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泉涌的鮮血浸溼了雪女純白的衣襟,彷彿片片紅得耀眼的花朵,越開越豔麗。雪女微蹙秀眉,勉強扶着身後的冰壁,麻木的身體已感覺不到疼痛,可是她的心卻突然覺得好痛好痛!
珠兒淚眼朦朧的望着雪女身後的霍清揚,拼命搖頭:“你不能這樣對她,不能……”
霍清揚劍眉一挑,用力拔出圓月彎刀,走上前來扶起珠兒,柔聲道:“我們走吧!”
雪女胸口噴射而出的血灑在珠兒臉上,珠兒感受着她溫熱的氣息,心痛的無法言語。雪女目不轉睛的看向霍清揚,雙脣微微顫抖,不由自主的邁開腳步,伸手想要觸摸似曾相識的英俊臉龐。
霍清揚目光一凜,拔刀就要砍去她的頭顱。見狀,珠兒奮不顧身的張開雙臂,護住渾身發抖的雪女,滿眼噙着晶瑩的淚水,向他搖了搖頭。
“珠兒……”霍清揚心下一慌,生怕雪女會傷害她,“你別怕,我這就殺了她!”
珠兒深吸口氣,撕心裂肺的叫道:“住手,你知道她是誰嗎?!沒看出來她已經想起你了嗎?!”
霍清揚的手僵硬在半空中,茫然的看向輕聲嗚咽的雪女她與平時不同,雪女是不會有感情波動的,更不會傷心哭泣。
楚雲,止風與若冰紛紛放下兵器,震驚程度絕不亞於霍清揚。楚雲上前擁住珠兒,憐惜的望着努力回憶過去的雪女,不忍看她痛苦地樣子。若冰從未見過雪人或雪女流露出七情六慾。他們已被完全馴化,怎會留有自己的感情?!
感情?!若冰連忙看向不明所以的霍清揚,難道他認得雪女的前身?!若冰苦思冥想雪女的來歷,只是年月已久,她根本就記不得!
雪女一手捂住胸前地傷口。一手伸向霍清揚,口齒不清的呢喃着。眼中的血色逐漸消散,顯露出原先清麗的容貌。
只聽“咣噹”一聲響,霍清揚手裡的圓月彎刀掉在地上,映出雪女蒼白的容顏。16K.手機站霍清揚無力的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
雪女望着記憶中的容顏,嫣然一笑,彷彿又回到了兩小無猜地時光。霍清揚倚着身後的冰壁,目不轉睛的望着她。直到淚水模糊了視線,仍是動彈不得。
雪女步履艱難的走向霍清揚,脣邊的笑意逐漸加深。初次見他的時候,他還沒有她高,失去雙親的痛苦讓他格外沉默,從來不曾開口說話。但他眼中的倔強卻深深吸引了她,這男孩子超乎年齡的成熟,使他看上去更顯落寞。
每當看到他,心裡就會涌起一種莫名的情愫,這是以前從未有過地!常年臥病在牀的痛苦。剝奪了她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每天只能倚着牀畔,透過窗戶看同齡人玩耍嬉戲。後來,弟弟妹妹陸續出生,父親聽從了大夫的建議。爲她建造了一座別院。
原以爲在這裡會找到知心玩伴,陪她度過枯燥乏味地生活。16K.電腦站但,凡是與她年齡相仿的家丁,丫鬟從來不敢擅闖她的房間。
直到有一天,她遇見了迷路的他,不同於其他人的慌亂與不安,他顯得分外沉靜,只是淡淡地問了聲好。便又轉身離去。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他是上天派來的使者,陪她走過人生最後一段時光。或許,她已命不久矣!
她拭去眼角的淚水,甜甜的笑着,向他伸出手。出乎意料地是。他竟沒有拒絕。門外傳來陣陣細碎的腳步聲。她忙將他藏了起來,直到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才無所顧忌的與他玩起丟沙包。
那天,她望着鏡子裡臉色紅潤的自己,第一次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從那以後,他每天都會來房裡陪她玩耍,這已成爲他們之間共同的秘密。有他相伴,她覺得時間過得飛快,再不覺得自己是個奄奄一息地病人。
不知不覺又是幾個春秋,懵懂地情愫漸漸地在心中滋長。她無時無刻不再期盼與他相見,恨不能從早到晚都和他在一起。她甚至開始幻想,與他攜手相依,直到生命的盡頭。
男孩子通常比女孩子長得快,每當她挽着他地臂膀,溫順的倚在他肩頭的時候,心裡便會涌起暖暖的感覺,或許,這就是幸福吧!
她經常好奇的勾勒着他濃密的眉毛,長長的眼睫,高挺的鼻樑,棱角分明的嘴脣。而他總是俊臉一紅,抓住她的手放在脣邊輕吻,讓人渾身輕顫的酥麻感覺劃過他滾燙的脣,她冰潤的手,他彷彿想說些什麼,卻總是開不了口。她想催促他說出來,卻又羞於啓齒。
原以爲會永遠這麼幸福,從天而降的滅門慘禍卻擊碎了她的美夢。昔日鳥語花香的庭院變成人間煉獄,到處都是血流成河的慘況。她顧不得背後的傷,拼命尋找着他的蹤跡,如果他們的幸福只能到此爲止,她也要牽着他的手許下來生的約定。
他彷彿失蹤了,再也聽不到她的呼喚,再也不會心疼她留下的眼淚。她的力氣已經用盡,虛弱的倒在血泊之中,心裡不停默唸着他的名字。
濃烈的血腥刺激着她殘留的意識,再次睜開雙眼,只見自己浸泡在偌大的血池之中。遺憾與不捨取代了心頭的恐懼,即使是在陰曹地府,也要找到心上的人兒。
頑強的信念支撐着她,血池裡勉強掙扎的人們漸漸變成漂浮的屍體,而她的心卻越來越冷,甚至記不起他的樣子,她只覺得疲憊不堪,再難支撐下去。終有一天,她陷入了沉睡,在夢裡,追尋着他的影蹤!
她,睡了好久好久……
當夢醒來的時候,她終於得償所願,見到了魂牽夢縈的他!
雪女望着癱倒在地的霍清揚,跪在他的身邊,甜甜的笑着,向他伸出手。霍清揚喉間一緊,幾乎是出於本能的舉動,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放在脣邊輕吻。霍清揚心酸的閉上眼睛,源源不絕的淚水沿着臉龐滑落,滴在她枯骨般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