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嬌嬌和宋景初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因爲在鎮上耽誤了一段時間,牛車早就走了,所以倆個人是走回來的。
宋家老兩口點着油燈,站在門口張望。
遠遠的就看到有兩個黑影子往這邊走。
許曼伊踱步過去,一把抱住嬌嬌。
“想死姥姥了。”
走的時候她嘴上雖然沒多說什麼,但一整天都擔心着,可算把人盼回來了,懸着的心也放下了。
嬌嬌笑嘻嘻地從兜裡拿出一把大團結。
“姥姥,你看這是我們今天賺的!”
許曼伊看到那麼多大團結,驚了一下。
“這麼多。”
她雖然對自己做的那個東西能賣出去很有信心,但是猛的看到那麼多大團結還是驚了一下。
等他們坐進了屋裡,看着面前的大團結,心情還久久不能平復。
以前賺的錢,都在治療兒女身上,他們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看見這麼多錢了。
許曼伊數了數,這一天賺的錢是她們半年才能賺回來的量。
果然不管什麼年代,做生意都比地刨食賺的多。
把錢整理好,放在布里麪包着,打開櫃子放在一個衣服口袋。
大鍋裡早就煮好了兩人要洗澡用的水。
洗漱完之後一家人躺在了撿漏的房子裡面,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容。
想着以後的美好生活,心情都十分愉快。
第二天是嬌嬌的認親宴。
所以嬌嬌很早就被許曼伊給拉了起來。
昨天宋景初在鎮上的時候,就提醒他買皮筋了,買回來的還不少。
就等着今天給嬌嬌扎個漂亮的亮亮的辮子。
嬌嬌坐在小板凳上面,眼皮耷拉着,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許曼伊在後面給她扎辮子,也不影響。
等紮好了才輕輕的捏了捏嬌嬌的小臉蛋。
“好了,醒醒了,咱們出發。”
嬌嬌睜開眼睛,用小肉手拍拍自己的臉蛋,強打精神。
做人好難呀。
老是睡不飽。
今天嬌嬌被打扮的十分靈動可愛。
頭上兩個小辮子灑落在耳邊。
身上穿的是昨天宋景初在鎮上給她買的新式兒童衣。
粉色的小上衣加上一個同色小褲子,襯的更加小姑娘嬌嫩可人。
許曼伊牽着嬌嬌去安家的時候,一路上賺了不少回頭率。
安家今天要擺認親宴村子裡不少人都知道了,但是還不清楚要認誰。
一羣婦人站在安家門口往裡面張望,嘴上也止不住的八卦。
“這安家一大早就開始張羅,弄了好幾桌,聽說還要殺一頭豬。”
“我聽他們家說了,認親的是安家的那個侄女,在城裡嫁給當官的那個,很有錢。”
聽到這個不少人都嫉妒得很,心想安家也是個傻子認一個農村的乾親,還搞這麼大陣仗。
心裡很嫉妒,但身體很誠實,趕忙回去把自己兒女打扮的體面帶到安家門口晃悠。
但都是無功而返。
她們也不死心,就等着中午去吃飯的時候到面前刷刷臉。
現在大部分人都去上工了,路上有不少孩子扎堆玩耍,能看得出他們身上都是精心打扮過的。
不少孩子看見嬌嬌都眼前一亮,圍在嬌嬌旁邊嘰嘰喳喳。
嬌嬌垮的小臉。
這羣人類小崽子好煩。
許曼伊看嬌嬌這麼受歡迎,也樂見其成。
鬆開嬌嬌的手,讓那羣孩子可以圍着嬌嬌多一點。
嬌嬌眼睜睜的看着許曼伊離自己遠一些。
伸出小手。
臉上滿是絕望。
救救我。
許曼伊還以爲嬌嬌是朝她招手呢。
“你和他們玩一會兒咱們再走,不急。”
嬌嬌“……”
你大早上叫我起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嬌嬌的耳朵被折磨了半天,終於許曼伊看時間不早了,把她拉走了。
臨走前還笑眯眯的和那羣孩子道。
“你們多來找嬌嬌玩,嬌嬌很喜歡你們呢。”
嬌嬌:不,我不喜歡。
她絕望地跟在許曼伊後面。
默默的爲自己以後的日子感到悲哀。
等到了安家的時候,安家正在殺豬。
這豬少說有100多斤,被兩個漢子拉着。
屠夫今天也來這裡了,此時正在放豬血,旁邊還有不少孩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手。
畢竟殺豬這場面在村子裡可是很難見到的。
刀割開了豬的喉嚨,血從喉嚨處一股一股的涌出來。
下面放了一個大鐵盆,接着血。
等豬完全嚥氣了之後,開始開膛破肚,把內臟取出來,用木棍上的火把豬的表皮燒一下,清洗完開始肢解。
旁邊的孩子就像跟豬感同身受一般。
豬叫一聲,他們也叫一聲,豬嚥氣兒的,他們也不說話了。
兩個人進來竟沒有人發現。
周易坐在院子裡沒有參與。
他臉上放了一本書坐在椅子上,腦袋仰着。
一陣風襲來,他就感覺自己臉上被拍了一巴掌。
周易一下子站起身,臉上的書也掉了下來,瞪着一雙眼睛看着驚擾他美夢的人。
然後就看到了他的噩夢。
他瞬間軟了。
十分狗腿的讓開了座位把嬌嬌扶了上去,還拿起地上的書給嬌嬌扇起了風。
一副狗腿子的做派。
可把旁邊一羣看殺豬的孩子驚呆了。
這,這,他不是很難相處的嗎?
那現在在他們面前狗腿子的人是誰?
周易殷切的問。
“口渴不渴,要不要我給你倒一杯水?”
嬌嬌點了點腦袋。
周易一溜煙的進了廚房,倒了一杯水,出來遞給嬌嬌。
那羣孩子裡二妮也在其中。
現在是秋天,正是不冷不熱的時候,穿個長袖剛剛好,但二妮卻把襖子都拿了出來,穿在身上裹得嚴嚴實實。
爲此好多人還笑話她。
二妮每次都忍着不去理會。
她身上的味道,不管洗了多少次澡都洗不掉。
只能穿厚重的衣服才勉勉強強掩蓋一些。
冬天的大棉衣又厚重又醜。
二妮爲了讓自己的氣味掩蓋徹底,連脖子上都戴了圍巾。
現在她整張臉都在圍巾裡,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來是她。
她一雙陰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嬌嬌。
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沒人在意她。
這幾天她受夠了被別人嘲笑的日子。
手裡抓着一袋東西,死死的捏着。
今晚她就讓這個死丫頭嚐嚐當初她的遭遇。
嬌嬌悠閒的躺在椅子上,享受着周易給她扇的風。
許曼伊無奈的看着面前這一幕,她上去跟周易說,不要慣着她,誰知道周易直接義正言辭的說。
“她以後就是我妹妹了,疼妹妹是應該的。”
許曼伊看他這樣子,那句話差點就說出了口。
你這也不像是在疼妹妹啊,你就像在伺候一個祖宗,就差來個供桌,把她供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