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到來的攻擊來自於已經變成粉色的月球,王文志正想衝過去,霍佳的火鳥已經迎向那道只有十公里寬的光束。
兩者同時消逝,一點多餘的能量都沒剩下。
“辛澤劍。”霍佳以無比鄭重的語氣呼喚着他。
“怎麼了?”
“雲姐死了。”
“什…”
“蘆雪源也死了,還有奕言,和很多你認識的人。”
“什麼!?”不知道這件事的王文志僵住了。
金星和火星的攻擊先後到來,郭陽置於身側的雙手同時推出雷龍,依次攔住兩道粗細不一的光束。
“冷靜點!漫不經心的態度會害死更多的人!辛澤劍,記住我說的每一個字,現在只有你能傷到那名智天使,一定要殺掉她!其他的什麼都不要想,地球就交給我們了!”
雲姐死了嗎…
不要跟我客套,我討厭別人叫我前輩,我叫雲寒露。
我找了他四百年,你不會認識他的,如果那個人想躲起來,恐怕連神也無法找到他。
雪球也…
別鬧,我這張臉就指着墨鏡混呢。
你冷靜點,給我說清楚!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還有我呢!
還有白奕言…
我猜到你要做什麼了,加油。
別怪我只說一半的話,不是預言者都喜歡故弄玄虛,而是預言本身就是片面的。
辛澤劍喚出全新樣式的白虎戰甲,將虎翼插入胸口。
“啊,那就拜託了你們了!”
白虎天將以藐視科學的速度衝向智天使。
“王文志!”霍佳的目光轉向另一名戰友。
“啊!我也知道了!”對方右手持鐮,左手握着窮奇尾,“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吧!我會把這股火壓下去,直到有一天,十倍、百倍、萬倍的還回去!”
霍佳、郭陽、王文志完全散開,他們替地球攔截着數以億計的粉色光束。
辛澤劍追入羣星才見到那個淡粉色的身影,她有着粉色線條的白色戰衣,兩對樸實無華的羽翼,和那張永生無法忘懷的面孔。
“拉溫蒂。”
對方的迴應是全無死角的光束攻擊,辛澤劍筆直的衝過去,無論臨身的光束數量何其誇張都能一一斬落。
淡粉色的天使眼中的文字一變,一座巨大無匹的天使聖城在她身後現身。
克尤伯、特緹娜、米蘭瓦諾和哈斯要的座駕分別是座天使級聖城,作爲愛戀之神最引以爲豪的作品,維爾米雅的聖城是智天使級的,這座與天王星等大的聖城之前一直以隱形的狀態藏匿在太陽系中。
維爾米雅融入聖城中,於是辛澤劍的對手也變成了這個龐然大物。
聖城右手持矛,左手握盾,白虎天將在它面前連跳蚤都算不上,但它還是認真應對着這個渺小的對手,體表散發着帶有跟蹤性質的弧形光線。
白虎天將近乎完美的躲閃着,一顆彗星剛好從光線的必經之路經過,被輕而易舉的碾成了殘渣。
辛澤劍無法接近那龐大的身軀,因爲智天使級聖城的防禦魔法阻攔着他。
粉色的羣星再一次閃耀,它們改變了轟炸目標,將光束照射到聖城的四翼上。
聖城爆發出數倍於本體的能量新星,將白虎天將遠遠推了出去,龐然大物伸出長矛,將匯聚來的能量連同自身的魔力一道射出。
辛澤劍發動了奇蹟,體內的靈力轉眼間膨脹到了無法估算的地步。
他揮刀斬去,當刀切入光束時,靈力引爆了虎翼中的地脈能量,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殺伐之氣將光束撕開了,不止於此,斷裂沿着光束以來時更快的速度向起點蔓延,一直回到聖城的長矛中。
能將星球刺穿的長矛炸裂了,就連聖城的右手也受了一定程度的損傷,破損的手甲下露出了金色的齒輪和傳動裝置。
就算與天王星等大又如何?就算是真正的天王星…
辛澤劍雙手交叉置於胸前,身前浮現出一個直徑萬米的乳白色光球,他一拳砸上去,因這一拳爆開的光球噴發出四條綢緞形的靈力波浪。
光耀碎星波。這一次,這個超限技終於名副其實了。
無論何種性質的阻礙都像薄紙般脆弱,聖城的防禦魔法一觸即破,就連鎧甲和身體結構也是如此,綢緞形的靈力像四隻巨手,將碩大無匹的天使聖城**。
由意念引導的靈力波狼將聖城切成了四十多段,比鞭炮更加密集的爆炸中,維爾米雅又一次現身了。
在奇蹟的輔助下,虎翼的移動已經超脫了速度這個概念,他心思一動,便已經出現在智天使身前。
維爾米雅的皮膚上浮現出了複雜的神族文字,她伸手釋放出魔法屏障。
智天使級設定型魔法,背棄者之鎖。
虎翼揮至,這一刀不但切碎了魔法屏障,還差點把智天使的左手掌斬成兩半。同一時刻,辛澤劍的左手出現了更加嚴重的傷口。
第二刀降臨,維爾米雅主動將右手遞上去,虎翼剛埋入她的手腕就再也斬不下去了,因爲持刀的手飛了出去。
辛澤劍發現了,他要承受對方三倍的傷害。
維爾米雅趁機拉開距離,辛澤劍以恢復完好的左手握住刀柄追了上去。
三倍傷害又如何?就是十倍也無所謂,因爲天使的弱點是心臟,而天將沒有這樣的弱點。
“不,你也會死。”維爾米雅似乎能聽到辛澤劍的心聲,她的意念傳來,“背棄者之鎖連接的是我們的靈魂,而並非肉體。”
連一個猶豫的過程都沒有,虎翼埋入了天使的胸口,刀尖頂在那顆像紅寶石一樣炫麗的心臟上。
辛澤劍承受着更加強烈的疼痛,將刀尖遞了出去。
天使之心只裂了一個小小的口子,白虎天將的靈魂就傳來了足以影響神智的痛楚,顫抖中的手臂因此而停下。
“只有深愛我的人才能對我造成傷害,這是愛戀之神埋在我身上的設定型魔法,既然你愛我,爲什麼要殺我?”
“少扯淡了…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
“我是…”
天使捧住了辛澤劍的臉,無神的雙眼在向着悲傷的方向轉變,她的臉一點一點的湊近,就像要吻他一樣。
看着對方近在咫尺的臉,那張和記憶中的天使一模一樣的面孔,拉溫蒂說過的話跳了出來:我…喜歡你,也是你讓我懂得了愛的含義。
辛澤劍以恢復完好的右手捂着心口,明明痛的是靈魂,爲什麼這裡也好疼?
“你真的是…拉…溫蒂…”
這樣是不行的,你必須給最心愛的人戴上。
持刀的手更加劇烈的顫抖起來。
是你讓我擁有了心…但是那裡好疼。
白虎天將的淚水背叛了眼眶。
“我在…我在幹什麼?”智天使猛的收回手,“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難道這具天使的身體…”
“對不起,就算你真的是拉溫蒂,就算這一刀下去我真的會死…”
辛澤劍的手不再抖了,他右手也握上刀柄,並回以對方堅定又不失溫柔的眼神。
“就算我真的會死,也要爲一切畫上句號。”
刀尖向前探去,這次的痛楚比之前強烈數倍,他咬牙堅持着。
否則雲姐,否則老蘆和白奕言,否則那麼多人的死將毫無意義。
虎翼繼續前進,裂紋在天使之心上蔓延着,辛澤劍的七竅流着血。
否則正擋在地球前面的三個人的一切努力將毫無意義。
“辛…澤劍…”隨着天使之心的破損程度過半,智天使的表情變的熟悉起來,“你…沒事吧…流了好多血…”
“拉溫蒂…陪我…上路吧…”
“嗯。”儘管什麼都不知道,拉溫蒂依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
虎翼埋入了天使之心的五分之四,然後再也無法向前了,因爲需要承受三倍傷害的白虎天將比對方更早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白虎戰甲變成了灰白色,那件能從中感受到生命的鎧甲變得死氣沉沉。
左手背的天羅奕局印記變得模糊而斑駁。
拉溫蒂還沒有接受這個現實,她輕輕搖晃着對方,就像一個在叫醒貪睡孩子的姐姐,她的悲痛隨着時間蔓延着。
“醒醒啊?醒醒啊!辛澤劍!醒醒啊!求你醒醒啊!”
斗轉星移,智天使一次又一次的哭泣着,她重複着這個過程,直到徹底的接受了辛澤劍已經死亡這個事實。
“嗯。”她握住了刀柄,“說好的,我陪你上路。”
“你叫拉溫蒂嗎?”智天使的意識中傳來這樣的聲音。
“嗯。”
“你愛他嗎?”
“我愛。”
“你是天使,爲什麼要愛上一個天將呢?”
“如果有理由,就不叫愛了吧?”
“是啊,如果有理由,就不叫愛了。”
“你是?”
“思念之智天使,維爾米雅,也是一個曾經愛上白虎天將的天使。”維爾米雅取回身體的控制權,“我愛的白虎天將已經死了,就讓我陪他上路吧。相反的,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因爲你是我的延續。”
智天使閉上了眼睛,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一雙潔白無瑕的手緩緩合上,將太陽系包裹其中。就像花骨朵一般。
智天使級設定型魔法,神之手。
維爾米雅睜開眼,她不捨的看着懷中的人,目光停留在那套熟悉的白虎戰甲和虎翼上。
“吶,破海,如果能抹消的時間再長一些就好了,最好是一萬年,那樣的話,我希望神族從來沒有到過地球,我也從未遇見過你,因爲這樣,我就不會知道宇宙中最痛苦的事情了是什麼了。”智天使合上掛着淚珠的雙眼,“設定…”
捧住太陽系的手發出絢美的七彩光芒。
世界,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