擇黑色的禮服了,珠寶都是璀璨奪目的鑽石鑲嵌而成,自然要用極致的黑色映襯。
披散的髮絲全部挽了起來,用一枚竹枝造型的鑽石髮卡固定。
一整套首飾包括耳環、項鍊、手鍊、戒指,全部都由專門的工作人員,戴着白手套從絲絨盒子裡取出來,一一佩戴在宮小白身上。
她平時戴的首飾多以素淨別緻的風格爲主,回想起來,自己是第一次佩戴這般華麗到誇張地步的首飾。
脖子都快被項鍊壓彎了。
中間一顆碩大的鑽石,周圍一圈小鑽如衆星捧月般簇擁着那顆大的,其他部位均由細碎的小鑽鑲嵌,在過分亮白的燈光下,閃瞎人眼。
好在拍珠寶廣告片不需要複雜的姿勢,攝影師讓宮小白站在燈光下,右手擡起,左手撫摸右邊小臂,恰到好處的露出了右手上的戒指以及左手手腕的手鍊。
孫越站在一邊小聲的“嘖嘖”了幾聲,“詩妃讓我們小白代言真不虧。景蔓芝都不一定能拍出這種效果,太美了。”
景蔓芝勝在名氣大,雖然長相很美,畢竟已經年近五十,要論容貌形象,還是二十出頭的宮小白更勝一籌。
在娛樂圈待的時間不短,戴安娜明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聽到這話便睨了孫越一眼,“我要是把你的話錄下來發微博,看你會不會被景影后的粉絲圍攻。”
居然學會調侃他了,孫越低聲道,“就我們兩個人在,我說着玩玩。”
戴安娜雙手抱臂,一副懶得搭理他的樣子。
“宮總,需不需要幫你再續杯咖啡。”蔡子駿彎腰詢問。
孫越剛纔的話他也聽見了,雖然他是說着玩玩,但他這個詩妃總監卻十分認同他的話。剛纔那幾組口紅的硬照驚豔到他了,每一種色號都拍出了不同的風格。
這一批新品上市不愁沒人買。
這麼想着,蔡子駿對宮邪的態度越發殷勤。
宮邪目光沉着,始終盯着那個站在燈光下、鏡頭前的女孩,語氣不耐煩,“不用。”彷彿嫌棄他站在他面前擋住了視線。
三秒鐘後,蔡子駿反應了過來,立馬挪開步子,讓合作商大佬盡情觀看。
拍攝結束的時候剛過十二點。
早上八點開工,只用了四個小時就完成了六個色號的口紅、四套珠寶首飾的廣告片,除掉每次換裝、化妝的時間,宮小白的完成速度超出預料的快。
連攝影師都鼓掌稱讚她敬業,“很少有跟我如此合拍的模特,我感覺我尋到寶了。美麗的公主,期待跟你的下次合作。”
詩妃的御用攝影師一向挑剔,他對硬照的要求比較高,每次模特擺出的pose達不到他的要求,他就會發脾氣。摔下攝影機掉頭就走的事他曾幹過,像今天這麼好說話不常見。
宮小白也笑了,得到認可她當然開心,“期待下次再見。”
眼見到了午飯時間,蔡子駿提議道,“宮總,我請客,一起吃個午飯吧。宮太太都忙了一上午了。”
戴安娜認爲,宮總肯定會拒絕。除非必要的應酬,他很不喜歡陪商業上的人吃飯。有太太在,就更不可能了,二人世界比一羣人吃熱鬧飯美好得多。
果然,下一秒宮邪就出言拒絕了。
他拎起沙發上的羽絨服,披在宮小白身上,擁着她走出攝影棚。
孫越和戴安娜互相看了一眼,都知道不必跟上去。
十二月中旬的帝京,氣溫零下,颳着寒冽的西北風,捲起地上枯黃的落葉,像折斷翅膀的蝴蝶,又落在底面。
空氣又幹又冷,刮在臉上的風跟冰針似的,直往皮膚裡鑽。
宮小白一走出門就打了個哆嗦,裹緊自己的羽絨服。
“拉鍊拉上。”宮邪溫聲提醒。
“哦。”
宮小白被風吹得眯了眯眼,聲音小小地,應了一聲。
她一到冬天就容易變成冬眠的小動物,軟乎乎的。
宮邪勾起脣角,笑了。
沒注意到他的笑,宮小白彎下腰,拉拉鍊。因爲天冷,她身上這件羽絨服是最保暖的,長長的,下襬及腳踝。這種長度的羽絨服最不方便拉拉鍊了。
她探出小手,好不容易扣上拉鍊,卻怎麼也拉不上去,鼻頭都凍紅了。
肩膀突然一重,他拉起她,淡淡一笑,似乎在嘲笑她是笨蛋,“站直了,我來。”
宮小白的小手啾一下縮回袖子裡,免得凍到,小口喘着氣,挺直腰板。胖乎乎的羽絨服裹在身上,像只大笨熊。明明,片刻之前,她還身着美麗華服,宛若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宮邪一米九幾的高個子,幫她拉拉鍊還得蹲下身。
他左腿膝蓋觸地,右腿屈起,有點像單膝下跪的姿勢。宮小白驚到了,幾步開外就是車流如織的街道。即使天冷,到了吃飯的時間,路上的行人也不少。
“你……你快起來,我自己來。”她急急地道,聲音大了一點。
然而,宮邪已經幫她拉好了,拉鍊吱吱地響,一直拉到她脖子下面,他微涼的手指觸碰到了她下巴。
他順勢在上面摸了兩下,“圍巾呢?”
她怔怔地看了他幾秒,回過神,“早上走得急,忘戴了。不過羽絨服的領子可以立起來,不冷。”
“那就行。”
他絲毫沒察覺剛纔的舉動有多麼的……宮小白暗歎口氣,握住了他乾燥的手,“我們去吃飯吧,我餓了。”
他對她的好,早已經超出了她所能想象的範疇。
耳邊響起他叮囑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小心點,看路。”他們正在過馬路。
宮小白:“你把車停哪裡了?難道不是在詩妃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嗎?可是我們現在要去哪兒?”
“你說餓了,對面有家不錯的餐廳,先吃飯。”
他的聲音傳進她耳朵,她愣了一下,笑了,抱緊他手臂,臉縮在後面,用他的手臂擋風。
——
兩人吃飯期間,不知是哪個路過的人拍了照片,發到微博上。
照片裡兩人站在高樓大廈前,透明的玻璃投射光芒,穿着白色羽絨服的小女孩垂着腦袋,手縮進袖子裡,像只小企鵝。頭髮披下來,擋住了側臉,只露出一點點臉部輪廓。她面前的男人單膝下跪,手捏住她衣服下襬。
女孩垂眸,認真地看着男人,男人低頭,認真地幫她拉拉鍊。
兩人都是側顏,絲毫不妨礙眼尖的粉絲認出他們就是宮小白和宮邪。
這一幕比偶像劇特寫的甜美鏡頭還具有殺傷力!而且,看他們認真專注的樣子,明顯不知道有人偷拍。
兩人的cp粉開啓了狂歡模式。
“我二宮cp又雙叒叕發糖了!高舉大旗不倒!傲視羣雄!”
“這兩人在一起甜炸了!”
“外面那些宮爺高不可攀的傳聞有待考證啊,這個男人也太寵我們殿下了吧。單膝下跪式的拉拉鍊,要命啊,我真的把持不住。腫麼辦,我想和殿下搶男人,我有罪,我去面壁……”
“血槽已空。”
“啊啊啊啊!我激動得完全停不下來,拿着手機在牀上翻滾,我上鋪的妹子說我有病。我把照片發給她看,現在,我們兩個一起在牀上翻滾。(等等,這句話好像有歧義……”
“爲什麼我殿下能這麼呆萌,看着就傻fufu的,看她上綜藝節目的時候情商很高的!”
“妹子這就不懂了吧,在心愛的人面前,我殿下就是個小傻子。”
“……”
網上討論得熱火朝天,兩位正主坐在餐廳裡安靜地享用美食。
因爲宮小白的身份,他們每次吃飯都會單獨要個小包廂。
宮小白喝着剛出鍋的鮮湯,舒服得直嘆氣,“對了,越哥跟我說,這個月26號開始,我就要跟劇組跑宣傳,時間長達一個月左右。”
宮邪早有心理準備,一聽到這消息,心情頓時不好了。
宮小白扳着手指算日子,“大概1月28號才能回帝京,最後一場宣傳留在帝京本地。電影是2月4號上映,我2月3號還要參加首映禮……”
她眉毛皺起來,“這樣一算,我好忙哦,過年的前一天我還在工作。”她自言自語安慰自己,“那也沒辦法啊,誰讓電影正好大年三十那天上映,如果之後有別的宣傳工作,我正月就要開始忙。”
她腦袋一垂,想想都累到窒息。
翻出手機,打算查看日曆,大致確定接下來一段時間的行程。
手機屏幕上忽然彈出一條來自微博的新聞推送,不巧,話題正是關於她自己——《二宮cp又發糖,粉絲直呼不要停》。
宮小白倏地瞪圓眼睛,點開了新聞內容。
兩人的照片躍然呈現在眼前。
她愣了數秒,慢騰騰地舉起手機,朝向宮邪,“老公,我們被拍了……”
宮邪瞥了一眼,呵了聲,“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