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川坐到他身前,他略一平心靜氣,兩手突然快速捏起訣來,同時嘴中默唸咒語。接着右手忽成劍指狀,往自己眉心一指,隨後緩緩往外拉拽。而隨着他的動作,一道淡紅色的光芒驀然出現在他指尖周圍,並被緩慢地從眉心處一點點拉出來。“平心靜氣,不要有任何排斥的想法。”話畢,那劍指猛然往前一點,拳頭大小的一團紅光隨之迅速射向李川眉心,瞬間不見。
半晌後,李川睜開雙眼。
仲繼祖輕輕一笑,“如何?現在是否還覺得當年的仲家名不副實了?”
李川稍整理了下思緒道:“原來這媒巢血術纔是仲家根本!若按此種方法收服靈蟲煉製血媒,整個萬窟山又有哪家可以與我仲家匹敵?只是,父親,這裡面似乎並沒有記載另一種靈蟲的名字?”
仲繼祖嘆了口氣道:“這也便是仲家落魄的主要原因。上古時期的一戰,讓仲家的精英損失殆盡,連帶着部分媒巢血術也失傳了,就是爲父剛剛傳給你的那些,好多也是後人不斷完善的。但另一種靈蟲到底爲何物,卻至今都沒有找到答案。也是因此,仲家才一直沒能再次崛起。”
李川聞言眉頭一皺,“上古一戰?您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嗎?爲何我從來就沒有聽人說過?”
仲繼祖道:“具體的原因爲父也說不太清楚了。不過這件事很可能與如今的皇族戚家有關。當時的萬窟山,只有仲家和戚家兩個超級大族,仲家擅長操控靈蟲。戚家擅長真罡化劍之術,各有優劣,誰也無法壓制誰,因此一起治理着整個萬窟山。
直到有一次外界修士來襲,整個局勢都發生了根本變化。
那一次,作爲防禦主力,仲家損失慘重。不但族中精英損失近半,就連幾大長老也都身受重傷。而就在衆人好不容易纔將那些外來者擊退時。一夥神秘人卻突然襲擊了仲家,將包括長老在內的仲家人幾乎趕盡殺絕。好在當時有數個與仲家一直交好的大族支援,這纔沒讓仲家斷了根脈。
不過,自此之後。仲家便一蹶不振,直至落到了今天的地步。”
李川聞言道:“此事多半與戚家脫不了關係了。而且,以我的猜測,若非之後仲家都再沒有出現過什麼絕頂人物,以及成功煉化出那種人人畏懼的‘不死靈蟲’,恐怕他們仍不會善罷甘休的。”
仲繼祖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欣慰的點頭,“狄兒能認識到這一點,爲父是徹底放心了。你說得不錯。此種可能性極大。”話間背脊微挺,氣勢陡然一變,冷笑道:“如今仲家在戚家眼中早不算什麼。但這恰恰給了咱仲家機會,只要再給爲父一些時間,定要報當年那一箭之仇!”
李川聞言思量片刻道:“父親,非是我長他人志氣,此事尚須謹慎啊!那戚家在萬窟山已不知經營了多少年,豈是一個落魄的仲家可以輕易撼動的?事若不成。仲家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仲繼祖哈哈一笑,“看來你我父子這些年確實欠缺了些溝通。否則豈會直到此刻才發現狄兒心智的不凡?你放心,爲父既然能掌管家族,即便是一個落魄多年的家族,也不會是一個魯莽之輩的。
萬窟山的一切早就看在爲父眼中。
這些年,因爲沒有其他家族制衡,戚家越發霸道,不斷利用各種名目侵佔共用資源,還將衆多家族分出三六九等,美其名曰爲了提高憂患意識,避免咒術師一族慢慢衰落,其實質還不是爲了將最好的資源佔爲己有?
若爲父所料不錯,只怕暗地裡已有無數外圍家族心生怨憤,而之所以仍然不見動作,無非是攝於戚家的淫威而已。所以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慢慢積攢實力,與此同時,利用各種手段與一些實力強大的家族結盟。
一切只待媒巢血術突破之日!”
一個時辰後,李川出了書房,略一猶豫,直奔仲狄母親所在之地。
又過了一段時間,在反反覆覆的叮囑聲音中,他逃一般的出了房間。雖是如此,心中卻仍舊感到一陣溫暖,而這也是他急於離開的原因,他很怕自己深深陷入那種母愛的溫情中而無法自拔。
如他這般不注重心境修煉的,在外界修真者中絕對屬於異類,卻與大多數咒術師的特點吻合。
“當年若非晴兒突然失蹤,母親絕對不會有事的,而後來的一切不幸也許就不會發生了……”想到黯然傷神處,李川不自禁地嘆了口氣。而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竟在不覺間回到了住處,並且身邊始終有個嬌俏的身影默默跟隨。卻是那個因家族聯姻而與仲狄完婚的美貌女子。
他不由一愣,腦海中頓時浮出一些令人心癢難耐的畫面,暗道:“我怎麼就回來了?稍後該如何自處?”
卻在這時,白君瑤已經打開了房門,並拉起他的大手道:“夫君這一路行來都在想着事情,莫非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事兒?不妨說與君瑤聽,即便不能爲夫君解憂,也總好過憋在心裡的。”
李川搖頭道:“沒有什麼,只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短時間內有些捋不順而已。”他本想找個理由立即離開,卻發現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是這麼一猶豫,便不自覺地隨她進了屋內。
白君瑤聞言也不繼續追問,只是將他按坐在椅子上後,輕輕拿手在他肩頭捶起來。
片刻後她了口氣,“夫君這些日子想必經歷了很多危險,只恨君瑤修爲淺薄,沒能隨夫君一同前去。先前仲坤來報,君瑤恰巧在半路遇到他,見他慌張,詢問之下才知道了夫君處境,這才能一同前往的。”
此時此刻,李川心中無比糾結,突然發現一向能言善辯的自己竟莫名的變笨了。面對這個表面是自己妻子,實則跟自己絲毫關係都沒有的女人,他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道:“讓你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