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完全打開之後,珠兒不禁驚呼出聲,這是一條幽長曲折的走廊,方纔那間石室只是其中一角,雖然光線照不到長廊盡頭,但這條長廊儼然就是孤島之上的翻版。
楚雲的姨娘柳如煙,常年隱居於孤島,那條驚世駭俗的長廊曾讓珠兒震驚不已,不料蟠龍幫的地下密道竟與之如出一轍,實在出人意料。若不是石壁上的圖畫尚未完成,不似那般鮮豔奪目,珠兒只怕早就認出來了。
地下密道的不同之處在於,隱藏兩側的石門能將長廊隔成石室,讓人束手待擒,淪爲甕中之鱉。
潘氏姐弟擁着珠兒,只覺寒風撲面,讓人無所適從。珠兒深吸了口氣,取下石壁上的火把,硬着頭皮緩緩前行。果不其然,撩人的畫面應接不暇,完全沿襲了孤島的風格。
幽深的長廊不知何處纔是盡頭,雖說這是蟠龍幫的地盤,但蠻橫驕傲的潘氏姐弟再也得意不起來,躡手躡腳的跟在珠兒身後,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珠兒隱隱發覺蟠龍幫與孤島定有淵源,不然,爲何會有構造相同的兩座長廊。既然地下密道是蟠龍幫禁地,除了潘幫主,誰也不得擅自闖入,那麼,可不可以理解爲潘幫主與柳如煙有交情呢!
不過,潘幫主已經親口坦誠凝香夫人與他有過舊情,莫非,柳如煙竟是他所傾慕的宮宮主?!
珠兒身子一頓,渾身直冒冷汗,她被方纔那番設想嚇得瑟瑟發抖。隨即搖了搖頭,絕美動人的柳如煙可是楚雲的姨娘,怎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任誰都會如此聯想吧!
從船長大叔口中得知。柳如煙行蹤縹緲,喜怒無常,雖嘆家人迂腐,後來還是挺身而出,爲前朝效命。而據潘幫主所說,宮宮主請他出手相助前朝擊退乾王,若不是潘幫主得知她與凝香夫人的愛人糾纏不清的話,恐怕還被矇在鼓裡。16K.手機站浴血奮戰!
如此說來,這位宮宮主可比魅惑天下地凝香夫人高明多了。不用犧牲自己,便將江湖豪傑玩弄於股掌之中,讓他們按照她的指示做事!
珠兒也曾親眼目睹柳如煙的風采,凝香夫人與她相比,的確略遜一籌。她的媚態是發自骨子裡的,無需刻意挑逗。便已讓人意亂情迷。但是,不能因此斷定她就是宮宮主!即使這是真的,也絕不能讓楚雲知道,她在楚雲心目中,不僅是傳授武功的師傅,更是與他有着血緣關係地姨娘!
珠兒杵在原地,設想着各種可能性。潘氏姐弟渾身直打哆嗦。忍不住戳着珠兒的後背,示意她儘快離開這裡。珠兒拭去兩頰地冷汗,安慰自己,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當務之急,應該找到出口。回到寢室,只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他們相互依偎,繼續前行,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前方陡然出現兩條岔路。珠兒皺着眉頭,不明所以地左瞅瞅。右看看。一時拿不定主意該走哪邊。
這時,潘四小姐煞有其事的指向右邊那條路:“直走了這麼久。應該右轉了,正好可以通往後院。”
事到如今,珠兒只能聽從她的意見,畢竟眼下他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咣啷,咣啷……”沒走出幾步,珠兒忽然聽見前方傳來陣陣金屬摩擦地聲音,在這寂靜的長廊,這陰冷刺耳的聲響彷彿來自地獄。
潘四小姐與潘少爺相視一眼,惶恐的捂住嘴巴,拉着珠兒轉身就跑。珠兒一把甩開他們,如今已無退路,就算那裡藏有惡魔,發現他們也只是遲早的事,還能逃到哪兒去!
珠兒拔出皓月,仗着膽子走向前去。16K.手機站潘氏姐弟急得直跺腳,無奈之下,只得悄悄跟在她身後,閉着眼睛,生怕隨時會看到怪物。
興許是對方發現有人前來,那陣聲響戛然而止。珠兒嚥了口唾沫。猶豫着是否該把火把熄滅,可是,又怕待會兒連反擊的時機都沒有,躊躇不前這樣僵持着也不是辦法,珠兒狠下心來,丟下火把,正要踩滅。卻聽潘少爺尖叫一聲,撿起火把抱在懷裡,潘四小姐生怕火光引來不知名的敵人,跺了潘少爺一腳,示意他丟下。
潘氏姐弟推搡之間,珠兒猝不及防,跌倒在地。火光終於熄滅了,她屏住呼吸,趴在地上,試探着想要尋找他們。當她沿着那隻精巧地繡花鞋,摸到層層紗裙之時,只覺卑鄙無恥的潘四小姐竟也如此可愛。隨即附身在她耳畔,連聲喚着:“潘小姐,潘小姐……”
奇怪的是,身邊這個女人並無應答。直到不遠處傳來潘四小姐的回聲,珠兒才驚慌失措地一把推開她,急道:“你,你是誰?!”
潘四小姐以爲珠兒中了邪,語氣顫抖的說:“我,我是潘四……”
“沒問你!”珠兒沒好氣地叫了聲,後悔沒有留下火把。咬緊牙關,探向那名女子的頸項,溫熱的氣息證明她還活着。
珠兒正要鬆口氣,忽聞背後再度響起金屬摩擦的聲響,不由毛骨悚然,再也沒有勇氣問個究竟。
潘氏姐弟早已嚇得昏了過去,若不是珠兒跟着楚雲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只怕也要撐不住了。她倚在昏迷不醒的女子身邊,藉由彼此的體溫給自己信心,杏眼圓睜注視着聲音地來源。雖然她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她鼓足勇氣。
許久,黑暗中想起一道沙啞地聲音,夾雜着嘲諷與不屑:“小丫頭,你認識那個賤人?!”
珠兒心裡咯噔一下,反射性地叫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哈哈……”對方陰森的笑着,直把珠兒嚇得頭皮發麻,金屬碰撞地聲音越來越響,彷彿下一秒就會衝到她面前,“做人做鬼又有什麼分別?!有的人活着卻生不如死,如同行屍走肉!”
珠兒沒有心思聽他說些什麼,厲聲道:“少在那裝神弄鬼,快說,這女子是誰?!”
忽然,瀰漫在空氣中的蘭花香氣道出了答案。珠兒怔怔地撫上她的臉龐,驚呼道:“飛雪?!真的是你?!”
原來正如潘幫主所料,舞飛雪並未離開蟠龍城,而是被困於地下密道。看來,劫持她的人就是對面的男子。
“不孝之女,認賊作父”珠兒猛然想起這紙血書,記得潘幫主說過,他將舞天罡打成重傷,囚於蟠龍幫,如果當真如此,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舞天罡!”珠兒厲斥一聲,只覺對方身子一頓,頓時瞭然於心,“你還是不是人?!居然狠心囚禁自己的妻子,親手將女兒推入火坑!”
舞天罡似是默認了自己的身份,不以爲意的說:“你這丫頭,知道的真不少啊!那麼老夫問你,不知廉恥的妻子,身份不明的女兒,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種窩囊氣!”
珠兒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舞飛雪,慶幸之餘不免擔心如何才能逃得出去。舞天罡心狠手辣,既有本事在蟠龍幫出入自由,斷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珠兒心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但坐以待斃終歸不是辦法。這種陰險小人,怕他作甚!
“舞天罡,舞飛雪好歹也是你的女兒,你竟狠心如此待她!如果你還有點良知的話,就快放了她吧!”
舞天罡冷哼了聲:“既然你已清楚其中緣由,這種賤人死不足惜!”
“你……”珠兒一時氣結,指着他叫道,“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名義上你也是她的父親,你的冷酷無情,讓她這輩子都活在被拋棄的陰影裡,你有什麼資格這樣折磨她!”
舞天罡仰頭大笑,他的笑聲飽含酸楚,痛苦,彷彿他纔是受傷最深的那個人:“她是那個賤人所生,老夫恨不能將她們母女千刀萬剮!早知今日,當初斷不會心生憐憫,留下這個禍害!”
聽舞天罡話中含義,好像並不是劫持舞飛雪的人,珠兒正要發問,只聽他繼而又道:“不過,老夫的心願馬上就能實現了,只是沒有想到,居然又來了幾個送死鬼!既然你與那賤人有點交情,黃泉路上就做個伴吧!”
珠兒覺得他說的話自相矛盾,憤然道:“你明明說自己無能爲力,現在又說要殺了我們,根本就是驢頭不對馬嘴!”
“你這丫頭是等不及見閻王了麼!”舞天罡沙啞的笑聲令人不寒而慄,“老天開眼,即將替老夫了斷這一切,總不枉費受了多年之苦啊!”
“呸!你這是咎由自取!”珠兒憤憤不平地啐了聲,緊握皓月,試探着問,“難不成你是被那鐵鏈鎖住,所以動彈不得?!”
舞天罡不以爲然的冷笑道:“怎麼,想趁機取老夫的性命嗎?!好,有膽量你就過來試試!”
嘶不愧是老江湖!關了十幾年腦袋還這麼靈光,聽他這麼一說,珠兒反而猶豫了,如果他沒有自救的把握,怎會毫不畏懼她的威脅呢!
就在珠兒遲疑之時,石壁上漸漸露出一絲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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