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溫蒂顫抖了一下,她沉默着,她在等辛澤劍說完。
“我發現我真的很愛她,你說的沒錯,或許這就是愛吧?因爲平日裡總是生活在一起所以難以察覺,等到真的分別,才意識到對方對自己有多重要。”辛澤劍沉默了片刻,“有很多人總是高看我,但他們不知道我也是普通人,在心理上是。我是有一些喜歡你,但我對你的感覺遠遠沒到喜歡她的程度,遠遠沒到愛的境界。對不起,讓你聽了這麼任性的話,但是我愛她,一個人的心是無法分成兩半的。”
拉溫蒂的嘴角顫動着,她展示着令人心碎的笑容,將辛澤劍手中的鑽戒拿到手中。
“這是你送給我的那枚戒指吧?你親手給我戴上了它,至今我還記得當時的情形。”
“對不起。”
“這樣是不行的。”拉溫蒂將戒指放到辛澤劍手心,“你必須給最心愛的人戴上。”
“對不起。”
“不要說這樣的話,”拉溫蒂摸着自己的心口,“是你讓我擁有了心…但是那裡好疼。”
拉溫蒂最後一次吻了辛澤劍,她切換到天使形態,展開雙翼向天空飛去。
或許再也見不到她了。
出現這樣的想法時,辛澤劍的心突然有了抽痛的感覺。
我是不是又做傻事了?
他將手放到心口,那裡也很疼。
辛澤劍沒心情去找何夢恬,只是發了個短信告訴她沒事,不過一直沒收到回覆。
回到公寓後他難得的睡了過去,第二天早早就醒了,醒來後心煩意亂。發現王文志還沒有回來,不知道原因的辛澤劍倒也沒亂想。
看了下表才四點半,無事可做,索性去練拳吧。
操場上,發現宋亭安正在教嵐珊練太極,有沒搞錯?嵐珊早就畢業了好吧?怎麼會凌晨四點跑到這種地方陪一個功夫小子學太極?
這倆人火熱的目光中只有對方,根本沒看見辛澤劍,辛澤劍也只好假裝沒看見他們。
操場是不能再待了,於是辛澤劍去了露天籃球場,沒有熱身,直接開始練習兩儀拳。他一板一眼的打着,因爲狀態不好,所以拳腳很生硬,完全找不到感覺。
第一個套路剛打完,辛澤劍感覺到附近有人,於是向一邊看去,白奕言坐在觀衆席上雙手托腮的看着他。
這是什麼情況?辛澤劍在心中大叫。
“到第二階層後果然不能再小看你了。”白奕言站起身,拍着褲子。
“什麼情況?”
“只是想問你,事情解決了嗎?”
“當然啊,我這不活蹦亂跳的站在這裡嗎?”
“那,他們呢?”
“他們?都沒事啊?”
“那爲什麼還沒有回來呢?”聽語氣應該是在自言自語。
“不用擔心啦,等一會天亮了我給那位朋友打個電話,問一下就好了。”辛澤劍繼續活動着四肢,“我回來時已經沒有危險了,再說有霜顏和雪球在呢,不會出事的。”
“霜顏?雪球?”
“前者是一條白龍,第一階層的,後者是我的朋友,也強得不要不要的。”
“明白了。”白奕言思考了一下,然後揮了揮手,“打擾了,再見。”
“嗯…等一下。”叫住對方後,辛澤劍也有點後悔了。
“有事?”白奕言奇怪的問。
在辛澤劍眼中,白奕言是一個很優秀的女生,但他總是隱約覺得這個女孩有些自卑,她和霍佳在一起時給人的感覺更是如此。也許是曾經發生過什麼吧?正因爲這樣,辛澤劍才產生了叫住她的想法。
他沒敢去提這個話題,思考片刻後扔出另一問題:“你知道麒麟的靈力特性嗎?”
“哪個麒麟?”
“哪個?麒麟有好多個?”
“告訴我靈力的顏色就行了。”
“金色。”
“土麒麟。它的靈力特性倒不是秘密,因爲只是很普通的特性。”
“很普通?真的?”
“直擊,無視物理效果外任何類型的防禦。也就是說,土麒麟的攻擊可以無視超能、靈力、妖力、魔力等任何特殊效果的防禦,甚至包括青龍的絕對防禦。”
“這不是超強嗎?哪兒普通了?”
“直擊僅限自身。也就是說,只有用拳腳才能發揮直擊的效果,如果使用武器,這種靈力特性就沒有用了。”
“哦,這樣啊,是有點雞肋,沒有第二種靈力特性了?”
“麒麟又不是四聖獸,怎麼會有第二種靈力特性?”
老蘆真的打贏了一個座天使吧?而且依靠的是這麼雞肋的靈力特性?
辛澤劍有點懵了:那小子真這麼猛?
“如果沒別的事,我回去了。”
“嗯,拜拜…”辛澤劍小聲的說,“其實,你沒必要自卑。”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白奕言側着臉。
“像你這樣是不會有結果的。”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追求結果的資格。”
“那你覺得誰能?”辛澤劍坐到觀衆席上,“我這個剛剛把天使弄哭的白癡,某個從小到大一直頂着災星名號的衰神,還是整天被女生圍在中間的學生會主席?”
“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
“正是因爲擁有太多像你這樣想的人,男人和女人才有了差別。”辛澤劍指了指心口,“你有這樣的想法,並因此而自卑,恰恰說明了你的純潔。”
“純潔?”白奕言嘆着氣坐到辛澤劍身邊,“原來你已經猜到了嗎?我不是很乾淨。”
“什麼意思?”
“沒必要明知故問了。”
辛澤劍被這句話嚇住了,他剛纔什麼也沒猜到,只是順勢安慰對方而已。
“以前發生過一件事,給我留下了很嚴重的心理陰影,事情的起因也怨不得別人,只是因爲我太天真了。後來有人勸過我,她說的很有道理,漸漸的,我也不是太在意那件事了。”白奕言抱着膝蓋,瑟瑟發抖起來,“但是後來,在血夜之城裡,那三個吸血鬼對我做了更過分的事。被他們欺辱的時候我反而輕鬆了下來,當時我想的是,當一輩子副手也不錯。”
“…”
“我總是以爲已經把那些事遺忘了,可以回到平日的生活中。但在他身邊的時候,那些…場景,總是時不時在腦海中閃過,這幾乎成了我的夢魘。時間一久,我不得不去思考這個問題,那就是我是不是該離開了。”
“好了,耽誤了你不少時間,真不好意思。”見對方沒有反應,白奕言站起來笑了笑,她笑起來的樣子就像一朵純白色的百合花,那是辛澤劍所見過的最美麗的笑容。
“說真的,你的拳打得真爛,再用心練練吧。”
“我會和她結婚。”就在白奕言走到三米外時,一句話從辛澤劍嘴中冒出來。
“什麼?”白奕言沒有明白。
“如果我愛的女人受到這樣的傷害,我會和她結婚。”
“這似乎…和我沒什麼關係吧?”
“受到一倍的痛苦,就用十倍的快樂把它沖洗掉,十倍不夠就百倍、千倍…”辛澤劍站起來,“人並不是只能感受到痛苦,更不能單憑一種感受就忽略了其他的感覺,何況你和我不是普通的人類,而是天將,沒有擊敗痛苦的能力,還對得起這個詞嗎?”
“很多事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
“也沒有你想象的困難。當你開始逃避的時候,自然會找出無數的藉口,千方百計的說服自己。”
“你是在同情我?”
“我可以同情別的女孩,但絕不會同情你。”
“是嗎?”白奕言冷笑起來。
“因爲你比她們優秀太多了,我找不到值得同情的地方。”
“…”白奕言的冷笑消失了。
“你是天將,自然不可能因爲那樣的傷勢就有性命之憂,更不會留下不能說話的後遺症,但別的女孩不行。”辛澤劍過了一會才繼續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博學的女孩子,而且你好像還不知道,讀書這種愛好使你在男生眼中何其迷人。外表上來說,除了紀淑靈,我找不到比你更美的同齡女孩,她的氣質也無法和你相比。說真的,你比她們優秀太多了,能被你這樣的女孩喜歡上,已經不能用幸運來形容了。”
“可我已經…”
“是你給自己的思想套上了枷鎖。”辛澤劍重新坐回觀衆席,“我是一個糟糕的天將,在達到第二階層前,每一場戰鬥都贏得無比艱難,受到的羞辱也少不到哪去。其實其他人也是這樣,唯一不同的,你是個女孩,所要承受的痛苦自然比我們多了很多。在這點上我是無法理解你的,如果我是你,說不定會做出更極端的事情。”
“…”
“我相信白澤的眼光,它選你當天將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可以辜負自己,可以辜負白澤,還有我們這些把你當做朋友的人。但你不要背棄自己深信的事物,那會使你在多年後後悔的。”
“謝謝,或許我會想清楚的。”
“不,是我該謝謝你。”辛澤劍摸着口袋中的東西,“是你讓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情。現在,就是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我猜到你要做什麼了,加油。”白奕言用她真摯的笑容送上祝福。
“那還用說。”
看着白奕言的背影,辛澤劍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不過接下來的拳比之前流暢了許多,也有了一些意境,讓剛好路過的宋亭安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