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總裁他出車禍了。嗚嗚嗚……”似畫大哭了起來。
似畫悲泣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入如歌的腦海,如同白日的轟雷,震得如歌腦袋轟的一下瀕臨崩塌,那一秒,她失卻了全身力氣,整個人彷彿被抽空一般癱軟無力。
她拿電話的手禁不住的哆嗦着,她努力吞了吞喉,儘量讓自己鎮定,而聲音卻還是微弱得顫抖,“似畫,別給如歌姐開玩笑了,如歌姐現在沒心情。”如歌心痛得連說話的力氣都快要沒有,現在的她只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如歌姐,我沒騙你,我剛剛親眼看見他被送進醫院的,渾身是血,他……”似畫哽咽一聲,“他手裡緊緊的握着一個水晶吊墜,全身沾滿了血,重度昏迷了他還是緊緊的握着它……姐,你真的不在乎薛紹了嗎,”似畫哭着說着。
如歌身子一震,倒吸一口涼氣,水晶吊墜。那是他送給她的第一個禮物,多年來,她一直戴在身上,無論風吹雨刮她都隨身攜帶在身上,而前幾天,她把它弄丟了,她以爲是命運,註定他們將會結束。
吊墜遺失,如歌沮喪了好久,但看着陽光,她明白了,真的是時候了,連老天也覺得是時候了,是時候讓她放手,去遺忘那個男人,將他所有的一切從她的身邊帶走,包括屬於你的回憶。
當她決定徹底遺忘的時候,當她準備好帶着他的孩子,遠離他的世界的時候,他卻微弱在她的面前。讓她如何能接受得了。一顆心痛得撕扯般難受。
淚洶涌的溢出來,如歌咬着嘴脣,努力鎮定着哭腔,“他在哪裡。告訴我他在哪裡。”如歌哭泣着,幾乎是吼着問似畫。
一切,她都不管了,她要去看他,去陪在他身邊,守護着他,不管他嫌她醜也好,當她是霍政君也好,她通通都不管了,她只知道,她現在就要見到他,見到那個她愛得深入骨髓的男人,無論生死,永相伴。
那一秒才明白,我的世界沒了你,一切都遜色得毫無色彩,那一秒才明白,忘記你是我一生最大的損失,你是我的整個世界,你在我心中永遠無法代替,失了你我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淚千行,每一滴都承載着對你的思念,每一滴都飽含了傷痛。
“他在城南醫院,如歌你在哪裡,我馬上叫車送你去……”似畫擦了擦淚水,焦急的說着。
“我在西郊醫院。”如歌哽住喉。
掛電話的時候,如歌渾身都在顫抖,渾身都是冰涼,從腳底涼到全身。
出租車在柏油馬路上快速的行駛着,如歌心裡彷彿有千萬只馬在裡面奔騰,焦急心痛不已,她緊緊的拽住自己的手指來減緩心裡的壓力,“師傅,麻煩你快點。”如歌鎖着眉頭催促着。
“小姐,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我這是出租車,不是跑車,再跑快了要散架了。”開始師傅有些不耐的解釋着。
如歌着急的眨了兩下眼,呼出一口沉重的氣,不再催。
她看了看窗外,窗外迅速後退的景象如回憶般匆匆閃過。
如今想起來,關於薛紹的點點滴滴,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美好,那麼迷人眩惑,叫人深陷,叫人幸福。
這樣一個美得不可方物,傾倒衆生的男人千萬不能出什麼事,千萬不能。
薛紹,你不要有事,你的孩子還需要你,他還等着喊你爸爸,我們都需要你,不能失去你,你千萬不要有事……
如歌在心裡一遍遍重複,一遍遍祈禱她的男人,孩子的爸爸平安無事,健康長壽。
出租車終於停在了城南醫院門口,如歌慌忙朝門診部跑去,顧不了由小腹傳來的陣陣酥麻的疼痛。
“你好,請問薛紹在哪個病房,”如歌氣喘吁吁的問着前臺。
前臺護士愣了愣,看了如歌幾秒,“在209號病房。”前臺小姐好像想起來,告訴着如歌。
連道謝都忘記了,如歌拔腿朝着二樓跑去,現在的她腦海裡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她孩子的爸爸,所有的理念就是見到她孩子的爸爸。
“薛紹。”門是虛掩,如歌推開了門,擔憂的叫了一聲。
定睛一看,潔白的病牀上除了疊好的被子,什麼都沒有,沒有薛紹的蹤影。
如歌一顆心落下不少,隨即心又狠狠的揪起,她皺眉,迅速轉身。
“嘭。”就在如歌轉身之際,身後的門被人用力一帶,重重的鎖上了。
“你們幹什麼,放我出去。”如歌着急了,拍着門,透過門上方的玻璃窗對着外面正在加鎖的兩個穿着醫院工作人員制服的男人叫道。
“這位病人,歡迎你來到我們醫院,我們會爲你提供最好的服務。”一個男人對着窗口的如歌職業性的語言說道。
如歌心裡一驚,“你們再說什麼,什麼病人,我不是病人。快放我出去。”如歌感到萬分驚恐,這裡的氣氛有一股壓抑感,一股詭異感在空中飄浮,叫人驚悚。
“每個來這裡的人都說自己不是病人,其實他們病得不輕,別折騰了,好好休息吧。”男人們上好了鎖,對着如歌說了一句涵義深刻的話便離去了。
如歌瞪大了驚慌的眼睛,“回來,放我出去。我要告你們,告你們非法拘禁。”如歌叫喊着,然,沒有人應答她的話。
一股空前的恐懼席捲而來,如歌抱了抱自己的身子,下一秒,她似乎想起了什麼,警惕的轉身,朝着病牀走去,驚慌失措的翻着被子。
果然,一個藍色的標誌跳入如歌的眼簾,,城南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這是精神病院。
剛纔的她一心牽掛着薛紹,走得太着急,甚至沒看清楚醫院的名稱。
因爲薛紹出車禍的消息是似畫告訴她的,薛紹在城南醫院也是似畫告訴她的,她的出租車也是似畫幫忙叫的。
似畫是她的妹妹,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親如親姐妹,如歌怎麼可能質疑似畫對她說的話。
似畫怎麼可能騙她。
然而,事實面前,如歌的心再一次撕碎,鮮血粼粼。
“來人啊,我不是精神病。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如歌感覺到了驚恐,她扔下被子,拼命的拍打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