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林忠又帶領林尋沿着後山曲折前行,來到了林氏宗族另一個禁地——靈寶庫。
共分作五重的靈寶庫中,原本藏着上萬靈器,從最低級的人級下階靈器,到天階頂級靈器應有盡有。
其中包括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等不同武器,也有護甲、護肩、護腕、戰靴、護心鏡等等裝備之物。
甚至,還有靈器短弩、炮弩、戰艦等等威力可怖的大殺器。
可如今,這裡卻是空蕩蕩的……
當林尋從靈寶庫中走出時,神色雖不曾變化,可渾身卻透着一股可怖的殺意。
根本都控制不住!
想一想,一個曾經位列帝國上等門閥的頂尖勢力,所儲藏的靈寶價值該會何等驚世?
可如今,全都被洗劫一空!
若不是林尋心境早已被磨練的堅如磐石,只怕早已氣得吐血身亡了,而若是被林家的列祖列宗看到這一幕,只怕也死不瞑目。
從靈寶庫離開,林尋又被帶着前往丹藏樓、豢獸池、靈藥苑……等等屬於林家的核心禁地。
結果無一例外,其內的一切有價值的寶物,全都被掃蕩一空,乾乾淨淨。
直至最後,當林尋重返洗心殿時,獨自坐在那徹底陷入沉默,像一座雕塑,紋絲不動,彷彿沒有了情緒。
窗外,星辰璀璨,朗月高懸,格外靜謐。
可大殿中孑然獨坐的少年,心境中卻翻江倒海,情緒洶涌,久久不曾平息過。
他能夠預料到現如今的林家已衰敗破落之極,但卻沒想到,偌大的洗心峰上,竟會被洗劫成這般模樣!
只剩下一堆空蕩蕩的房屋和擺設,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這就是林尋目前所面臨的現狀!
林忠立在大殿一側,擔憂地看着林尋,唯恐林尋承受不住打擊,徹底崩潰掉。
想一想也是,偌大的洗心峰,看似位列“門閥之山”七十二峰之一,可誰又能想象,這代表着無上榮耀的地方,如今只不過是一層空殼罷了。
一刻鐘。
半個時辰。
一炷香。
……時間推移,林尋一直沉默不言,這讓林忠也越來越擔心,他突然有些後悔今晚告訴林尋這些。
少爺他終究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還太年輕,突然知曉要接手的是這樣一個爛攤子,焉可能受得了這等殘忍打擊?
“少爺……”
林忠深吸一口氣,要出言寬慰林尋,“實在不行……咱們就放棄吧,只要您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猶如一座泥塑雕像一樣的林尋此刻終於有了反應。
他擡起頭,看着林忠,脣角露出一抹意味難明的微笑,輕聲道:“忠伯,已經不行了,若是此時放棄,可比殺了我都殘忍。”
頓了頓,他長身而起,望着大殿外那茫茫夜色,道:“進紫禁城之時,有人告訴我,儘可以鬧個天翻地覆,我當時還奇怪對方爲何會說出這番話,現在我終於明白了,若不大鬧一場,這林家……可再無起死回生的希望了!”
說到最後,聲音中已帶上一抹冰冷的寒意。
林忠心中震動,看着遠處的少年,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安,就彷彿在他身上,看到了主人年輕時的影子……
當年爲了迎娶主母,在遭受全部族人的反對下,主人他,何嘗不是如此決絕?
雖萬人吾往矣!
……
洗心殿很大,共分三層。
一層是召開宗族會議的殿堂。
二層是爲族長專門設立的處理宗族事務的書房。
第三層,則是爲族長修行所準備的靜室。
沒多久,林尋坐在了那空蕩蕩的書桌前,手中把玩着一塊晶瑩剔透的紫色玉璽。
玉璽上篆刻“洗心”二字,通體也不知由什麼材質鑄就,瀰漫着一股神秘晦澀的氣息。
這洗心玉璽,就是掌握洗心峰的關鍵,唯有掌控它,才能夠開啓洗心峰上的通道。
也就是說,若是林尋不願意,只需關閉通道,任何人都無法進入洗心峰,除非硬闖!
不過作爲“門閥之山”七十二峰之一,誰想要硬闖進來,可就得掂量掂量後果了。
此物原本是由林忠保管,如今則被交給了林尋,這也就意味着,從今以後,拋開宗族勢力不談,起碼在進出洗心峰這個問題上,唯有林尋說了纔算。
只是在林尋看來,此物對於自己以後解決內患,也起不了什麼作用,關鍵還是得自身強大!
想到這,林尋收起洗心玉墜,拿出了一枚造型簡約的銀色髮簪。
這是當年離開弒血營時,總教官徐三七所給,並告訴林尋,若有機會進入紫禁城,碰到麻煩的時候,可以拿着此物去一個名叫“靈鷲居”的地方,其主人自會給予林尋幫忙。
原本林尋是不打算接受的,不過徐三七後來一句話,讓林尋改變了主意,那句話是“小珂也在那裡,難道你以後不想再見一見你的教官?”
此時,手中把玩着這枚銀色髮簪,林尋毫不例外地想起了模樣秀氣,性情卻清冷如雪的小珂教官。
……
翌日一早。
一夜沒睡的林尋起身,走出了洗心殿。
就見旭日初昇,晨曦如幻,灑下碎金似的光澤,染得雲海璀璨,若大的洗心峰,都沐浴在一種神聖般的氣氛中。
從山巔眺望,遠處金色晨光和紫色雲靄交融氤氳,瑰麗輝煌,那種天地間的大氣象,令林尋精神爲之一振。
這就是洗心峰,門閥之山七十二峰之一,屹立帝國之都紫禁城的百丈虛空之上!
唯有帝國最具權勢的世家門閥,才能夠盤踞於此,俯瞰山河萬里!
“少爺,您真的不需要老奴一起陪同嗎?”
“不用了,忠伯,等我回來時,還請您提前把當年被搜刮走的一切寶物的名單,放在書房中。”
“少爺放心就是。”
林尋辭別林忠,獨自朝洗心峰下走去。
原本通往峰底的道路上,是有許多雪鬃鹿所拉的寶輦來代駕的,只是當年的血腥事情發生之後,連那些被豢養的雪鬃鹿也都被搶走了……
這種刮地三尺般的洗劫手段,讓林尋每每想起,心中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恨意。
嗡~
山峰底部,伴隨着靈陣開啓,一扇無形門戶浮現,一道白玉階梯如神虹般掠出,接通百丈之下的地面。
當林尋剛走出,就佇足在那。
因爲在那地面上,竟早有人等候在那!
那是一羣年輕人,有男有女,一個個錦衣華服,穿戴名貴,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子弟。
他們顯然在此等待不少時候,此時都神色不耐,正自咒罵什麼。
當看見林尋出現時,頓時都精神一振,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林尋,當看清楚林尋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頓時有人不屑出聲。
“林文修,這乳臭未乾的小子就是你說的狠人?”
“嘖嘖,沒想到,你們居然是敗在了他手中。”
“玉嬌,你彆氣惱,不管他是誰,既然敢打你,哥哥我非卸掉他一條胳膊不可!”
林尋這才注意到,那人羣中,赫然有昨晚見過的幾個年輕人,此時都目光怨毒地看着自己。
找人報仇來了?
當這個念頭閃過腦海,就被林尋否定,因爲他看出,那些年輕人雖叫囂的厲害,卻無一人敢動手。
倒並非是忌憚自己,而是因爲他們身前的一個黃衣男子。
這男子身影頎長,雙眉如劍,眸子鋒利如閃電,隨意立在那,就有一種養尊處優,孤峭迫人的氣勢。
天罡境!
一瞬間,林尋就從對方的氣息中判斷出了實力,大致已清楚,這黃衣男子應該是林家某個旁系支脈中的傑出子弟。
“玉嬌,你說的林尋就是他?”
黃衣男子目光如電,冷颼颼鎖定林尋,聲音雖平靜,氣勢卻咄咄逼人。
“應真堂兄,就是他。”
旁邊的林玉嬌銀牙緊咬,眸子中盡是怨毒,她俏臉依舊紅腫,被一塊紗布擋住,可眼角的淤青卻是無法遮掩的。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
黃衣男子吩咐了一聲,就大步上前,來到白玉階梯下方,仰首看着階梯盡頭的林尋,“我是林應真,來自西溪林氏,聽說你揚言要佔據洗心峰?”
林應真!
西溪林氏!
瞬間,林尋就想起林忠昨晚的話語,原來那林家四大旁系支脈搬遷出去之後,分成了西溪林氏、雲衡林氏、飛峰林氏和北光林氏四個分支勢力。
各自盤踞在紫禁城不同區域中,儼然如同四個獨立的林氏宗族,彼此關係錯綜複雜,有仇視,也有合作。
這一切,皆都是當年血腥事件之後的宗族內鬥所釀成的結果。
這林應真來自西溪林氏,那就是林尋二爺爺林西溪一脈的後裔了。
不過,林尋可根本沒有心思去認親,見對方一副上門找茬的模樣,他也懶得客氣什麼。
“你說錯了。”
林尋微微一笑,道,“這不是揚言要佔據洗心峰,而是事實,從今以後,可不是哪個阿貓阿狗都能隨意進出洗心峰了。”
阿貓阿狗?
聞言,許多年前人臉色一變,紛紛咒罵起來,這傢伙簡直是猖獗,不知死活!
林應真也是臉色一沉,揮手製止住衆人斥罵,目光如刀子似的盯着林尋:“你很狂,我不知道你哪裡來的底氣敢這麼說話,不過,我還是得勸你一句,不要自誤,這洗心峰可不是你一個毛頭小子有資格染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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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晚卡文了,導致反覆刪寫到現在,大家見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