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驍上下打量了舒暖一圈,然後滿意的豎起大拇指:“驚豔!”
相較於陳驍的輕鬆愉悅,舒暖則明顯緊張得多了,捏着衣角的手指只泛白,一臉的不安:“陳驍姐,我要是走不好怎麼辦?”
陳驍握住她的手,“別緊張,就像你平時練習的那樣,什麼也不要想,就想着舞臺就行了。放心,我給萊夫人看過你的錄像帶,她很滿意,要不也不會親自欽點你來走這場秀!”就豔較麼。
陳驍的一兩句安慰當然不可能消除舒暖的不安,這場秀是萊夫人爲了紀念自己的工作室成立三十週年特意舉辦的,邀請的都是頂級模特,大明星,再不濟也是有過舞臺經驗的模特,偏偏就她一個還沒出過籠的菜鳥。
舒暖越想越覺得緊張,到最後手心都出汗了,一張臉繃得像個發條的彈簧。
陳驍撫上舒暖的臉頰,輕輕的捏了捏:“別緊張,放輕鬆,來,給姐笑一個!”
舒暖咧咧嘴。
陳驍擺擺手,拉着她坐下,給她一杯涼茶。
“離你上臺早着呢,好好放鬆一下。”
舒暖也確實有些口乾舌燥了,正要低頭去喝,只聽一道驚喜的聲音:“萊夫人來了!”
舒暖擡起頭,正好看到一位穿着華麗,妝容富貴的中年女子面帶着微笑走進來,正是時尚界的頂級設計師-----萊夫人!
大家都急忙圍了過去,爭搶着和萊夫人說話,萊夫人也一直都面帶着微笑。
舒暖實在不會如何應對這樣的場合,她沒有走上去,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
萊夫人注意到她了,笑着走過來,看了看,說:“舒暖?”
舒暖一驚,着實沒有想到她會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些受寵若驚的點點頭。
“萊夫人,您好。”
一旁的陳驍連忙插嘴笑道:“是的,這就是舒暖。可能是第一次登臺,有些緊張,瞧,見到您,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萊夫人上前握住舒暖的手,舒暖沒想到她會有此動作,驚了一下,笑了笑。
“不要緊張,什麼事情都有第一次的,努力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那雙溫暖的手有着鎮定人心的力量,舒暖看着她寫滿鼓勵的眼睛,竟真的出奇的鎮靜下來了。
她點點頭,“我會努力的。”
萊夫人又在化妝簡歷待了一會兒,離開前看向舒暖,對陳驍道:“你爲你的海洋之心找了一個最好的模特,預祝你成功!”
陳驍高興道:“謝謝萊夫人!”
“你們忙,我出去看看。”
陳驍送萊夫人出去,回來時臉上又掩飾不住的笑容,看着面帶微笑的舒暖,問:“有沒有好點兒?”
舒暖點點頭,“好多了。”
陳驍又把那杯茶放到舒暖手裡,“那就把沒好的那一點也給壓下去,暖暖,今晚上是屬於的你。”
舒暖笑:“什麼屬於我的?是萊夫人的。”
陳驍愣了一下,改口道:“萊夫人和你的。”
杜韻詩看到萊夫人出來,連忙端起一杯酒,走了過去。
“萊夫人,祝賀你。”
杜韻詩曾經採訪過萊夫人幾次,兩人算是熟人了,每次萊夫人舉辦走秀或是宴會的什麼都,都會給杜韻詩發邀請函,她很喜歡這個長相甜美能說會道又喜歡什麼事都問到底的記者。
萊夫人接過酒杯,喝了一口,朝她身後看了看,笑道:“你的男伴呢?”
杜韻詩扭頭看了看,笑道:“他來了。”
蕭寒走到兩人身邊,笑着朝萊夫人點點頭。
“萊夫人,祝賀你。”
因爲杜韻詩每次參加宴會身邊的男伴幾乎都是蕭寒,萊夫人和蕭寒也熟識了,其實就是撇去杜韻詩這一層關係不說,兩人都是商界巨頭級的人物,自然也不陌生。
萊夫人笑着點點頭:“謝謝。”
杜韻詩想起看到的那些由萊夫人設計的衣服,笑着稱讚道:“夫人,您的設計真是巧奪天工啊,尤其是那幾件婚紗簡直太美了,集夢幻與現實於一身。”
萊夫人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轉,笑道:“那你們就快點結婚,到時候我親自爲你設計一套婚紗。”
杜韻詩一愣,看了蕭寒一眼,面露嬌羞道:“萊夫人你又笑弄我了。”
萊夫人卻笑着看向沉默的蕭寒道:“蕭先生,你也覺得我笑弄杜小姐了嗎?”
蕭寒淡淡一笑,並未作答。
萊夫人湊近杜韻詩小聲道:“蕭先生這樣的男人萬里難挑一,你可要抓緊點兒,小心被別人給搶走了!”
杜韻詩的臉更紅了,但是眉眼之間卻掩飾不住喜悅。
“好了,你們好好玩,我去那邊看看。”
萊夫人離開,杜韻詩看了看大廳,一向喜歡熱鬧的她,不禁眼睛發亮,驚喜道:“今晚上的人很多。”
比起杜韻詩的興致勃勃,蕭寒則顯得有些無謂,只淡淡的嗯了一聲。
杜韻詩看到許久未見的杜宇成,忙拉着蕭寒的胳膊走上去。
杜宇成看到他們兩人,笑了笑說:“你們來的到挺早!”
杜韻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杜宇成身邊略顯冷淡的女人,說:“半個月不見,你的口味變了。”說完想到什麼似的,眼睛發亮的湊近杜宇成,問:“難道這位就是那傳說中的神勇女人了?”杜宇成一愣,看了蕭寒一眼,敲了敲妹妹的頭,笑道:“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記得啊!”
杜韻詩撫了撫被敲疼的額頭,皺眉道:“當然記得,你人生裡多輝煌的一筆啊!”說着,就湊近那女人,“你好,我是杜韻詩,是你身邊男人的妹妹。”
那女人只淡淡的點點頭,“你好!”看來是了!杜韻詩卻是越來越有勁兒了,不停的問這問那。杜宇成端起兩杯酒走到蕭寒身邊:“寒哥,謝謝你了。”
蕭寒知道他是爲了越南的事情,接過來,道:“你最好把我的勸告聽進去。”
杜宇成嘿嘿一笑:“當然。從小到大,我最信任的就是寒哥了。”
蕭寒沒有說話,杜宇成也不說話,喝着酒,眼睛四處轉着,發現今天晚上來的人可謂是名流雲集!
“那不是樑局嗎?寒哥,我過去打聲招呼。”
杜韻詩見狀也挽上蕭寒的胳膊,說:“我們也去。”
“這是楊小姐吧?”
杜韻詩認出樑亦清身邊的女人正是楊書記的千金小姐,笑着打招呼。
楊婕看上去有些靦腆,笑着點點頭,下意識的往樑亦清身邊靠了靠。
杜韻詩笑着打趣道:“楊小姐長得真漂亮,像水一樣,難怪像樑局這樣鐵血的男子也被你征服了!”。
一句話說得楊婕的臉更紅了,像煮熟的蝦子一般,越發的嬌嫩動人了。
杜韻詩說完,又看向樑亦清:“樑局也真是的,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也不給我們認識認識,要不是今天這場合遇到,你還想藏到什麼時候?”
樑亦清只笑不語,看到孫陽明招了招手。
孫陽明走過來,看着杜韻詩笑道:“杜小姐也來了。”
“那是,這種場合怎麼少得了我,說不定還能挖出很多大新聞呢!”
孫陽明嘿嘿笑着:“杜小姐想挖什麼樣的大新聞?”
杜韻詩皺眉想了一會道:“比如孫少爺待會又會勾搭哪位名媛**一刻之類的緋色新聞。”
一句話說的人都笑了,孫陽明不自在的咳了一聲,“杜小姐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當然是誇你嘍!”
幾個人說笑了一番了,便各自散開了,很快走秀也開始了,所有人都齊齊涌向燈光閃爍的臺。
舒暖看自己上場還有十分鐘的時間,便去了趟洗手間。
萊夫人的安慰和鼓勵的確讓她輕鬆了不少,可是一聽到音樂,那閃爍的燈光,臺下面坐得黑壓壓的人,她的精神不由自主的又開始緊張了。
舒暖對着鏡子,然後閉上眼睛,輕聲道:“放鬆,放鬆。”
杜韻詩走到洗手檯前,擰開水龍頭洗手,原本她是沒有注意道身邊的女人的,直到聽到一聲聲低低的輕喃聲的,她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一眼,只覺得身邊這位自我放鬆的女人有些眼熟,這樣一張美麗的臉,她一定在哪裡見過,可是一時她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舒暖覺得身體放鬆了,便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女人正通過鏡子愣愣的看着自己,她愣了一下,想到可能是自己的行爲讓人覺得怪異,歉意的笑了笑,轉身就要走出去。
“等等!”
杜韻詩突然上前攔住她,“對不起,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舒暖盯着她看了一會兒,似乎也有點眼熟,可是……她想了一會兒,搖搖頭:“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不會的,她當記者這麼多年,見了太多的人了,一次都沒有認錯過!她沒有認錯,她一定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
“暖暖,快到你上臺了!快點!”
陳驍匆匆忙忙的跑過來,伸手拉住舒暖,轉頭道:“對不起,暖暖要……杜小姐!怎麼是你?!”杜韻詩看看陳驍,又看看舒暖,某一天的記憶突然閃現在她的腦海裡。
杜韻詩驚喜道:“是你!”
杜韻詩見舒暖還有些迷糊,解釋道:“我們在陳驍的精品店前見過,記得嗎?”
舒暖這纔想起來,怪不得覺得眼熟,笑道:“我想起來了,我不小心撞到了你。”
杜韻詩點點頭,看了看她的衣着,問陳驍:“她是你的模特?”
“她是我的師妹,也是我的模特。杜小姐,沒時間了,暖暖要登臺了,等走秀結束了,你們再好好聊。再見,一會兒見。”
陳驍說着,拉着舒暖走遠了。
暖暖?名字挺好的聽,可是爲什麼看上去眼熟呢?
“暖暖,暖暖……舒暖?!舒局的大女兒!”
杜韻詩皺眉喃着唸了幾聲,忽然一些已久遠的記憶像是突然降下的閃電,亮了一下。
舒暖只來不及喝上一口水,就被陳驍推着走向了舞臺。
五顏六色的燈照過來,舒暖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頭來不及想什麼,便和着音樂的拍子走了起來。
蕭寒坐在靠近舞臺的位置上,顯然他沒有什麼興致,微微垂着頭,一徑的沉吟着,外面的音樂聲和掌聲好像與他是處在兩個世界裡一般。
蕭寒的目光是盯着舞臺的檯面的,舞臺裡設有燈光,鋼塑玻璃打造的檯面便隨着裡面燈光的顏色的變化而忽明忽暗,忽然一隻穿着細高跟鞋的腳踩上了他視線的落點,那隻腳細白纖巧,塗了淡粉色的腳指甲更是圓潤飽滿,蕭寒不由自主的看了幾眼,正巧那隻腳轉了一個方向,他看到那細白腳背上有一個小小的黑痣。
蕭寒驚了一下,擡起頭,正好那人也轉過身來,那張帶着精緻妝容的臉就落在了他的眼底。舒暖沒想到會看到蕭寒,身體微微晃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開始不自在起來,還好這是她的最後一個動作,她繼續保持笑容,然後踏着掌聲和音樂聲走進去。
杜韻詩在回來的時候見到一個熟人,回到臺前,舒暖的秀已經結束了,她覺得有些可惜,可是這並不影響她的心情,繼續看接下來的秀。
一個小時的舞臺秀很快就結束了,舒暖的任務完成了,她換好衣服就要回去,被陳驍攔住了。“幹嘛這麼急就走?再待一會兒!”
她還想給她介紹幾個設計師認識呢。
舒暖本就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尤其在知道蕭寒還在,她更是迫不及待的想離開。
“不用了,陳驍姐,我還要去醫院看我媽呢。”
陳驍知道她的犟脾氣,也不和她爭了,說:“那至少應該和萊夫人打聲招呼再走吧!”
舒暖想了想,點點頭。
陳驍帶着舒暖來到前面的宴會廳裡,看到萊夫人正在和人說話,對舒暖道:“我們先等等吧!”舒暖點點頭,眼睛不安的四處望着,陳驍發現了,問:“你在看什麼?”
舒暖一愣,連忙搖頭,“沒,沒什麼。”
“陳驍,舒暖。”
舒暖的精神有點緊張,聽到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驚了一下,轉過頭去,看到杜韻詩笑着走過來,而她手裡挽着的男人則讓她的神經一下繃到了臨界點。
蕭寒看着那張冷淡的臉,卸了妝之後,臉色更顯得蒼白了,半個月不見,她更瘦了,下巴更尖了,鎖骨凸起着,好像隨時能把皮膚刺破一般。
杜韻詩則完全沒有察覺到兩人的情緒變化,頂着舒暖看了一會兒,笑道:“舒小姐卸了妝更漂亮了。”
舒暖扯扯嘴角,沒說話。
陳驍看了眼蕭寒,問:“這是……”
杜韻詩這纔想起來介紹:“這是蕭寒。蕭寒,這是陳驍,這是舒暖,就是我給你提過的在精品店遇到的女人,怎麼樣,是不是真的如我說的那樣很美?”
蕭寒看了一眼舒暖眉眼間的冷意,臉色也冷了,淡淡的嗯了一聲。
舒暖的眉毛微不可見的蹙了蹙,臉上的冷色似乎更暗了。
陳驍見舒暖也不說話,尷尬的笑了笑,說:“對不起,我這個師妹不太愛說話。”
舒暖不想待在這裡,剛要張嘴,見萊夫人朝這邊走來,只得又把話嚥下去。
杜韻詩笑着誇道:“萊夫人,秀很好看。”
萊夫人笑着走向舒暖,然手抱住她,道:“你做的很好,我很高興你來參加我的秀。”
舒暖有些發愣,過來一會兒纔回應,笑道:“我也很高興。”
萊夫人看看幾個人,問:“你們認識?”
杜韻詩點點頭,“以前見過一面,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
“相遇即是緣分!好了我不耽誤你們了,好好玩。”
“萊夫人,”舒暖叫住她,“我還有事,必須先離開了。”
萊夫人見她臉色急切,以爲是真的有事,也沒多加強留。叮囑道:“路上小心!”
杜韻詩有些不捨的問:“這麼快就要走了?”
舒暖嗯了一聲,對陳驍道:“我先走了。”
舒暖說完就走了,看都沒有看蕭寒一眼。
杜韻詩剛纔那一聲叫聲,也讓其他然發現了舒暖。
杜宇成看了一眼樑亦清的方向,推了推孫陽明:“你看樑局。”
孫陽明看過去,只見樑亦清的視線一瞬不瞬的盯着舒暖,頓時窩火的重重放下酒杯。
杜宇成端起酒杯,漫不經心的道:“有時候不得不承認,人就是犯賤,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等到哪一天終於得到了,他又會覺得不好了,然後就會像丟抹布似的把它丟棄。對男人而言,女人就是如此!”
舒暖走出去,心跳得有些快,她平復了一會兒,才繼續朝前走。怪不得回答她的問題回答得那麼快,原來已經有如花美眷陪在身側了!
舒暖在心裡哼笑一聲,大步朝外走去,自己都沒有發現是帶着氣兒的。
舒雲打電話說晚上有課要晚點回去,她直接去了醫院,走到門口,看到舒陽愣了一下,然後趕緊推門進去。
“哥。”
舒陽愣了一下,忙擦掉眼角的淚,站起來,有些訕訕的說:“我幫媽擦擦身體。”
舒暖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他這段時間的行蹤。
舒暖發現他的臉色比以前好多了,衣服也整潔了,問:“哥,你最近在做什麼?你上次拿回來的錢真的是給朋友借的嗎?”
舒陽的臉色變了變,說:“嗯,我那朋友最近做了點生意,賺了一大筆。”
“什麼生意?”
“房地產。”
舒暖直直的看着他,說:“哥,你在騙我,那些錢根本就不是你朋友借給你的。還有,我見你進了一個小區,你去那裡做什麼?”
舒陽一驚:“你跟蹤我?”
舒暖點點頭,“我擔心你,我想知道你都在做些甚麼。”
舒陽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以後別再跟着我了。照顧好媽和云云,”頓了頓,“還有你。”舒陽說完,轉身就走,舒暖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卻見舒陽悶哼一聲,皺緊了眉毛,一副很疼的樣子。
舒暖一愣,掀開他的衣袖,只見上面遍佈了一刀刀的血痕,像是鞭子的痕跡,每一道都是又長又深。
舒暖大驚,連忙又去查看他的胸口和背部,果然上面都是傷痕。
“哥,你、你怎麼受傷了?誰打的?”
舒陽推開她的手,朝外跑了出去。
舒暖跟出去,他的,腿竟然也是一瘸一拐的。
“哥,你要去哪裡?你站住!”
舒暖追到門口,一個轉彎看不到舒陽的身影了,她找了好一會兒,最終也沒有找到舒陽。
舒雲回到家裡見舒暖在客廳裡坐着,嚇了一跳,問:“姐,你怎麼還沒睡?”
舒暖站起來,手裡還握着手機。
“哦,云云回來了。”
舒雲見她的臉色不好看,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擔心的問:“姐,你身體不舒服嗎?手這麼冰。”
舒暖搖搖頭,反手握住妹妹的手。“沒有,累了吧?快去洗洗休息吧!”
舒暖躺在牀上,心裡又焦躁又不安,到底是誰把哥打成那樣的?他們爲什麼要打哥?
舒暖覺得自己纔好幾天的神經又開始錯亂了,腦子像放電影似的不斷的浮現出那一道道帶血的傷痕。
一個星期在舒暖的焦躁與不安中過去,一場雨過後,城的空氣變得清新了很多,吹起的風還依稀還卷裹着雨水的溼潤,路邊的植被被雨水沖刷掉灰塵,那一抹綠像是可以從中流出來一般,六月將至,這個城市的夏季已經很明顯了。
“舒小姐,幫一下忙。”
護士的喊聲把走神的舒暖給拉了過來,舒暖連忙站起來,結果她手中的吊瓶掛上。
護士笑着說:“舒小姐最近很閒嗎?看你一天都呆在病房裡,而且都待到很晚纔回去。”
其實她一點也不閒,可是不呆在病房裡怎麼等得到舒陽?
這一個星期,她不止一次的去那個神秘的小區,她想着可以在那裡等到舒陽,可是結果不是她想的那樣,舒陽和以前一樣,像是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杳無音信。
以前她可以做到無所謂,可是現在不行,他是她的哥哥,明知他很有可能處在危險中,她又怎麼真的可以視若無睹呢?
舒暖笑着嗯了一聲,又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這是一座位於市中心的娛樂城,規模不大,設施卻是齊全,除了紙醉金迷,樑亦清來得最多的休閒場所就是這裡了。
最近的一件連環殺人案終於於今天下午成功落下帷幕,爲了表彰近段時間日夜辛苦的隊友,樑亦清親自做東帶領大夥兒來這裡放鬆一下,所謂的放鬆也就是打打檯球,喝喝酒什麼的,幾個人都是局裡的精英,做事的時候一個頂倆,沒想到鬧騰起來的時候卻是一個頂仨,尤其是其中一箇中隊長,平日裡見他對樑亦清畢恭畢敬的,沒想到藉着酒勁硬是把樑亦清給狠狠“數落”了一通,說他不像個局長,像個花花公子,因爲他長得太漂亮,還帶着一雙桃花眼,每天只要他一出現,局裡的女同志就一個個給掉了魂兒似的,白亮原本想上前把那個中隊長拉開,被樑亦清阻止了,沒想到那個中隊長卻變本加厲了,抱着樑亦清的腿竟嗚嗚的哭了起來,開始訴說他婚姻生活中的諸多不滿意。
結束的時候,白亮接到城南分局的電話,那邊有些事需要他處理,他不放心樑亦清,就打電話叫來了孫陽明。
孫陽明帶着樑亦清準備離開,明子推門進來了。
明子是這個娛樂城的老闆,也是樑亦清大學時的上鋪哥們,兩人關係不錯,要不,這個娛樂城也不會這麼紅火。
“樑子醉了?”
樑亦清今天心情似乎很不錯,笑道:“我可沒有那麼容易醉倒。”
明子湊過去:“還能喝?”
樑亦清只笑了一下不說話,明顯把他的話不當回事兒。
“那就再陪哥們喝兩口,最近來了一批好貨,我特意爲你留了一個上等品,要不就今晚了?”
舒暖吃過晚飯,給舒媽媽擦完身子,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九點了,正要給舒雲打電話,手機響了,正是舒雲的電話。
“云云……”
舒暖的話還沒有說話,一道焦急驚慌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是舒雲的姐姐嗎?不好了,云云出事了。”
舒暖一驚,連忙問:“云云出了什麼事?你們在哪裡?”說着,已經跑了出去。
舒暖走進去,被沉重的金屬樂器聲震得耳朵一陣陣的發矇,燈光很暗,一閃一閃,舞池裡又有太多的人,舒暖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找到舒雲的影子。
“好,再來一杯!”
舒暖被一陣陣的叫好聲給吸引住,她下意識的朝前走了兩步,待看到被圍住的人時,驚住。舒雲的外套已經不知掉到哪裡了,只穿一個暴露的背心,正瘋狂的扭動着身子,時不時在衆人的鬨鬧聲中甩甩頭,她仰起頭,嘴角還殘留着酒液,而她的臉上竟然呈現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好,再來一個!”
舒暖猛然回神連忙衝上前去。
“云云,快停下,停下。”
舒暖的喊叫聲被歡呼聲淹沒,無奈她一人之力抵擋不住那麼多人的推攘。
看着有幾個男人對舒雲上下其手,舒暖更用力的往前擠,她終於擠進去,推開那些人,“你們幹什麼?不要碰我妹妹!”
衆人見突然出現一個女人愣了一會兒,紛紛起鬨:“你誰啊?”
“我是她姐姐。”
舒暖脫掉外套穿披在舒雲身上,拉住她就走。
舒雲不僅沒有跟她走,還一把甩開她的手,扔掉她的衣服。
“你是誰?”
舒暖愣住,“云云,我是姐姐啊!”
“你騙我,我姐姐不知道我在這裡。來,跳舞,繼續跳!”
舒雲又開始扭動身子,舒暖上前抓住她,“云云,你怎麼了?是喝醉了嗎?真的不認得我了?我是你姐姐,舒暖啊!”
舒雲一臉的迷茫,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笑了:“你也想玩是不是?好,我們一起。來,喝酒,我敬你。”
舒暖避開酒杯,拉住她的手:“云云,不要鬧了,趕快跟我回去。”
“我爲什麼要回去?我還沒玩夠呢!”
不知人羣中誰喊了一句,“你說你是她的姐姐,憑什麼讓我們相信你?”
舒暖也惱了:“我爲什麼需要你們的相信?我一定要帶她走!”
“大家都還沒有玩夠呢,你們說願意不?”
“不願意。”
舒暖看了眼意識有些渙散的舒雲,急道:“那你們想怎麼做?”
“這位小姐說要陪我們喝六杯酒,現在只喝了四杯,還有兩杯。”一個男人突然走上前笑着說。
舒暖看了看酒杯,端起來:“剩下的兩杯我喝!”說完,仰頭一口氣灌下一杯,緊接着又灌了一杯。
舒暖放下酒杯,看向那個男人道:“我可以帶走我妹妹了吧!”
那男人聳聳肩側開身子,舒暖拉着舒雲走出去。
還沒走出大廳舒暖就感到一陣劇烈的眩暈,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想到已然昏迷的妹妹,她咬緊牙,想要撐着走出去,最終沒有抵擋住那又一波的強烈暈眩,只走了兩步,身子便緩緩倒了下去。
尚銘坐在一個角度好的位置一邊拿着手機拍着舞池中央扭動的女子,一邊嘖嘖嘆道:“瞧瞧着水蛇腰!誘人啊!”
尚銘不停的變換着手機角度來拍,正拍得不亦樂乎時,一個女人衝了過去,他一愣,正好一個短信過來了:你在幹嘛?
尚銘想了想,回覆:我在看活色生香的真人秀!
不一會兒又來了一條:小孩子說謊會掉牙,會爛醉!
尚銘罵了一句,把剛纔拍的那段視頻發了過去。
項南打開視頻津津有味的看着,忽然就被畫面裡突然衝出來的一個女人嚇了一跳,手機差點扔出去。
項南確定那人是舒暖後,連忙撥了一通電話過去:“小銘子,你在哪裡?”
“宏發娛樂城。”
“那個、那個女人……那個視頻怎麼回事?”
尚銘看着亂作一團的人羣撅撅嘴:“我也不知道,看樣子是妹妹被人下藥,姐姐以身相救的感人戲碼,我敢肯定那女人喝的兩杯酒裡一定有藥!喂,你幹嘛那麼關心……喂,四哥,項南,小項子,小南子……”
尚銘看了眼掛斷手機,嘀咕着:“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項南掛完電話就給蕭寒撥了一通電話:“哥,暖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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