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然一路邊走邊聊,但是並未影響步行的速度,沒多久,他們便是來到南宮家的府邸面前。
“家主就在前面的會客廳等你……”
趙管家將葉玄帶到了南宮家,而後在一陣拐繞之後,也是來到了會客廳門前。
葉玄點了點頭,然後毫無遲疑地跨了進去,只見得在會客廳上方,赫然是坐着南宮博的身影,此時的後者看上去有些愁眉不展,心煩意亂。而在右首的客座上,則是坐着一名身穿灰色麻衣的老嫗,年齡應該已經逾越古稀了,微閉着雙目,身上氣息十分隱晦,帶着些許陰冷的波動。
“葉玄,你可終於來了。”
南宮博終於看到葉玄的身影,精神忽然一震,快步起身走了過來。
“事情的大概我已經都知道了。”
葉玄頷首示意了一下,然後視線轉到了那麻衣老嫗的身上,眼神微動,“這位就是玄冰府的寧婆婆了吧?”
聽得葉玄這話,那麻衣老嫗也是緩緩睜開雙眼,渾濁的目光略微在葉玄身上掃動了幾下後,方纔是張開了那乾巴巴的嘴脣,“你便是那個叫葉玄的小子,我聽說,南宮小丫頭的玄陰之體,是你出手壓制的?憑你這點修爲就能暫時壓制玄陰之體,倒有些本事。難怪那丫頭對你如此念念不忘,你對她,如同有着救命之恩。”
“只不過是些小把戲罷了。”
葉玄搖頭一笑,隨即眼神微微凝聚,“只是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還望寧婆婆爲在下解惑。天南六國的宗門當中,似乎從未聽過玄冰府這個宗門,當然,也可能是我孤陋寡聞了。”
“我並非天南地域之人。”寧婆婆面無表情道。
不是天南地域之人?
葉玄不由一怔,這寧婆婆不是天南地域之人,那麼玄冰府也不是天南地域的宗門?
“玄冰府是四品宗門。”
寧婆婆接下來的話再度讓葉玄吃了一驚,要知道整個天南地域中,品級最高的也不過三品,這玄冰府居然是四品宗門,品級凌駕於天南地域的所有宗門之上。
這玄冰府,的確非同小可。
“你的資質只能算作平庸,入玄冰府當個普通弟子勉強尚可,但是要成爲我的弟子卻還不夠,況且即便是資質夠了,不適合修煉老身的功法,我也不會收你的。”寧婆婆冷冰冰地道。
“在下自然沒有這個奢望。”
葉玄心中感覺有些啼笑皆非,他的資質平庸?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漫不經心地當面打擊,不過聯想一下,這寧婆婆說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光看表面,他現在十八歲方纔三品武師的層次,這種水平在大夏國自然算是天才之列,但是放到玄冰府那等四品宗門,怕的確只能當個最低級的弟子。
但是要真算起來,他從三品武徒修煉到如今三品武師的境界,不過才用了半年時間而已,這種速度,只怕就算是那玄冰府,也絕對不可能找得出相同的一人出來。
不過葉玄本來也沒打算成爲這寧婆婆的弟子,他自然就順水推舟一番,這寧婆婆既然看不上自己,那就更好了。
“我會勸動瑤兒跟你走的,不過你得答應我,必須得好生照顧她。”葉玄沉吟了片刻,已是做出了決定。
“你放心吧,南宮丫頭的體質萬中無一,她是我好不容易尋到的弟子,我自然會把她當孫女般看待。”寧婆婆點了點頭,看向葉玄的目光也是改善了許多,小小年紀,說話卻十分得體,心性也不錯,在這世俗當中,算個人才。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葉玄便是在會客廳別過了寧婆婆和南宮博二人,來到了南宮家後院,南宮瑤住的小樓前。
嘭嘭……
葉玄敲了幾下門。
“誰啊,除了葉玄哥哥,我誰也不見!”從房中傳來了南宮瑤的怒斥聲。
“瑤兒,是我。”
葉玄心中有些感動,這小丫頭抵死不跟那寧婆婆走,恐怕很大程度便是因爲他了。
房間當中沒了聲音,只聽得有着腳步聲迅速貼近,然後“吱呀”一聲,房門打開,有些煩憂的俏臉探了出來,在沒見到其他人後,方纔是徹底將門打開,走了出來。
“事情我都知道了。”
望着面前有些憔悴的倩影,葉玄暗暗嘆了一口氣,看來對方是真不想離開,想必南宮博已經是勸過很多次了。不過解鈴還須繫鈴人,要不然南宮博也不會把他找來了。
“我是不會跟那個寧婆婆走的。”還未等葉玄多說,南宮瑤便是斷去了他的話路,顯然她也是猜到了葉玄的來意。
“我們邊走邊說吧。”
葉玄怕他一開口,南宮瑤一個任性又把門關了,到時候他再說什麼,恐怕對方都不會開門了。
猶豫了一下,南宮瑤還是點了點頭,跟在了葉玄後面。
一路上,葉玄都並未開口,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是來到了前院,再往前走一段距離,便要出府邸了。
“那寧婆婆來自玄冰府,那是一個四品宗門,四品宗門是個什麼概念,我想你也清楚,而且我剛纔觀察了下,那寧婆婆本身實力深不可測,其實力,怕是已經達到了武宗巔峰的境地。你若能拜入她門下,將來便能擁有更好的發展前途,無論是對於你們南宮家,還是於你自己,都有莫大的好處。”
想了一會,葉玄覺得該說的還是要說,既然是來勸的,總不能老是這麼僵下去。
“那既然是這樣,若葉玄哥哥你也能入玄冰府的話,那麼對於你和葉家來說,豈不也是好事,那寧婆婆,有沒有答應將葉玄哥哥你也收歸門下?”南宮瑤看着葉玄,反問道。
葉玄搖了搖頭,面色嚴肅了許多,“你和我不一樣。就算她要收我爲徒,我也不會答應。每個人要走的路都不一樣,且不說收徒並非兒戲,況且那寧婆婆並不適合做我的老師,又何必強她所難?”
“你的玄陰之體,去那玄冰府修煉最爲合適,而你若一直呆在南宮家,將來成就也會極爲有限,那樣一來,咱們以後的實力肯定會逐漸拉開,或許會成爲兩個層次,甚至兩個世界的人。那般情形,你可願意見到?”
這話一出,直接戳中了南宮瑤的軟肋,因爲她也知道,雖然她修煉速度已經不慢,但是跟葉玄之間還是存在差距,而且這種差距也必然會慢慢拉開,到時候,她將和葉玄成爲兩路人。
頓時間,南宮瑤的小臉上出現一絲掙扎的表情,那般潸然欲泣的表情,看得惹人心疼。
“去吧,我答應你,三年之內,必定去玄冰府找你。”
心中再度嘆息,葉玄將南宮瑤的小手輕輕握住,釋放出溫暖之意,將小手的冰涼緩解一二。
葉玄心中早已將南宮瑤當做妹妹般看待,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自己心裡又何嘗會好受,只是他雖是少年之身,但早已是飽經世故之人,自然不會有太多的傷感。
在葉玄的一番勸動下,南宮瑤終於是答應了下來,不過在那同時,她也是大哭了起來,讓葉玄不得不好生安慰了一番,方纔是讓對方的情緒穩定了些許。
“回去吧。”
拍了拍南宮瑤的香肩,葉玄輕聲道。
“嗯。”
南宮瑤兩眼哭的有些紅腫,點了點頭,跟隨葉玄去往了會客廳的方向。
“想通了?”
待得葉玄帶着南宮瑤走進會客廳後,那寧婆婆也是睜開了滿是褶皺的眼睛,在看向南宮瑤的時候,語氣明顯變得柔和了許多。
先是看了下南宮博,南宮瑤隨即又看向了葉玄,在兩人皆是點了點頭後,她也是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變得堅定了許多,“我跟你走。”
“好,那就收拾一下,隨我離開吧。”
寧婆婆眼睛一亮,那老臉上也是浮現出一抹罕見的笑容。
“現在?”南宮瑤怔了怔。
“早走晚走都是要走,多留幾天,只會讓你更加猶豫不決而已。我的時間寶貴,可沒時間在這瞎耗。”
寧婆婆的臉色又立即冷了不少。
失神了一會兒,南宮瑤也是臻了臻首,正如這寧婆婆所說,既然決定了要走,那還拖延什麼呢。
沒過多久,一切便是準備妥當,府邸外,南宮瑤跟着那寧婆婆,搭上了出城的馬車。
馬車出城,漸漸遠去,馬車廂中,南宮瑤時不時地回望後方,在她眼中,葉玄的身影逐漸地模糊,而她心中,也是在瑣碎地細念着,“葉玄哥哥,你一定要來啊……三年之後,瑤兒必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遠遠望着,似乎是讀懂了南宮瑤的心思,葉玄心中也是一動,一縷光芒,迅速在眼中匯聚起來,放心吧,這個約定,他是不會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