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張立一路飛奔,很快就到了葉氏酒坊附近。
選了一個黑暗的偏僻角落隱身,張立等了片刻,幕寅便也悄悄來到了這裡。
幕寅立刻就說道:“最近城主府對‘銀色面具男’追查得非常緊,大有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的架勢。風聲很緊吶。希望這銀色面具男大白天千萬不要再來葉氏酒坊了。”說完遞給了張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張立接過一看,發現是一個黑色面罩,頓時就明白了幕寅的良苦用心。點了點頭,他順勢換上了面罩,隨後問道:“酒坊怎麼樣了?”
幕寅說道:“一切都好。酒坊的生意馬上就步入正軌了。葉雯也是一個非常可靠,值得信賴的女人。目前所有的人住在這裡都很安全。城主府來找碴的人雖然依舊不少,但我們也有足夠化解的能力。就是有一件事讓人有些擔心和頭疼。”
張立心裡微微一緊,立刻說道:“是不是鐵布那傢伙告訴你們,他在一個坊市中看到我了?”
“這還倒是其次。現在大家都已經知道才女府有個叫林一的農夫和張立長得非常像,簡直就像同一個人。因爲無從判斷,所以大家對你也只是持懷疑態度。現在有些麻煩的是,焚音樓有一個叫柳輝的築氣境七層弟子老是來酒坊找秦媚,弄得碧水瑩和我們心裡都非常緊張。”
張立不由沉聲道:“這個柳輝早就喜歡上我秦媚師姐了。恐怕日後還會麻煩不斷。得想個辦法讓柳輝不要再來酒坊,若不然引起岑音子或者是柏戈的注意,那可就不妙了。”
“什麼?你沒幹掉柏戈?”幕寅聞言頓時驚訝不已。
張立搖了搖頭,嘆氣道:“他曾經是我很疼愛的二師弟,我實在下不去手啊。”
“那就糟糕了。我不是和你說過,柏戈是子桑慶的私生子嗎?如果我所料不差,飄雪城的子桑家此刻已經得到了消息,正派人往黎雪城趕來。”幕寅的語氣顯得有些擔心。
張立緩緩說道:“我知道,一旦子桑家族派來高手,我的處境會變得相當不妙。柏戈他已經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而之所以這麼長時間焚音樓都沒有什麼動靜,定是柏戈在記着我的不殺之恩。但這不殺之恩,待子桑家的高手一到,估計就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了。”
幕寅沉默了片刻,說道:“我覺得你不回葉氏酒坊可以,但至少得讓大家知道你的存在啊。我真不明白你這樣做的用意到底是什麼?害怕城主府的勢力嗎?不至於吧,我們可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幕,遲早你會明白我的用意的。不過現在你千萬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身份。你對豬暗月、廉刊、水瑩師姐他們,就說我已經在子桑家族隕命了。從此以後不要再提張立這個人。”
幕寅真的非常疑惑,不過既然張立堅持,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又簡單聊了幾句,幕寅就回葉氏酒坊了。
張立知道葉氏酒坊目前沒有什麼大問題,有廉刊和幕寅這些人在,葉氏酒坊定會蒸蒸日上,而至於洛古劍派的復興,那便只能靠水瑩師姐了。
他心裡鬆了一大口長氣,隨後快速融入夜色,向子桑家的舊址飛奔而去。
子桑家曾經寬敞宏偉的府院,如今一片死寂。子桑家黎雪分支被滅以後,這裡就變得十分詭異陰森,常常‘鬧鬼’,讓一般平民修者時常感到恐怖無比。所以住在附近的人也都陸續搬走了。
張立戴着黑色面罩很快就潛入了那個曾經的地下通道。而在張立潛入後不久,一道神秘的黑影也緊跟着躍入了那地下通道。
一切如舊,張立輕車熟路很快就來到了當初那個‘製造乾屍’的恐怖小房間。四周依然棺材無數,道道屍氣依然從棺木的縫隙中透出,飄散在空氣中。
張立已經知道,灰色屍氣只是普通屍氣,並沒有什麼威脅。而暗紅和黑紅色的屍氣如果吸入那就十分危險了。好在這裡的‘屍’級別都不算高,並沒有出現暗紅和黑紅色的屍氣。
張立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自己都快嗝屁了,自然不會再怕這些‘乾屍’。他直接推開小屋的門,將其中一具乾屍給踢到了石牀上,隨後開始仔細研究這些乾屍到底是如何被/操控成‘殺人傀儡’的。
依張立的推測,在北海冰原操控乾屍滅掉洛古劍派的,另有其人。因爲前一次來到這裡,在激戰中殺掉了不少屍身,張立已經發現其內那一股怪異的能量,與當時在北海冰原的乾屍體內能量完全不同。這說明,同爲乾屍,但絕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張立天生靈魂強大,故而可以發現這些極其細微差異的地方。張立輕拍儲物袋,化出‘雨虹’飛劍將乾屍寸寸切開,同時散出真氣將整具乾屍仔細包裹。
很快他就發現了乾屍體內那奇特的能量,只是無論如何研究查看,都搞不出頭緒。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猛得響起:“這些乾屍是被分出的神識所控制的。分出神識者修爲遠在你之上,所以你根本看不出來。”
張立大吃一驚,猛得打了個激靈,同時喝道:“誰?”
“哈哈哈,林一,瞧把你嚇的。本小姐的聲音可是很溫柔的,絕不像‘鬼’吧?”一個柔弱的身影緩緩從黑暗角落走了出來。
“小姐?”張立頓時眼珠子瞪得溜圓。隨後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鬱悶道:“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
林青婉一愣:“你這是繞口令嗎?哦對了,你滅了人家一族分支還不夠,還大半夜的跑來剖屍啊?真夠心黑的。”
張立尷尬地笑笑,說道:“小姐,別開玩笑了。倒是你,大半夜不睡覺,跟着我幹什麼啊?”
“本小姐英明神武,殺伐果斷,聰明無雙,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怎麼你有意見?不過林一,我真沒想到,殺掉城主府那麼多城衛的人,竟然也是你。我身爲城主府的特聘一員,今天可是要捉拿你歸案的!”
張立一聽,頓時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小姐,你,你是在開玩笑吧?”
如果林青婉要對他動手,那一百個張立也不是對手啊!面對氣丹境的高手,在張立無法動用‘森羅魔氣’的情況下,只一招就能送他上西天了。
林青婉罕見地板着臉,說道:“你看本小姐像是在開玩笑嗎?”
張立額頭的冷汗不由流得更厲害了,很快就把黑麪罩都給打溼了。他迅速開動思維,立刻說道:“小姐,我可是你的人。”
說完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味,趕緊改口道:“口誤口誤,我可是你府上的人,唯一的農夫啊。怎麼也算是你的班底之一吧?你不能太沒人情味啊。那些城衛個個都是公家人中的敗類,就知道欺負平民百姓,殺了也只是爲民除害罷了。”
見張立冷汗如雨,林青婉忽然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怎麼可能會將張立抓去城主府?拋開其他的一切不談,單是張立會煉聚氣丹這一條,林青婉就已經將張立視爲心腹了。不然之前林青婉也不可能說出,要讓張立當作嫁妝一起隨她的話了。
張立被弄得快精神分裂了。這林青婉實在太琢磨不透啊。聰明,瘋狂,又不按常理出牌!而且說話還往往意想不到的彪悍。
這時只聽林青婉笑着說道:“好了,不逗你了。其實本小姐早已將你當成我的強悍班底之一了。在這殘酷的修道世界,想要組建自己的一個團伙,哦不,是勢力,沒有一個丹師那怎麼行?可是本小姐的丹師,那得是美男啊。你不會真以爲本小姐找不到丹師吧?那只是因爲本小姐沒遇到長得像你這麼好看的而已。”
張立一聽頓時如釋重負。是‘一家人’那就什麼都好辦。殺城主府城衛的事情看來也沒什麼問題了。沒準兒以後還能繼續殺呢。
“小姐,不帶你這麼玩兒人的吧?”張立甩了甩手上的汗漬,然後接着問道:“這些‘乾屍’體內的特殊能量都是神識能量?我現在也能散出神識啊,可是爲何不一樣?”
“難怪葉琳叫你白癡。你現在才什麼修爲?修者的修爲進階到一定的強大境界,不管是體內納入的靈氣還是靈魂神識都會發生質的變化,與原來完全不同。你該不會以爲納入的靈氣在你體內一直都是真氣吧?”林青婉戲謔地笑道。
張立一聽,頓時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於是立刻問道:“那小姐,你能判斷控制這些乾屍的人,修爲到底在什麼境界嗎?”
“至少不會比我低!如果你想找出這幕後控制乾屍之人,首先得想辦法保存一絲這些乾屍體內的神識,順着這一絲神識或許你就能找到此人。只不過這很困難,連我都做不到。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帶上這樣一具乾屍。”
“%#,帶上一具這樣的乾屍?”張立頓時鬱悶了。不過想了想,爲了查出真正殺害師傅和蒙佳師姐的兇手,張立忍了。迅速弄了一具乾屍到儲物袋中,隨後和林青婉迅速離開了這裡。林青婉有潔癖,其實她一點兒都不想待在這裡。只是爲了弄清自己看重之人的秘密,這才硬着頭皮跟了進來。
沒有耽擱,直接回到了才女府。
林青婉直接就去沐浴了。張立也是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木屋。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張立決定一邊尋找控制乾屍的元兇,一邊刻苦修煉‘水月鏡花’,以期待蘇璇能夠早日甦醒。
時間就這樣一下子划過去了半個月。張立的修爲卻依然停留在築氣境三層。他知道後面的修煉會越發的艱難,於是也開始加大了煉丹的速度和頻率,以期攢夠丹藥再來一次非人疼痛的‘焚丹固身’!
這一日,才女府忽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且直接點名要林一出去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