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溫蒂躺在冰涼的地板上,雙眼緊閉,旁邊是滿頭冷汗的辛澤劍。
叮叮叮,一顆獠牙在地面上彈跳着。扔開這顆牙齒後,辛澤劍徹底的鬆了口氣。
這是一顆釘入拉溫蒂心臟的獠牙,將它從天使之心中取出的過程差點沒把辛澤劍緊張死。
通過這次開刀,辛澤劍瞭解到,天使的身體結構和人類很相似,但是他們的骨骼像玉一樣潔白,器官的樣子和人類也所有差別,最爲明顯的是心臟,那是一塊很像水晶的玻璃體。
所以天使是沒有心跳的。
拉溫蒂的心臟是一顆很像白水晶的多邊形球體,卻比水晶更加玲瓏剔透。
獠牙釘的很緊,爲了將那顆東西拔出來,辛澤劍小心的將天使之心捧了出來。
取獠牙的時候,因爲沒掌握好力道,辛澤劍的手指被劃破了,一滴血滴到被牙齒釘出的裂痕中。晶瑩剔透的天使之心內部,忽然呈輻射狀放射出上千條鮮紅的血絲,整顆天使之心已經由白色變成了紅白雙色,辛澤劍被嚇到了。
忐忑的觀察許久後,見天使之心的裂口有癒合跡象,辛澤劍連忙將它放回原位。
心臟和軀體重新連接後,拉溫蒂的傷口開始癒合,發現這一點後,辛澤劍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
拉溫蒂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天使,她所擁有的聖潔氣質是凡人無法企及的,那清純的氣質使辛澤劍無法對她赤條條的身體產生一絲一毫的邪念。
過了幾分鐘,拉溫蒂再次甦醒,這次是真正的復甦了。她站了起來,銀色的光芒覆遍全身,傷痕累累的身軀和羽翼在銀光下恢復如新,雪白色的戰袍也重新出現。
她恢復能力比天將還要誇張,短短几分鐘就重回最佳狀態。
“已經是第二次被您拯救了,東方的神使閣下。”拉溫蒂低下頭,“您給予的幫助我會永遠謹記,以審判天使之名,我會償還這兩次救命之恩。”
“這不是要緊事,以後再說吧。”辛澤劍站起來,“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我奉命前來討伐這裡的血皇。”
“奉命?奉誰的命?神嗎?”
“對不起,儘管您對我有救命之恩,但您沒有知曉的權限。”慚愧的神色從天使眼中一閃而過。
聽到這機械式的回答,辛澤劍嘆了口氣,他不由的想到白奕言曾說過的“量產貨”這個詞。
“出乎意料的是這裡的血皇極爲強大,儘管我已經進階到能天使,卻依然不是它們的對手,最後被囚禁成爲它們的食物。”
拉溫蒂露出挫敗的神情,這種表情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審判天使的臉上的,但辛澤劍並不知道這一點,所以沒有在意。
“它們?血皇是什麼東西?有好幾個嗎?”
“就是血族之皇,可以通俗的解釋爲吸血鬼皇帝。”
“吸血鬼?難怪這城堡這麼詭異,我還以爲到地獄了呢。它們很難對付嗎?我感覺吸血鬼這種東西,與天使和惡魔比起來根本算不上什麼吧?”
“通常來說是這樣,但這裡的主人是史無前例的三生血族,也就是三胞胎吸血鬼,它們合體後的實力已經不亞於主天使級的審判天使。”
“還會合體?它們當自己是超級賽亞人嗎?”辛澤劍甩開這個念頭,“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我也不知道。”拉溫蒂產生了迷茫,“我應該必須不惜一切的完成使命,但我覺得…再與它們作戰等同於自取滅亡。”
“那就跟我走吧。”辛澤劍拾起外套,“不就是個主天使麼,在米蘭大教堂又不是沒遇到過。”
“兩者是不一樣的,米蘭大教堂的極光之主天使托爾迪爾不是審判天使,他甚至不是我的對手。”
“你怎麼會這麼厲害?哦對,升級了是吧?”
“是的,我現在是能天使(等級6的天使)級的審判天使,審判天使的戰鬥權能遠遠高於普通的天使。”
“我倒是剛聽人說過。”辛澤劍邁開步子,“不過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還有幾個朋友在這裡,不信弄不死幾隻吸血鬼。”
拉溫蒂點點頭,快步跟了上去。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無所畏懼的審判天使對辛澤劍產生了一絲依賴,這種情緒連她自己都無法解釋。
在誰也看不見的地方,拉溫蒂的天使之心已經完全變成了鮮紅色,就像紅寶石一樣炫麗美豔。
牢房的隔壁是一個鐘錶房,辛澤劍領着拉溫蒂步入其中。
牆壁上、地面上到處都是鐘錶,所有表都在滴滴答答的走着,總之很令人煩躁,每個鍾顯示的時間都不同。
沒過一會,鐘錶的運行速度變快了幾百倍,所有指針都以誇張的速度旋轉着。
鐺!
第一個指向12點的掛鐘像機器人一樣伸出了機械四肢,笨重的鐘表怪物搖搖晃晃的從牆壁上爬下來。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數不清的鐘表怪物將兩人團團圍住。
“我真搞不懂,這裡的主人不是吸血鬼嗎?”辛澤劍扶着額頭,“怎麼總是出現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這裡叫做血夜之城,是血族皇帝的幻想領域,血皇可以通過幻想將血夜之城改造成理想中的樣子。但是血皇有三名,所以這座血夜之城也是由三個血皇的幻想疊加形成的,這導致城堡內的一切都會與血皇的幻想出現偏差,包括怪物。”
拉溫蒂以指尖射出一道光線,光線擊中第一個鐘錶怪後分裂成了九道,九道光線分別命中目標後再次一分爲九,無限循環的起來。
密密麻麻的光線比好萊塢動作片中金庫前的紅外線報警器還要密不透風,眨眼間鐘錶怪物已經全滅。
“大多數怪物很難對天使和東方神使造成威脅。”拉溫蒂踩着滿地的碎零件向前走去。
“你還是換個稱呼吧,我們叫天將。”辛澤劍慢悠悠的跟上去。
“天將嗎?我記住了。”
還沒走出房間,地上的零件和碎片都向一個方向滾去,這些東西融合成了一個身體是球形,擁有超長四肢的機械怪物。它用兩條腿走路,雙腿像青蛙一樣彎曲着,身體最中央亮起了淡藍色的燈光,看起來就像它的眼睛一樣。
“既然你已經和血皇交過手了,應該知道它們在哪裡吧?”
拉溫蒂搖搖頭:“這裡的環境太複雜了,我找不到路。”
機械怪物的眼中射出激光,拉溫蒂不以爲意的伸出左手,激光毫無抵抗的被吸入掌中。
拉溫蒂是聖光系的審判天使,這些低等級的光線在她面前就像忠實的下屬一樣聽話。
“你被關了多久?”
“今天是幾月幾日?”
“3月16號,呃不對,已經是3月17號了。”
“已經到3月了嗎?我來到這裡的時候是11月份。”拉溫蒂心有餘悸的摸着胸口,“被吸血鬼釘入埋入牙齒後,我很少有恢復意識的時候。”
拉溫蒂射出遠超機械怪物十倍的激光將其打爆,機械怪物爆炸的聲勢還蠻壯觀的。
隨着房間主人的陣亡,鐘錶房前方的大門自動打開。
“走吧。”辛澤劍指着前面,“盡是些無聊的關卡,打它們又沒經驗值又不掉裝備,我都厭煩了。”
在一間鋪着紅地毯的奢華殿堂內,霍佳踏着階梯向上攀爬,當踏上最後的階梯時,他停下了腳步。
紅色簾幕和蠟燭的背景前,是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白奕言。長長的劉海遮住她的臉龐,殘破的白澤戰衣和軀體上佈滿了黑洞洞的齒痕。
霍佳保持着警戒,可是探查了很久也沒發現埋伏。
這很不尋常,他這樣想着。
霍佳一點點接近着十字架,同時保持着高度警戒,直到他將白奕言從十字架上解救下來,依然沒有遭到任何伏擊。
他更加謹慎的注意着周圍,卻沒注意到懷中的女孩猛的睜開赤紅的雙眼,張開遍佈獠牙的大嘴一口咬向他的脖子。
“唔!”
脖子噴血的霍佳一把推開白奕言,他沒敢還擊,他認爲白奕言遭到了別人的控制。
直到看見那雙毫無生命氣息的眼睛和足以將一隻貓整個吞下的血盆大口後,霍佳才意識到這纔是真正的陷阱。
一把火將冒牌的白奕言燒成人形的焦炭,霍佳謹慎的打量着四周。
“很好玩吧?”穿着紅黑色戰甲的長髮男子從左側走出來,“總之我覺得很好玩。”
“血…皇?”
“那個少女的味道非常甜美。”男子舔着嘴脣,“吃慣了西方人,偶爾換換口味感覺非常好。”
霍佳摸摸頸後的傷口:“我的血怎麼樣?是不是更香呢?”
“甜,比那個少女的血還要甜。”男子貪婪的舔着舌頭,“真難以置信,我竟然在歐洲待了這麼久,早知如此,一千年前我就應該搬到東方去。”
“你應該慶幸自己沒做出這樣愚蠢的舉動,否則你也不會多活一千年了。”霍佳放下手,脖子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了。
“你是臨死前喜歡用胡言亂語來掩飾自己的恐懼,”男子摸着絡腮鬍子,“還是你真的自大到,認爲已經掌控了一切嗎?”
“沒有辦法,我這個人習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霍佳掌心竄出烈焰,“現在,我面前有一個自大到認爲已經吃定我的愚蠢血族,不做出些迴應怎麼說的過去?”
“很好,憑你這份氣度,我都捨不得一個人獨享你,”男子拍着手說,“就讓你的朋友也一起來分享吧。”
隨着掌聲落下,四周圍過來一大羣人,竟然全部都是白奕言,她們將霍佳層層圍住。
“這些全都是用她的血製作出的複製品,一共666個,剛纔被你毀掉了一個,現在還有666個。”
“...”
“你不配合的問一句‘應該是665個吧’,我會很尷尬的。我就當你問過了吧,因爲那個少女也在它們之中。”男子向後退去,將舞臺讓給傀儡們。
“你死和她死,你覺得我應該賭哪一邊呢?”
“白奕言”全都撲了上來。
這是真正的苦戰,敵人不但實力棘手、數量龐大,而且霍佳還不敢輕易的下殺手。
每個複製品都有和白奕言相同的力量和速度,好在這些“白奕言”沒有意識,也不會任何的極限技,它們只會像野獸一樣連抓帶咬。
儘管如此,霍佳身上的傷還是越來越多,而被他辨認並解決掉的假白奕言還不到100個。
霍佳沉穩應對着,又堅持了兩三分鐘,他雙手並在一起然後猛的拉開,擴散的火圈將周圍的“白奕言”全部吞噬,一團團焦黑的人形冒着濃煙倒在地上。
“明智的選擇,”血皇鼓着掌走了回來,“在同伴和自己之間選擇了自己嗎?我喜歡利己主義者。”
“你的小把戲很有意思。輕易捨棄喜歡的食物不是血族的風格,這麼晚纔想到這一點,我還真是夠蠢。”
“但你還是錯了,”血皇搖了搖手指,“第一,我不是普通的血族,第二…你的血比她的更好喝。”
“想要喝我的血,總要告訴我你是誰吧?”
“記住這個名字,我是血夜之城的三主人,託羅維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