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風將柳婉婉的屍體葬在了凌菱的墓旁,依照柳婉婉的遺言,墓碑上沒有刻上姓,只有婉婉兩個字,名字上面加了愛妻兩個字,柳婉婉絕對當得起這個稱呼,曲風在墓旁坐了半天,沉默不語,到了最後,這才站起告別了朱宏四人和狼王,返回了崑崙派中。
門派中早已經是人山人海了,曲風除了認識幾個人外,都是不認識的,他十三歲之前一直跟着狼王和昆虛子修煉,要不就是跟着大師兄莫琨學習雜學,要麼就是跟着紅影學習醫術,還有一些歷史文化課,根本不曾跟着師傅昆虛子游走江湖,十三歲起便去參軍,江湖人物見得就跟少了,所以認識的人除了在聖尊登基典禮上見過的之外,其餘人都不認識,儘管如此,叫上名字來的更少。
曲風去見過了自己的師傅和師孃,昆虛子和李若蘭正在正廳中招待一些江湖門派的首腦人物,見到曲風進來,衝着他一招手,曲風含笑走了過去,對着昆虛子和李若蘭便跪倒在地,口中喊道:“弟子曲風見過師傅師孃!”然後磕了三個響頭站起。
這番動作衆人看在眼裡,齊齊現出一股訝色,因爲曲風的名聲在外,不管是在俗世還是江湖之中,都是一個狠角色,殺伐果斷、霸氣決絕,而且是狡計百出,就連九峰堂的老聖尊李秀成也沒得到過這種待遇,被曲風直接叫做了老不死的,可見曲風的輕狂。
可是曲風見到昆虛子夫婦後,那動作沒有絲毫的做作,也不是刻意而爲,這一套動作顯得自然、淡然,只有發乎內心的尊敬纔會做出這種動作,因爲此時的曲風所有的氣息和氣勢全部內斂,沒有絲毫的戒備,如果昆虛子心存歹念的話,一巴掌便能拍死曲風,這已經超出了普通師徒的關係,也從這點上看出了曲風尊師重道之心,一時間,讚美之聲不斷響起。
尊敬不是嘴上說說就可以的,只有發乎內心的尊敬才能如此,曲風讓衆人重新認識自己,加上即將接任崑崙派掌教一職,沒人敢小覷了他,紛紛點頭讚許。
只是有讚美的,自然也有攪局的,率先發難的便是少林派,曲風殺了一個靈天境的天才弟子,殺了一個元天境,就算少林派再與世無爭,再淡泊名利,也不能對此無動於衷,因爲他們也是大門大派,可以說在俗世和江湖中的地位都不低,此時見到曲風進來,便開始爲悟性和無憐討個說法了。
“曲風小施主,老衲一空,此次前來一是爲了觀禮,二是想問一下我派弟子悟性和無憐是否是死於你手?”少林派掌門單手合十,唸了一句佛號開口問道。
曲風聞言,轉身看了看一空,微微一笑,對一空施了一個晚輩之禮,這一神情動作差點沒讓昆虛子噴笑出聲,這是曲風準備舌戰羣儒的一貫做法,也是先把自己擺到大義位置上的招牌式動作,先是彬彬有禮,謙遜有加,道清理明,最後在徹底發難。
果然,曲風不答反問,看着一空開口問道:“一空大師,晚輩斗膽問一句,在佛門戒律中,奪人財物、謀害同門者該當何罪?”
“別的門派不知道,但是在少林派,當會廢去修爲,逐出門牆!”一空沒有說謊,口誦佛號回答道。
“哦。”曲風似有所悟的唱了一個大諾,接着說道:“我知道這麼一件事,還請大師給我評點一下!”
曲風微微一笑,看了看廳
內的衆人肅聲說道:“十多年前,有一名少年爲了給師傅治病,不顧生命危險,隻身闖進了崑崙山中的死亡之谷,在那裡面尋找可以給師傅治病的黑玉,歷經九死一生之後,終於得償所願,帶着黑玉和一塊無意之中得到的萬年海辰鐵回到了師門,隻身他的師伯和師兄對那塊萬年海辰鐵起了貪念,索要不成,便設計延誤對少年師傅的治療,導致少年師傅慘死,師傅死後沒幾天,這師徒二人又開口索要,師兄還出手奪取,卻被少年打傷,便被師伯以殘害同門之罪逐出了門牆,我就想問問大師,這少年的遭遇是否有什麼說法?否則的話,爲何不見門中掌教爲他主持正義呢?”
“這。。”一空頓時語結,他知道曲風所說的事情正是當年天屠悟能之事,當時他也只是訓誡了無憐師徒二人幾句,並沒有引起重視,待自己閉關後,派中的日常事務都由無憐進行調度管理,悟能之事也就是那段事件發生的,現在被曲風提及,一空頓時覺得老臉發燙,儘管曲風的語氣溫和,也沒有點出少林派的名字,但他還是感覺到一陣尷尬。
然而,世上總有不長眼的,一空後面站着一僧一俗,正是一空的兩個弟子,僧人未開口,俗家弟子卻開口喝道:“曲風,我師祖念你是崑崙派少掌教的面子上,好言相詢,你卻不思己過,反而倒打一耙,議我少林派的是非,這豈是一派掌教所說之語?”
曲風聞言,腦袋一歪,笑嘻嘻地問道:“哪頭?”
“你。。”曲風言語中隱含怒氣,兩個字便將說話之人給罵上了,讓這人焉能不氣,這人四十多歲的模樣,在江湖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乃是少林派俗家弟子中的第一人,亦是排幫幫主,當初天屠等人曾向曲風說過此人,排幫不好對付,就是因爲這個幫主,除了是少林派弟子外,也有着靈天境三品的實力,這次就是藉着少林派的面子,厚顏跟着前來觀禮,否則的話,他根本沒資格來崑崙派。
“既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不要多嘴,崑崙派沒有青草,自然也沒有多嘴驢!”曲風沉聲喝了一句,眼神朝着一空和後面的僧人瞟了一眼,那意思在明顯不過了,禿驢可以來,多嘴驢就沒這資格了!
“撲哧!”一聲嬌笑響起,顯得很是失禮,只是這笑聲卻無法讓人興起斥責之意,因爲這道聲音太過悅耳,就算是少林派之人,也覺得這聲音像是佛家迦陵鳥的叫聲。
“笑什麼笑!”曲風歪頭一瞪,佯嗔道:“你師傅也是!”
發笑之人正是清心,此時她正站在自己師傅的身後,自己的師傅是尼姑,而自己卻不是,雖然寬大的僧袍遮掩住了曼妙的嬌軀,但是清麗脫俗的容顏猶如一朵盛開的蓮花,讓人興不起斥責之心!
“我咬死你!”清心和曲風的關係早已傳遍了江湖,雖然沒有婚約,但是二人早已經私定終身,清心說出這句話,不像是發狠,倒像是二人在打情罵俏,倒也沒讓衆人覺得有什麼不妥。
曲風嘿嘿一笑,扭頭接着看向了那名排幫幫主,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沉聲怒喝,“第一,你沒資格來我崑崙派觀禮,第二,既然來了,我崑崙派大度,自然也不會編排你的不是,但請你管好你這張嘴,否則的話,我會替你的師傅教訓你一頓的,就像教訓悟性一樣。”
“阿彌陀佛!”一空身後的和尚
開口了,“貧僧無心,是無憐的師兄,敢問曲施主,少林派門人犯錯,自有門規處置,而曲施主卻越俎代庖,即便你是崑崙派少掌教,也沒資格插手其他門派事務的權力吧?”
曲風聞言冷冷一笑,下一刻便怒氣上臉,沉聲喝道:“無心,你果然是沒心沒肺,我來問你,那倆人在哪裡死的?”
“九峰山!”無心答道。
“你這禿驢,還知道是在九峰山啊?”曲風抓住話柄就開罵了,只是禿驢二字一出口,就連清心的師傅也皺了皺眉頭,儘管她帶着帽子呢。
曲風一開罵,當然也不會給人還嘴的機會,此時的他少掌教的威儀全然不見,破口大罵道:“佛門講究清心寡慾,無慾無求,在聖尊爭奪戰中,悟性先是冷言刺激我,接着在擂臺上不敵,便想用僞龍偷襲我,偷襲不成,反被我殺死,無憐是想給悟性報仇,在挑戰之前,我就讓他簽訂了死亡協議書,被我殺死,或者我被他殺死都不得追究責任,這件事江湖中路人皆知,而你這大小亮哥禿驢外加一個多嘴驢竟然現在才朝我發難,平時怎麼不見你們找我?是不是以爲我接掌掌教之位在即就不敢殺人了?”
說到殺人,曲風氣勢一變,一股殺氣便從身上噴涌而出,向着一空三人便席捲而去,口中繼續罵道:“身爲佛門弟子,不思己過,還不辨是非,無恥到這種程度,還有臉口宣佛號,你們老實地觀禮便罷,否則的話,我不介意讓你們少林派再多三具死屍!崑崙山大得很,我一定會給你們找塊風水寶地的!”
“風兒,不得無禮!”昆虛子見曲風的威嚴已經展露十足,這才喝止了曲風,看着一空笑道:“一空大師,風兒年少輕狂,我本來也不想這麼早傳位給他,只是他已經將佛家至尊心法佛魔真氣徹底融合,按照我們崑崙派歷代祖師留下來的遺訓,只能由他掌管崑崙派,還希望大師以後多多提攜、教導!”
曲風聞言後,衝着昆虛子嘟囔道:“師傅,你還讓這老禿驢教導我?他自己都教導不好自己的弟子,還有時間教導我?你還是別做這老好人了,我殺那兩個垃圾的情況他都不知道就來質問我,足見是個不明事理的老禿驢而已,跟着他學,你就不怕我把崑崙派也糟蹋成那樣?到時你非打我屁股不可!”
說到這裡,曲風看着李若蘭嬉笑問道:“師孃,你說對不對?”
“沒錯!”李若蘭卻不避諱對曲風的欣賞之色,開口力挺曲風,笑着說道:“殺二人之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從頭看到尾,你一點錯也沒有,如果不是你身手好,早被僞龍咬了,只是這僞龍的來歷不明,說不得,九峰堂還得管一管了,風兒,你現在不是九峰堂的至尊嘛,當時悟性身上爲何有僞龍,你今天正好向一空大師求證一下,也讓大師指導你一二!”
曲風聞言嘿嘿一笑,轉身看向了一空,而昆虛子則是哭笑不得,看着李若蘭問道:“你什麼時候和風兒配合這麼默契了?他一人舌戰衆人都輕鬆自如,你還跟着幫腔!”
李若蘭白了昆虛子一眼,沒好氣地大聲說道:“我這師孃不出頭,等到九峰堂的老聖尊來了,那些嚼舌頭之人恐怕就不是受氣這麼簡單了!”
話音未落,便有一道聲音冰冷地傳進了大廳,“說的沒錯,敢出言侮辱我九峰堂的聖尊,就該掌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