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龍被完全吸收,天照體內的能量已經接近她所能承受的臨界點,一些不受控制的光焰在她身體各處鑽出孔洞,噴射着匹敵太陽耀斑的焰流。
天照轉過頭,噴射着光焰的雙眼和右臉上的孔洞爲她增添了幾分驚悚氣息,已經變成熾白色的頭髮和服飾就像真正的火焰一樣燃燒着,單單看上去就會覺得很燙手。
再次拾起神之力的天照舉起手,十九顆勾玉在萬米高的天空上再次揉成了太陽。這顆火球的規模絕非以前的所能比擬,伊川岐神宮所處的空間已經無法容納下這樣的力量,空間被太陽散發出的威壓擠碎了,辛澤劍、天照以及她最強的太陽回到了高天原。
高天原的平均溫度提升了二十七攝氏度,無論在任何一個角度都能仰望到那顆帶着滅世之威的光球,一些深明事理的神明目睹到那顆太陽時,眼神中的敬畏全都轉變成了畏懼,因爲高天原無法承受那種東西的爆發,那東西掉下來,所有的人都會死。
“該死,”辛澤劍環顧着周圍,他看到四周的守衛都像雕像一樣呆呆的注視着天空,“這個瘋女人是想毀了這裡嗎?”
“暮光之龍的殘存力量影響了她的理智。”天羅奕局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必須阻止她,如果高天原毀滅,剩餘的力量會在外面的世界繼續爆發。”
“說的倒是輕巧。”辛澤劍的瞳孔猛然間收縮,“來了!”
在轟隆隆的聲音中,那東西和辛澤劍之間的距離瘋狂縮短着。
就像真正的太陽墜落一樣,辛澤劍和所有的神宮守衛都被龐大的壓力擠得喘不過氣來。
太陽墜落了五分之一的距離辛澤劍纔回過神來,他擺出光耀碎星波的姿態,這是他目前能用出的最強超限技。
“別做傻事,交給我。”天羅奕局的聲音令辛澤劍冷靜下來,“按我說的做。”
“恩,我聽你的。”
辛澤劍對着太陽張開左手,天羅奕局的虛影在他身邊出現,兩個人的手疊在一起。
“來吧,鎖天局!”
和高天原同等大小的棋盤在那隻手的前方出現,將天空和大地完全阻隔開,幾秒鐘後太陽一頭撞了上去。
兩者碰撞引發的超強烈震動將高天原的地貌永久性改變,山川、沙漠、戈壁、河流變幻着位置和形態,沒有建築能在這樣的震動中保持完整,就連八岐之塔都不能倖免。
太陽和棋盤的力量相互湮滅着,兩者較量的二十秒鐘對辛澤劍來說就像二十年一樣漫長,但他還是忍過去了,最終太陽和棋盤同時毀滅。
天羅奕局露出疲憊的笑容,再次化爲柔和光芒的辛澤劍從地面貫穿向天空,閃耀的指尖直指着路途的終點:被人稱之爲高天原之主的那個人。
“這次真的要結束了哦,大嬸。”
“你做夢!”
天照噴射出極限濃度的光焰柱,辛澤劍舉着手不偏不倚的撞了上去。明明是高天原最灼熱的存在,天照的光焰卻在罪滅纖華的光芒中極速融化,這難以理解的場景猶如在天照心中紮了一刀。
“這一定弄錯了!”因恐懼而扭曲的音調,憤怒和無助交加眼神同時出現在天照身上,簡直無法讓人將其和高天原之主這個稱號聯繫在一起。
化爲光芒的辛澤劍與天照側身而過,停在空中後,指尖上貫穿了天照十一次的光芒緩緩熄滅。
“弄錯的是你吧。”辛澤劍的視線落在天空盡頭,“我所在的世界,還沒弱到能被妖魔擺佈的程度。”
“小鬼,”天羅奕局以嘆氣的口吻說,“你裝酷前能不能先看看身後,敵人還沒死呢!”
“我靠!真不給面子!”
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一跳,天照的七竅和傷口都噴着光焰,她的身體也像抽象畫一樣變得奇形怪狀的。
“這是什麼情況?快點說啊,大姐!”
“想自爆吧…大概。”
“到底是不是?”
“我怎麼知道?暮光之龍的能量被硬塞到她身體裡,本來就很不穩定,你那幾下更是把她體內的能量都攪亂了,所以我推測她要自爆了…非自願的。”
“威力呢?”
“高天原要完了吧…大概。”
“那你怎麼一點都不急?”
“有我在,你還能死嗎?”
“你不早說,白讓我緊張半天!那其他人呢?”
“恐怕會死光吧…大概。世界崩壞級的空間亂流中,你的朋友們很難活下來。”
“告訴我解決辦法!”
天羅奕局笑了,聽到這笑聲辛澤劍就知道被她給耍了。
“解決的辦法已經告訴過你了,我和天照之間存在着聯繫,你的靈力又被青龍天將提升了十倍…還用我再提醒下去嗎?”
“不用了。”
辛澤劍衝向天照,他想要結束這一切。但意外再次發生了,從側面閃出名頭髮和衣角掛着冰碴的少女,她將辛澤劍撞離了目標。
“給我滾開!”少女的身體無比冰冷,寒意甚至刺穿了白虎戰甲直接透到身上。辛澤劍掙脫着,但對方像八爪魚一樣緊盤在他身上。
竟然是最初被凍成冰雕的天照分身,因爲之前被凍結,所以她沒有和天照融爲一體。
“如果她死了,那我就是獨一無二的了!”少女瘋癲的叫着,“我將是唯一的天照!所有人都會對我臣服!高天原是我的了!”
“抱着妄想沉眠吧,神…經病。”辛澤劍將掌心貼在少女腰際。
一閃而逝的寒芒在視網膜中留下了一道令人印象深刻的光線,從掌心跳出的虎翼將少女切成了兩截。
辛澤劍再次衝向天照,可惜晚了一步,就在兩人間的距離縮短爲一米時,天照自爆了。辛澤劍沒有選擇逃走或防禦,而是對着爆炸的中心全力伸出左手。
爆炸的規模大到幾乎影響了整個高天原,高山和掩體都擋不住的光焰與轟鳴聲奪去了所有人的視線和聽覺,很多人因此留下了偶爾會耳鳴的後遺症。
一切都安靜了,又過了許久,新形成的平原上,平坦的土壤出現了起伏。
“啊啊啊~”
突然響起的怪叫聲中,揉着耳朵的王文志從土裡鑽了出來,同樣塗滿了泥土的冥月從他身邊爬了起來。
王文志似乎在抱怨着什麼,嘴巴一張一合的。眨了幾下眼後,冥月也揉起了耳朵。
“主人你說什麼,我聽不到。”冥月苦着臉,“一定是剛纔的爆炸把我震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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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沒說話,嗓子裡都是土,噎的我難受。”
“我暈…”
“搜刮的正爽呢,怎麼塔給塌了?塌之前也不打聲招呼!誰這麼缺德?有沒有素質啊?不知道打擾一個精神集中的人很不道德啊?”
“主人…洗劫別人寶庫的我們似乎更不道德吧?”
“那我問你,如果把你關在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永遠都不放出來,你是什麼感受?”
“這個…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非常痛苦。”
“對吧?”王文志揚着手,“這些財寶就是這樣,被不負責任的主人關在寶庫裡,被塵土侵犯,被時間淡忘,跟被判了無期徒刑有什麼區別?我是在解救它們,我纔是正義的!”
“我再暈…”
“算了,反正塔裡最值錢的東西已經弄到手了,我們走吧。”
“我們去哪呢?主人。”
“去小辛那裡!他們不是都在…都在那個啥神宮裡嗎?既然是神宮,就一定有很多寶物,我要去那裡貫徹自己的正義!”
“你真的需要其他的愛好了…主人…”
躺在地上的蘆雪源正一臉茫然的看着前方,半分鐘後他清醒了一些,於是翻了翻白眼:“想叫我起牀也不用弄出這麼大動靜吧?這麼大的聲音是想把我嚇死嗎?”
而在他醒來的瞬間就站到一旁外加別過頭去的白夜哼了一聲:“既然醒了就趕緊起來,別躺在地上裝死。”
“假如睡醒後能第一時間看到美女發自真心的甜美笑顏,聽到洗滌心靈的溫柔早安該多完美啊,可現實卻充滿了後現代風格的悲哀色彩,我的視線中只有冰冷的後腦勺。”
“你的朋友還在戰鬥,你卻躺在地上說冷笑話。”白夜平淡的望着遠方,“剛剛的能量波動強到了我聞所未聞的地步,你不打算去看看嗎?”
“朋友嘛,就是拿來賣的…”在白夜的怒目而視下,蘆雪源笑嘻嘻的改了口,“口誤!朋友嘛,就是用來信任的,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幾個耗油大戶都已經和勝利女神握過手了。啊,勝利女神啊,好像抱一下。”
“不行!快點起來!去看看你的朋友有沒有事!我不希望自己的契約者是一個不在意友情的人。”
“喂喂喂,你和我的契約已經到期了吧?”
“你說過我的罪將由你來揹負,然後就把我身上的邪怨之氣都吸走了。你拿了我的東西,也就等同於欠了我的債,把這些東西還清之前你休想抵賴。”
“喂,你歪曲事實的能力已經突破天際了。退兩步說,我是最不需要武器的一個,你幹嘛不去纏其他幾個大好青年?”蘆雪源一錘掌心,“難道他們都沒我有型?嗯!不錯!你的眼光很好!”
“欠債的人沒有選擇權。快點起來,去伊川岐神宮!”
“好吧好吧,”某人堆起了笑臉,“真是個急性子。”
蘆雪源和王文志剛站起來的時候,霍佳已經到了伊川岐神宮所在之處,只找尋了片刻,郭陽正好從漫天的煙塵中走出來,整潔如新的青龍戰甲和狼藉的現場形成了鮮明對比。
雖然兩人站在成千上萬的神宮守衛之間,但他們輕鬆的言行舉止就像那些守衛根本不存在一樣。
“我已經搞不懂現狀了,”霍佳笑着說,“總之,沒事就好。”
不知出於什麼考量,四魂天事件後的郭陽很少穿天將戰甲,哪怕陷入絕境也是如此。而他現在卻穿着連一道劃痕都沒有的戰甲走了出來,霍佳自然會費解。
“這句話也適用於你,沒事就好。”
“其他人呢?”
“喜歡裝傻的和天生就傻的都行蹤不明,如果你是問白虎天將,我身後不就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