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辦公室門上傳來敲門聲，打破了室內兩人之間死寂般的沉默。
“進來。”
蕭慕言在說話間，手中的相框慢慢放回原位，站在辦公桌前轉身看着推門而入的男人。
“蕭總，這是擬好的……”
“放這裡就可以了，你先出去，有什麼事我會再叫你。”
蕭慕言打斷了進來男人的話，那兩個字，還是不太願意聽，直接讓他放下手中拿着的文件，讓他離開。
“是！”
男人離開辦公室，裡面又只剩下蕭慕言和白歆莉。白歆莉依然坐在蕭慕言的辦公椅上，他立於一邊。
他們的目光都看着他們面前剛剛男人放下的文件。
白歆莉靜靜的坐着，目光停在放在面前文件上醒目的離婚協議書上。
“這是你的決定？”
白歆莉目光從離婚協議書上移開，仰頭轉至他的俊臉上。窗外的陽光正好，他靠在辦公桌上，目光在她看向他時也轉向她，不躲不閃不避。
“嗯！”
“昨晚就已經決定了？”
白歆莉問的很直接，當看到離婚協議書的時候，白歆莉再想起昨天在紫苑碰到顧鳳鳴，當時他們之間的氛圍，那時心中已是疑惑卻並不知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昨天晚上在她回去之前，他已經決定了。
昨天晚上，他那算是給她離婚前的最後溫存嗎？
“蕭先生，還有十六天。”
白歆莉看了他許久，這張已經深入腦海刻進心底的俊顏，內心翻涌了許久這才收回目光，舔了舔脣起身的時候開口。他們的半年之期還有半個月，她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蕭太太。”
蕭慕言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讓起身的白歆莉又慢慢的坐回，從一邊拿起自己的筆，轉開放於離婚協議書一邊。
搭在她的肩上的手緊了緊，又慢慢鬆開，一手撐在桌面，身體微側，靠近她。
“我要儘快娶夏千尋。”
他要娶夏千尋，所以他沒有時間再等，他要儘快離婚。
他靠的那樣近，開口間，白歆莉震驚的看着蕭慕言。會說出還有十六天是因爲，這段時間的相處，她非常肯定蕭慕言的心底已經有她，就算沒有把握已經取代了葉予溪的地位，但是她已經在他的心底有了位置。
她不願意在還沒到約定時間裡，倉促離婚。只是，當聽到蕭慕言說，他要娶夏千尋的時候，白歆莉整個人都懵了，像是被閃電劈了一下，不敢置信。
他說什麼？
他和她離婚要娶夏千尋！
說是氣質像葉予溪，氣質相像的人太多，如果他因爲這個要娶夏千尋，早就娶了，也不會等到今天。如今，他突然說要娶夏千尋，還是這麼急，只能是因爲……
“娶她能解除公司危機？”
“嗯！”
蕭慕言並沒有否認，他的蕭太太是聰明的，很多話，都不需要他說，她就已經聯想到。面對白歆莉從不敢置信再到失望的眼神，蕭慕言只是沉默的看着。
漫長的沉默，誰都沒再說話。
白歆莉就這樣看着蕭慕言，看着他無止境的沉默。原來昨晚，他們母子達成的共識不僅僅是讓他們儘快離婚，所謂的時間不多了，原來是指蕭氏的時間不多了，讓他抓緊時間離婚，好娶夏千尋，解決蕭氏的危機。
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愛上的男人是這樣一個男人。爲了挽救公司，和自己離婚，去娶別的女人。他原來和自己的父母沒有什麼區別，爲了利益，什麼都可以捨棄。
因爲利益她被自己父母利用，成爲棋子。現在，她又被自己喜歡的男人因爲利益捨棄，當成了棄子。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般，白歆莉收回目光，盯着他看了太久，久到眼睛發酸發疼。移開目光的同時，拔開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白歆莉看着已經轉開的鋼筆，伸手拿過，沒再猶豫的翻開，只是簡單的掃過，然後在已簽好的男方邊，簽上自己的名字。
落筆利落，收筆也同樣利落，簽好後，站起身。
“明早九點，民證局門口見。”
白歆莉沒再看蕭慕言，在簽了協議書後直接起身，丟下一句話後，頭都沒回的離開。
“莉莉，到媽辦公室坐會？”
剛拉開玻璃門走出去，就遇見從電梯裡走出來的顧鳳鳴。
“不用了，顧董，我還有事。”
白歆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顧鳳鳴，一聲顧董已經給了試探的顧鳳鳴答案。白歆莉對顧鳳鳴沒什麼喜惡的說法，並沒有特別喜歡，也並沒有討厭。
“莉莉，別怪慕言……”
“不會，是我沒本事，所以成爲棄子很正常。電梯來了，顧董，我先走了。”
白歆莉的情緒始終在自己掌控之中，以前不是沒聽說過顧鳳鳴的手段，並不是一個好處的人。
嫁進蕭家這一年裡，顧鳳鳴給過自己下馬威，但她在白家生活的這些年，早已掌握了與這樣的女人怎麼相處，所以，在蕭家的這一年裡，她過的算是順風順水的，她幾乎也沒給自己什麼刁難，兩個人相處算是極融洽的。
蕭慕言提離婚，白歆莉沒吵沒鬧，心平氣和的簽了協議書，同意了離婚。
面對顧鳳鳴，同樣如此。
沒去看顧鳳鳴的表情，白歆莉直接走進電梯，並沒有坐專屬電梯，而是直接進了員工電梯，電梯門在慢慢合上時，白歆莉手搭在扶手上，慢慢垂下眼瞼，扣在扶手上的手，一點一點的收緊。
顧鳳鳴在電梯門合上時，已經直接轉身往裡走，本來是下來看看蕭慕言是不是開得了口，如果開不了口，就由她這個當媽的開口，她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自己一手撐起來的蕭氏就這樣從H市的商界消失。
“篤篤。”
曲起的兩指在門上敲了敲，未待裡面的人說話已經直接推開門進去。
“慕言！”
顧鳳鳴推門進來的時候，蕭慕言手上正拿着一張照片，在門推開時，看着走過來的顧鳳鳴。
手中的照片和相框一起，揹着蓋在辦公桌上。
“什麼事？”
面對顧鳳鳴，蕭慕言並沒有多少情緒。顧鳳鳴目光看着還攤開着的離婚協議書，雖然白歆莉剛剛的話已經讓她側面得到他倆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但還是親眼來確定的比較好。
目光定格在男女方簽字的地方，這份協議書她是看過的。
協議書籤了，還有離婚，也得催促着抓緊時間。
“明早九點去民證局。”
蕭慕言在顧鳳鳴開口前，已經直接把她想知道的告知。
“夏千尋說了，可以先領證，婚禮後補都沒辦法。只要你們領了證……”
“明天九點拿離婚證，十點再領結婚證可好？”
蕭慕言的一句話讓顧鳳鳴話堵在喉嚨裡，蕭慕言的聲音雖然沒有多少波動，語氣也是平靜的像是在話家常，可是說出來的話蘊含的意思卻是讓人清楚的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是什麼。
“慕言，媽不是要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