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突然襲來的夜風,讓珠兒脊背頓生寒意,隨之而來的火把亮光照進長廊,珠兒看清被掛在鐵鏈上的鬼魅身影,不由驚呼出聲。
他,就是舞天罡?!猙獰的表情,兇狠的目光,凌亂的花白長髮掩住他瘦削的面容,破碎的長衫之下,烏黑的赤足掙扎着想要下到地面,瘋狂地拉扯着頭頂的鐵鏈。他就這樣被囚禁了十餘年?!珠兒瞠目結舌地望着眼前這一幕,壓根沒有留意來者何人!
“殺了那個賤人,殺了她……”
舞天罡的聲聲嘶吼喚醒了珠兒的意識,她雙手顫抖的擁住舞飛雪,下意識地連連後退。這時,她終於看到舉着火把的那人正是蟠龍幫的魯長老。
“怎麼會是你?!”珠兒萬萬沒有想到那羣長老之中,唯一看起來像是好人的魯長老竟是舞天罡的幫兇,“你不是忠於潘幫主的魯長老麼?!”
聞言,魯長老輕笑了聲,走到舞天罡面前,將火把安置在石壁上,淡淡的說:“小姑娘,眼睛看到的並不一定都是事實!”
珠兒此時纔算真正領悟到“江湖險惡,人心不古”這句話的含義。眼看魯長老緩緩放下鎖住舞天罡的鐵鏈,珠兒驚恐的不知所措,惟有仗着膽子叫道:“魯長老,舞天罡是潘幫主收押的罪人,你怎會反過來幫他?!”
“罪人?!”剛剛着地的舞天罡揉着痠麻的手腕,不屑一顧地冷笑道,“老夫何罪之有,那混賬居然狠毒至此!霸佔老夫的女人不說,還要搶走那個小賤人,他有什麼資格這樣做!在這世上,能夠處置她們的只有老夫!”
舞天罡怒氣沖天。一路看中文首發咬牙切齒的奔向舞飛雪,卻被魯長老出手攔下,只見他搖了搖頭,指着舞飛雪說:“夜王有令,留下活
“魯兄!”舞天罡轉身揪住他的衣領,抓狂地吼道,“她們母女罪該萬死,你不是最清楚的麼!”
魯長老從容的掰開他的手。無視他滿腔怒火,柔聲安撫道:“天罡老弟。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待你見到夜王之時,請求他讓你親手處置凝香母女,豈不是更痛快!”
“你說什麼?!凝香那個賤人也被夜王抓去了?!”舞天罡難以置信地追問着,“這是何時的事?!”
魯長老揮了揮手:“這些日後再告訴你吧,方纔盜取幫主的鑰匙打開鐵鎖。估計他很快就要找來了。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儘快離開蟠龍城!”
聽他這麼一說,舞天罡不再堅持,憤然怒視着珠兒與潘氏姐弟:“那好,老夫就先解決了這幾個送死鬼!”
珠兒攥着皓月,勇敢的與之對視。橫豎都是一死,如果能趁機殺了舞天罡。也算是不枉一死。這時,伏在她肩頭的舞飛雪呻吟了聲,緩緩睜開雙眸。舞天罡微微一愣,竟有些遲疑,怔怔地望着舞飛雪。百感交集,愛恨交織。
見狀,魯長老推開舞天罡,在舞飛雪身上點了穴道,冷道:“最好乖乖聽話,不然。你娘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舞飛雪若有所思地盯着舞天罡。彷彿感應到了什麼。只是聽魯長老提起凝香,不由身子一頓。顫聲道:“你是夜王派來的人!”
魯長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指着身後的舞天罡:“你們一家人很快就能團聚了,是不是很開
舞飛雪目瞪口呆的再度看向舞天罡,雙脣顫抖:“你,你是……父親?!”
魯長老仰頭大笑,舞天罡垂首不語。珠兒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她不明白魯長老這麼做意欲何爲。既然他是受夜王指使,混跡於蟠龍幫找出舞天罡的下落,又擄走了舞飛雪,爲何還要繼續矇騙她?!舞天罡分明恨她入骨,恨不能立即殺了她,難道他們還要利用舞飛雪?!
一念至此,珠兒顧不得自身安危,失聲道:“飛雪,你不要相信他,他們……”
魯長老寬袖一揮,珠兒隨之跌倒,後腦勺着地,痛得她直掉眼淚。舞飛雪以爲魯長老想要殺了珠兒,隨即伸出雙臂保護她,怒目相向:“你要抓的人是我,不必牽連無辜。她只是個不懂事的丫鬟,放過她吧!”
“哼!你這叛徒自顧不暇,還有心情管別人地閒事!若不是夜王有令,你也休想活着離開這裡!”魯長老的口吻依然平淡,這種事對他來說,彷彿只是吃飯睡覺一樣平常。
舞飛雪深知自身難保,可是,留下珠兒,或許還有機會讓楚雲找到她們母女。既然在劫難逃,她也只得出此下策。舞飛雪美眸一凜,急道:“放了她,不然我就咬舌自盡,讓你無法覆命!”
魯長老微微一愣,瞥了珠兒一眼,不以爲然的說:“也罷,殺了這個丫頭還嫌費事!飛雪啊,看在你父親在場的份上,就答應你吧!”
話音剛落,魯長老便轉身擰開了機關,示意舞天罡和舞飛雪儘快離開。石門快要打開之時,舞天罡指着躺在地上的潘氏姐弟,詫異的問道:“魯兄,你不打算處置他們了?!”
魯長老回答的倒是爽快:“過了今晚,潘幫主就會知道我地真面目,何必與蟠龍幫結仇呢!快走吧!”
珠兒依依不捨的拉着舞飛雪的手,感激她的救命之恩。舞飛雪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難過,義無反顧地轉身離去。
石門再次關閉,他們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珠兒鼻頭一酸,紅着眼眶,抱頭痛哭:“飛雪,飛雪啊……”
與此同時,另一扇石門後地楚雲與孔逍遙也爲之捏了把冷汗,他們尾隨魯長老至此,發現魯長老果然就是劫持舞飛雪的人。雖然楚雲與孔逍遙隱隱察覺到,作爲長老來說,他實在過於精明,連潘幫主的想法都能揣摩得到。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位魯長老竟是夜王派來的人。
據打探得知,魯長老在蟠龍幫潛伏了數年之久,想必定是監視潘幫主的一舉一動,趁機解救舞天罡。如今,順帶劫走了舞飛雪,可謂是一箭雙鵰。於是,他再也無意隱瞞,索性連夜逃離。
當珠兒與舞飛雪地生命遭受威脅之際,孔逍遙曾想出手相救,卻被楚雲攔下。看到珠兒跌倒在地,楚雲再也無法視若無睹,正要現身,卻見舞飛雪救下了她,終於鬆了口氣。
孔逍遙心知楚雲不願打草驚蛇,因爲有魯長老帶路,找到夜王可謂是事半功倍。可是,看到舞飛雪與舞天罡同行,還是心亂如麻。
楚雲與孔逍遙救出珠兒與潘氏姐弟,並向潘幫主道明一切。所幸,潘幫主也早有準備,眼下城門被封,想要連夜逃出蟠龍城,只有從蟠龍幫地後山離開。那條山路雖說極爲隱秘,但對於魯長老來說,卻不值一提有潘幫主協助,楚雲自然不再擔心失去魯長老的行蹤。如此一來,還有充足地時間準備對付夜王,而孔逍遙也漸漸明白了楚雲的用意。
翌日清晨,潘幫主爲楚雲,孔逍遙與珠兒送行。潘氏姐弟自從見識到江湖的險惡,幼小的心靈受到極大的創傷,思前想後還是留在蟠龍幫最安全,再也無力挽留心上人。蟠龍幫的弟子留守在各地,負責接應楚雲,告知魯長老的下落。
臨行之前,潘幫主心繫舞飛雪的安危,愁容滿面,爲了顧及大局,避免夜王早有防備,只得退而求其次,待楚雲找到夜王之時,他便立即趕去。潘幫主放心不下,求楚雲事先答應放過凝香母女。楚雲欣然應允,畢竟她們也只是被人控制的傀儡。
潘幫主再三叮囑魯長老精通易容之術,生怕他們被騙。轉念一想,有舞天罡與舞飛雪在他左右,見到夜王之前,應該不會再出紕漏。
楚雲,孔逍遙,珠兒與潘幫主揮別之後,再次踏上追捕夜王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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