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到叫聲皆是一怔,循着聲音望去,發現說話的竟然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自從剛來醫院時申請急診科實習被拒後,高揚幾乎沒有來過急診科,所以在場的人倒也沒有認出高揚來。
鑑於高揚在外科實習時的出色表現,韓學正倒是對高揚印象深刻,因爲高揚的外科實習評語就是他寫的,但是他不知道這個實習生要做什麼,因此也沒有出聲,只是站在一旁面帶疑惑的望着高揚。
“你是幹什麼的?”擅於察顏觀色的黃樹良發現崔元慶好象也不認識這個年輕人,遂站出來厲聲喝道。
“他好象是昨天剛來急診實習的實習生。”還沒等高揚回答,一個從外科調下來輪值的護士終於認出了高揚。
實習生?在得知高揚的身份後,黃樹良那肥胖的臉頓時陰寒了下來,我草你個二姥姥,我這剛和崔董搭上話,就被你給打斷了,實習生是吧,你等着,看我他媽一會兒怎麼收拾你。
黃樹良心裡恨歸恨,但事情發生了就得解決,咬牙切齒地向高揚問道:“你有什麼事?”
高揚如今的神識比起普通人何止強大千萬倍,黃樹良對高揚的敵意剛一升起便被高揚清晰的捕捉到了,但被紫宵靈液淬鍊成靈體的高揚已是今非昔比,根本不怕黃樹良,瞥了他一眼後,然後把目光投向韓學正,一臉鄭重的說道:“韓主任,這個患者……有可能還沒有死!”
什麼?
高揚的話不啻於往人羣裡扔了一枚炸彈,頓時把在場的所有人炸了個七暈八素,全都懵圈了,現場驟然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
沉寂只維持了極短片刻,便轟的一下炸了開來,緊接着嘲諷和置疑聲鋪天蓋地的朝高揚涌來。
“胡說八道!”
“這個實習生瘋了吧?”
“患者生命體徵都已經沒有了,還說沒死?他在學校是怎麼學的?”
“哪個學校出來的學生?太胡鬧了!”
……
一時間,無論是崔東民的家屬還是急診科的醫護人員,都在用看傻子和瘋子的目光望着高揚,在他們心中已經對高揚下了結論:這人有病!
黃樹良見崔元慶的臉陰得幾乎快滴下水來,心中暗叫不妙,急忙上前一步指着高揚怒不可遏的狂吼道:“我不管你叫什麼,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你在急診科的實習資格被取消了,你現在馬上給我滾!”
面對氣極敗壞的黃樹良,高揚絲毫不懼,冷笑的問道:“如果這個患者沒有死,你負全責?”
“……我、我……”黃樹良頓時被高揚這句話給問住了,結巴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這件事幹系太大了,要知道死者可不是普通人,那是富豪崔元慶的父親,如果自己阻止,萬一要是患者真沒死的話崔元慶不得弄死自己呀!
可是患者的心臟已經停跳了,生命體徵皆已消失,在醫學上已經可以認定爲死亡,自己要是聽一個實習生的胡言亂語把死者拉回去重新搶救,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如果真這麼做了,黃樹良用屁股都能想到,自己明天,不,在資訊如此發達的現在,也許今天自己就將成爲青陽市乃至全省醫療系統的笑話,另外,把已經死亡的崔東民再折騰一次,讓死者不得安生,崔元慶肯定也輕饒不了自己。
“胡鬧!死者的生命體徵都已消失,這不叫死亡叫什麼?”正在這時,韓學正看不下去了,站出來對高揚斥責道。
雖然韓學正對這個外科上很有天賦的學生非常有好感,但是今天他覺得高揚簡直是在胡鬧,一個小小實習生連死者都不知道長什麼樣都敢妄言他並沒有死,這不只是胡鬧,簡直是對自己這個外科專家的侮辱,難道自己堂堂一個外科主任連患者死沒死都判斷不出來嗎?
要知道崔東民的死亡確認單上可是有韓學正這個參與搶救的專家簽字的,出了差錯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這對於珍惜名聲如生命的韓學正來說絕對是不能容忍的。
“如果出了事我負全責!”韓學正的話給了黃樹良極大的信心,他衝着高揚獰聲說道。媽.的,差點就被這小王八蛋給糊弄住了,心電圖都成直線了還不死?這不扯淡嗎?
“小子!”黃樹良惱於高揚剛纔害自己在崔元慶和同事面前丟人,衝高揚怒聲吼道:“像你這樣不學無術的學生,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在學校混到實習的,別的科室我不管,至於急診科,你一輩子都別想進來實習,我再說一遍,現在你給我滾蛋!”
“現在的學生素質越來越低了!”
“是啊,實習期還沒有結束便敢如此不負責任,即便是以後進了醫院肯定也是一個庸醫!”
“呵呵,你們想多了,這小子以後壓根就進不了醫院,醫務處處長是黃主任的小舅子,你們覺得他還能拿到實習鑑定嗎?”
“對啊,拿不到實習鑑定就無法領畢業證,沒有畢業證就找不到工作,這種沒責任心的人就應該堅決扼殺,免得以後害人。”
……
爲了拍黃樹良的馬屁,急診科的醫護人員紛紛對高揚落井下石,一時間,高揚在他們眼裡成了萬惡不赦的壞人、衛生系統的敗類,必除之而後快,雖然他們當中絕大多數今天才第一次見到高揚,但這並不防礙他們聲討高揚。
這些人的議論聲毫無遺漏的全傳入了高揚的耳朵裡,氣得高揚嘴角直抽搐。
我草你們個二姥姥的,老子是抱你家孩子跳井了還是刨你家祖墳了,你們這麼不想讓老子好,就憑你們這趨炎附勢的臭德性,醫術和醫德也好不到哪裡去。
生氣歸生氣,如果病人家屬和這些醫護人員全都不相信自己,高揚一點辦法也沒有,總不能硬來吧。
高揚認爲崔東民沒有死並不是胡說八道,剛纔當載着崔東民的推車被黃樹良從搶救室裡推出來的時候,高揚心中突然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種強烈的感覺:這個人沒有死。
剛開始高揚也不相信這種突然生起的莫名感覺,可是當他第二次把視線落在推車上的時候,那種神奇的感覺又來了。
高揚詫異的同時,遂凝聚心神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崔東民的屍體上。
這一查探不要緊,高揚的耳膜裡竟然響起了極其微弱的“呯、呯、呯”的聲音,這種聲音高揚非常熟悉,這是在聽診器下人的心臟跳動時所發出的聲音。
崔東民竟然沒有死?這怎麼可能?高揚被這詭異的聲音嚇得差點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在他站在後面,這纔沒人發現他的異狀。
高揚畢竟是名牌醫科大學的學生,經過極短時間的震驚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推車上的死者並沒有真正的死亡,而是處於暫時性假死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