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當面澄清了珠兒爲他編排的情事,一想到與孔逍遙的兄弟之情被形容爲齷蹉的姦情,便沉着臉,再也說不出話。困擾珠兒多時的疑問終於塵埃落定,原來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尷尬過後,珠兒的心情無比愉悅,簡直比撿到一錠金元寶還要開心。
望着楚雲俊美的睡顏,珠兒有種前所未有的悸動,除卻身份地位的懸殊,他不正是自己想要尋找的人麼,珠兒開懷的笑着,甚至開始幻想也許他們可以在一起!
濃霧散去,珠兒與楚雲度過了有驚無險的一夜。楚雲掩上土坑,使其恢復原貌,明媚的陽光普照大地,楚雲小心翼翼地帶着珠兒躲過陷阱,終於離開了險象叢生的山林。
自昨晚開始,珠兒總覺得缺少了什麼,直到清涼的溪水喚醒她爲情所困的腦袋,才驚呼道:“雲少爺,我們還沒打開錦囊呢!”
楚雲訝異地點了點頭,受珠兒影響,他也將錦囊之事忘得一乾二淨,擦了擦手,打開第三隻錦囊,依然是封信函,隨即展開讀道:“鬼林子大叔我也束手無策,二位只能自求多福嘍!如果你們大難不死,見到那小白臉琴癡的話,可要小心他的琴哪!”
“又沒啦?!”珠兒失望地叫道,“這船長大叔,真是越來越陰險,話也不說明白,雲少爺,不如我們把剩下地幾隻錦囊都打開吧。大不了繞道走!”
楚雲收好錦囊搖了搖頭:“該來的躲不過,隻言片語的提示,總好過毫無防備!”
珠兒不滿地嘟噥了兩句,無奈地跟在楚雲身後,心裡琢磨着如何對付用琴殺人的小白臉,不知不覺便來到了一處木板鋪就的亭臺,簡單的佈置不失整潔淡雅,別有一番清新脫俗的意境。手機站
亭臺中央的矮几上。擺放着一把古琴,珠兒見狀,想起船長大叔地叮囑,不由放緩了腳步。楚雲身子一頓,看向那把三尺有餘,通體泛黃,圓潤光滑的五絃古琴,情不自禁地走向前去。
珠兒輕呼了聲,不放心地跟了上去。楚雲仔細打量着那把古琴,發自肺腑的讚歎道:“這把古琴想必就是世間聞名的獨幽琴了!”
“獨幽琴?!”珠兒看了眼陳舊的琴身,指着上面的道道裂痕,問道。“您沒認錯吧?!這琴都破成這樣了,能不能彈得響還是個問題呢!”
楚雲搖了搖頭,雙手顫抖的撫上那道道裂痕:“珠兒,你有所不知,一般來說。琴不過百年不出斷紋。常年風化以及彈奏時的震動。日積月累,形成的斷紋也不盡相同,看這梅花斷。冰紋斷與流水斷,這把古琴應該就是世間罕見地獨幽琴!”
珠兒正欲*近看個究竟,只聽身後傳來陣陣洪亮的笑聲,回頭望去,一位氣宇軒昂的男子翩然而至,那雙波光粼粼的桃花眼甚是好看,除卻眼底條條皺紋不談,這人年輕地時候定是位美男子,只是稱之爲小白臉好像不妥,叫老白臉還差不多。
琴癡讚賞地望着楚雲,卻不曾看珠兒一眼,他徑直步入涼亭,坐在矮几旁的石凳上,從懷裡取出柔軟的絲質羅帕,憐惜地擦拭着琴身:“幽兒,兩日不見,可曾怨我?!”
聞言,珠兒只覺全身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聽他的口氣,彷彿正與情人低語,不一會兒,只聽琴癡又道:“之所以沒來看你,只因等待用鮮血祭奉地時刻!”
祭奉?!誰地鮮血?!珠兒留意到亭子裡除了琴癡,只有她和楚雲,連忙驚恐地躲至楚雲身後。16K.手機站這時,楚雲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琴爲書室中雅樂,不可一日不對清音呢!”
琴癡雙手微微一顫,擡頭看向楚雲,那雙桃花眼再度流露出驚喜之色:“不錯,琴也是有生命的,她的靈魂不甘被厚重地琴身包裹,隨着時間的推移和彈奏時的震動,琴身漸漸鬆透,將她釋放了出來!年輕人,好眼力,居然能看出這把琴的來歷!不像那些愚笨之人,絕世珍寶放在眼前,也視爲無物!”
珠兒正要再看一眼那把琴,只見琴癡正怒視着她,急忙縮回腦袋,心裡暗罵道,這老白臉,原來是爲那句破琴記仇呢!
“前輩過獎!”楚雲畢恭畢敬的向他拜了拜,“在下只是對古琴略有研究,歷數史上流傳的古琴,猶以這獨幽琴聲名最盛,據記載稱,其音色之美,聞之令人蕩氣迴腸,終生難忘!今日有幸目睹,已屬畢生之福,若能親耳聆聽,更是死而無憾!”
聞言,琴癡喜笑顏開的連連點頭,連句客套話也沒說,便撫上獨幽琴,迫不及待展示出衆的琴藝。
珠兒唯恐琴癡會暗藏殺機,緊張地扯着楚雲的衣袖。楚雲恍若不曾察覺,微微閉上雙眼靜待琴聲響起。珠兒焦急地看向琴癡,修長的手指靈巧異常,更甚女子,只見他右手一勾,左手一揉,珠兒立即被那美妙的琴聲征服。
優美的旋律動人心絃,琴音嘹亮渾厚,宏似銅鐘;透明通透,脆如風鈴;鏗鏘明亮,猶比玉磬;圓潤纖細,柔若驪歌!
如此精彩的樂聲,當真是聞所未聞,仿若天籟之音,令人神魂顛倒。珠兒沉浸其中,忘乎所以,待她回過神來,只見琴癡早已雙手離弦,不由心下一凜,驚呼好險,如果他有意動手,只怕他們已經一命嗚呼了。
楚雲陶醉不已地笑道:“美而不豔、哀而不傷、溫潤調暢、清迥幽奇、忝韻曲折、立聲孤秀!真不愧是衆器之中,琴聲最優
琴癡朗聲大笑,若有所思的望着楚雲,幽幽道來:“這句名言引用的極爲巧妙,正合此情此景!”
珠兒不禁好奇地輕聲問道:“雲少爺,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
楚雲淡淡的說:“那位高人給予此等至高評價之後,在刑場上彈奏《廣陵散》作爲生命的絕唱!”
珠兒瞠目結舌地望向遠方,腦子一片空白。
楚雲踱步至琴癡面前,平靜的說:“前輩彈奏的這曲《瀟湘水雲》清虛淡靜,意境悠遠,有道是德音之謂樂,在下不認爲前輩是濫殺無辜之人!”
琴癡靜靜地打量着楚雲與珠兒,同爲愛琴之人,他極爲欣賞這位博學多才的少年,但是那個小丫頭看起來實在礙眼。就算他肯放過他們,這兩個人也絕對逃不出去,何不留作祭奉之用,絕不能便宜了那幫只懂殺人的愚笨之流!
似是看出他的掙扎,楚雲當機立斷,上前一步,單膝着地:“前輩,知音難尋,知己難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借獨幽琴彈奏一曲《廣陵散》,前輩若能聽得入耳,還請高擡貴手,如若覺得鄙陋,就當是爲在下送行!”
珠兒正尋思着潛水逃命,聽楚雲這麼一說,想要阻止已來不及。琴癡微眯雙眼,緊握雙拳,從未有人如此猖狂,竟敢與他比個高下。但是,若不答應的話,豈不自認技不如人?!
“好,我答應你!”琴癡故作大方讓出獨幽琴,冷冷地暱向楚雲,只待擊碎他的頭顱,爲獨幽琴獻上新鮮的熱血。
楚雲鎮定自若的撫上琴絃,珠兒絕望地閉上了雙眼,既然天意如此,就讓她陪伴左右,一起上路吧!悠揚的琴聲漸漸喚醒珠兒的理智,她震驚地望着瀟灑自如的楚雲,不敢相信紈絝公子也能彈奏出如此高水準的樂曲,楚雲微閉雙眸,專注地投入其中,珠兒不由看得癡了。
琴癡揚起的手倉促停於半空,自他彈奏出第一個音符,就知道自己再也殺不了他了!當初爲了切磋琴藝,誤入歧途,原以爲會守着獨幽琴孤獨終老,沒想到這個貿然闖入的少年,琴藝居然如此精絕,不禁爲之深深折服!
“年輕人,你不要走了吧!”琴癡激動地抓住楚雲的手,“這無人島異常兇險,只要你留下,我拼了性命,也會保護你的!”
楚雲微微一笑:“前輩,在下極爲仰慕您的琴藝,只是,在下身負重任,必須離開。他日有緣,定會回來探望前輩!”
琴癡痛苦地搖了搖頭,傷感地說:“年輕人,你若離開這亭子一步,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楚雲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琴癡的話並非是危言聳聽,可是他必須離開,又怎能留下陪他!
這時,珠兒靈光一現,衝到琴癡面前:“你想他留下,無非是爲了與他切磋琴藝,而他又不得不走,不如你跟他一起離開無人島,豈不皆大歡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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