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凡只是想了個開頭，就渾身冒寒氣，那些蠢蠢欲動的猜測被他按壓在心頭，不敢再往下深想——
今年的秋天，比往年都要冷的多。
象牙白的桌面上，檢查報告單被風一頁頁的吹起，冷風撕扯着紙張，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窗外的風很大，風也很大，書房的窗戶卻是全部打開着，冷風灌進房內，掛滿吊墜的水晶燈撞擊在一起，也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
一股猛烈的風灌進來，將檢查報告薄薄的幾頁紙吹到地上。
報告單正好翻到出檢測結果的那一張。
“黎少，從檢查出來的結果看，你是中了一種慢性毒。”
“毒性不會馬上發作，但是一旦進入機體，通過血液侵入大腦組織，就會對你的神經，造血，笑話和腎臟，心血管等多個系統都產生危害，進而引起植物神經功能紊亂，貧血和免疫力低下。”
“黎少最近會有記憶力減退，渾身乏力，偶爾肌肉麻痹之類的異常狀況，都是因爲毒質已經慢慢累積起來，從檢查結果分析，你體內的毒素已經累積有四個多月了。”
“雖然黎少發現的及時，但毒素長期在你體內，已經對身體造成了傷害，現在能做的，也只是儘量消除中毒症狀，有效保護你的大腦，爭取將傷害降到最低。”
“毒素攝入的方式，最有可能就是通過飲食。”
風吹的越來越大了。
黎墨凡站在窗邊，斜着飄進來的雨灑落了他一身，打溼了他的頭髮和臉龐，肩上一片也完全被雨水淋溼了。
風再冷，雨再冰，又怎麼能比得過一顆狠毒的心？
他防了那麼多人，唯一沒有防着的枕邊人，卻是一心想要奪去他性命的人。
雨幕中，什麼都看不清，只有一片朦朦朧朧的綠色，天和地似乎都連接在了一起，分不清哪裡纔是邊界。
“你找我？”顧念晨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黎墨凡站在飄着雨的窗口，身上的衣服大面積都被打溼了，竟然也不知道躲一下。
窗戶開的很大。
雨水就隨着風斜斜打進來，砸在他的身上。
他頭髮也溼了，髮梢全是細密的雨珠，不注意看的話，像是忽然生了滿頭的白髮似的。
顧念晨心裡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細想。
她站在門口，跟他隔着一段距離，不願意靠近他。
黎墨凡沒有出聲，還是靜靜的淋着雨，彷彿沒聽到她的聲音。
顧念晨沒什麼好臉色，冷聲道，“你到底有什麼事？如果還不說，那我就走了。”
“走？”泛着寒氣的冷笑從窗邊飄到她耳裡。
他的笑聲像夾帶了窗外的風雨，裹着一層森冷陰鬱的寒氣，讓人忍不住打冷顫。
“你要去哪？”啪嗒一聲。
一扇窗戶被風颳得搖晃幾下，和另一扇窗撞了下，很響亮的一聲，跟天邊的雷似的，驚了她一跳。
黎墨凡慢慢轉過身。
他眼裡席捲的風暴，像海上的暴風雨，陰鬱晦暗的讓人以爲是世界末日要到了。
可是除了暴戾和陰冷，他的眼裡還有着痛苦和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