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插翅難逃
順着冷若冰手指的方向，龍在天和侯燦陽擡眼望去。
就見一羣人圍在了城腳下的一片城牆處，三三兩兩的指着城牆上張貼的四副通告，好像在議論着什麼。由於距離太遠，三人看不清通告上寫的是什麼。
"龍哥哥，咱們也過去看看吧。"冷若冰好奇道。
"好，不過咱們要先打扮一下。那邊有間衣帽店，我們去弄幾身衣服。"龍在天指了指遠處的一間屋子。
裡面沒有人，三人從窗戶翻進了衣帽店。龍在天和侯燦陽兩人都換上了普通的長袍，帶上了斗笠。冷若冰也沒有再女扮男裝的必要，換了一身普通的長裙。
重新裝扮好之後，丟下了一塊碎銀，三人走進了城下的人羣中，仔細的看起了牆上的四副通告。
第一幅通告的內容大致的意思是：近日，三名江洋大盜混進海寧城內，打死官差，搶劫官糧，大鬧總兵府。爲了儘快捉住三名江洋大盜，海寧城從今日起開始實行宵禁。城門開放時間改爲巳時至未時，其它時間一律關閉。出入城門者必須接受檢查後，纔可通行。此三人無惡不作，異常危險，如有發現者，立刻報官，官府將賞銀一百兩。落款處蓋着知府黃天德的大印。
後面三幅通告是三個人的畫像，兩男一女，正是龍在天他們三人，只不過沒有寫名字。
"他奶奶的，居然把老子畫的這麼醜。"侯燦陽氣憤道。
"你本來長的就醜，這已經把你畫漂亮了不少了。"冷若冰此刻還不忘和侯燦陽鬥嘴。
"現在怎麼辦？混出城恐怕是不行了，要不然現在就硬闖吧？"侯燦陽向龍在天問道。
"不行，你看看上面。"
侯燦陽微微的擡起來頭，就見城門上站着一位白鬚老者，身背後揹着一支鐵筆，目不斜視的盯着下面，正是生死判官歐陽烈。在歐陽烈的身後還站着一隊弓手和一隊弩手，弓弩都已上弦，時刻準備戰鬥着。
"沒想到歐陽烈都給拉來看大門了，這可不好辦，我打不過他。"侯燦陽小聲說道。
"是啊，他們想的倒是很周全，怕我們硬闖，把歐陽烈給叫來了。現在真的是闖不出去了，歐陽烈本已很難纏，再加上那些弓弩手，還沒等靠近呢就要被射成刺蝟了。"
"出又出不去，躲又沒處躲，龍哥哥，那怎麼辦？"
"咱們不是還有綠噩姑娘呢嗎？猴子，沒想到你的緣分這麼快就到了。"
"這可不是我要去的啊，是你們說的。"侯燦陽嘿嘿笑道。
三人隨着人羣漸漸的遠離了城門，向棚戶區走去。來到了前晚休息的破廟，裡面沒有任何變化。龍在天輕輕的拍了三掌，片刻後，大殿上的大佛突然向旁邊移動了一下，露出了一個地道口，綠噩姑娘匆匆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快跟我進來。"還沒等三個人解釋，綠噩就將他們帶進了地道。"這裡是丐幫分舵的一個秘密據點，很少有人知道。"經過一段狹小的通道後，四人來到了一處寬敞的大廳之中。
這個秘密據點是建在地下的，沒有窗戶，沒有單獨的房間，只是一片大廳，靠着幾盞油燈照亮。大廳的正北面放着一張椅子，上官雄坐在上面，正面帶微笑的看着進來的衆人。他的面前還擺放着兩排椅子，看來是丐幫平時開會時用的。
"我剛纔還和噩兒說，你們就要來了，讓她去入口處等你們，果然被我說中了。"
"上官前輩怎麼知道我們三人出不了城的？"
"雖然我和噩兒現在還不能公開現身，但城裡的丐幫弟子還是有很多的。回來之前，已經有人向我稟告了，說是城裡實行了宵禁，還提前關閉了城門，我想你們必定出不去。"
"是啊，我們也沒辦法，只好來叨擾了。"龍在天客氣道。
"龍公子這是說哪裡話，你們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爲了海寧城的百姓嗎？現在身處險境，老夫我也不能袖手旁觀。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什麼忙？"
"前輩，您的丐幫弟子能否出的了這海寧城？"
"當然可以。我們叫花子就這點好，四處遊蕩無人看管。此刻又正直鬧饑荒，每天逃難的人都不計其數。"
"那就好。我想請前輩挑選一個機靈的弟子替我們給京城的李大人送信。此人最好精通騎術，這樣可以縮短來去時間。"
"正好，我這有一個小乞丐，名叫小強，今年十六歲。他出生自草原，從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三年前隨母親一路乞討來到這裡，母親不幸染重病身亡。我見他可憐便收入了丐幫。此人便可爲此重任。"
"好，那就請前輩將他喚來。"
一盞茶的功夫，一個滿身補丁的小乞丐被綠噩帶了進來。見到上官雄，小強哭着撲了過去，喊道："上官伯伯，好久沒見到您了，我們都很擔心您。"
上官雄摸了摸小強的頭，"小強，你都是男子漢了，還整天哭哭啼啼的，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來，我給你介紹幾個位哥哥姐姐。"上官雄簡單的介紹了龍在天三人。
"小強，我們有一項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但可能會有危險，你怕不怕？"龍在天問道。
"我本該三年前就餓死在街頭了，是上官伯伯好心收留了我，對於我這個死過的人來說，沒什麼可怕的事情。剛纔聽伯伯說您是拯救我們海寧城百姓的大英雄，您說吧，有什麼事要我去做？"
"一會兒我們會寫一封書信交給你，你一定要把他藏好了，等明天城門開放之時帶出城去，交給京城太師李忠國。還有，聽說你的騎術還不錯是吧？"
"要是別的我不敢說，但要說騎馬那簡直比走路還輕鬆。我們草原馬背上長大的人，只要有足夠的糧食和水，可以三天三夜不下馬。"
"那就好。我再給你一些碎銀和銀票，要與信件一併藏好。等你混出城後，買身好點的衣服，再買兩匹好馬，一定要馬不停蹄的趕到京城將信送到。"
"好，你放心吧，明日出城，後天一定趕到。"小強拍着胸脯說道。
綠噩準備好了筆墨紙硯，在角落的一張桌子上，冷若冰將這兩日的所見所聞詳細的寫了下來。龍在天接過寫好的信，仔細的看了一遍，點頭表示滿意。接着，他自己也寫了一封信。
"冰冰，你有什麼隨身的物件是你大伯能認出來的？"
"這個簪子是我去年生日，大伯送給我的。"冷若冰從頭上取下了一枚玉簪遞給了龍在天。"你要它幹什麼？"
"當然是和信一起送過去了，要不然你大伯如何相信小強是替你送信的。"
"小強，你過來。"龍在天叫來了小強，"這封信和這枚玉簪你要親自送到太師府，親手交給太師李忠國大人，其他人都不要給，一定要記住。"
"知道了。"小強接過了信和玉簪。
"這裡還有一封信。等你辦完京城的事情之後，將信送到這裡。"龍在天在小強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好，我記住了。"小強又將第二封信揣進了懷裡。
"小強！"冷若冰叫道，"我有件事情不太明白，出城的時候一定會受到嚴格的檢查，那你將這些信件和銀兩藏在哪裡啊？"
"冷姐姐，我已經想好了。明天出城的時候我會帶上一個小罐子，裡面裝滿了泔水。然後我裝作逃難出城，這罐中的泔水就是我路上的糧食。我會把信件和銀兩藏在裡面。那些檢查的官兵一定不會把手伸到泔水中去檢查的。"
"聽着有點噁心。不過這樣的話信件不就被打溼了嗎？"
"不會的。我會先將這些要帶出城的東西用油紙包好，再在外面裹上一層蠟油，這樣做就萬無一失了。等出了城，到河邊把這些東西清洗一下，再拆開包裝，裡面的信件和銀兩都不會有污損。"
"不錯，是個機靈的小夥子。小強，這次任務艱鉅，能否拯救海寧城的百姓，就靠你手上的這封信了，萬事小心。"龍在天囑咐道。
"放心吧。沒別的事我就回去準備了，等明天城門一開我就出去。"小強向衆人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龍哥，我看你剛纔給了小強兩封信，那第二封信是寫給誰的？"侯燦陽問道。
"現在還不方便說，等有了回信我再跟你們解釋。"龍在天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時，綠噩姑娘進來了，還抱着幾牀被褥。"沒辦法，現在外面風聲太緊了，我們都不能露面，只能委屈幾位和我們一樣，在這裡打地鋪了。"
龍在天和侯燦陽在靠東邊的角落裡鋪上了褥子，兩個女人把鋪蓋放在了西邊角落裡。
"你們看看，我還帶來了這個。"不知綠噩從何處拿出了一個食盒。剛掀開盒蓋，酒菜的香氣立刻飄滿了整個大廳。
"綠噩姑娘真是太體貼了，誰要是能娶到你，那真是上輩子積了大德。"侯燦陽嘿嘿的笑着。
"趕緊吃吧，酒菜還堵不上你的嘴。"綠噩的臉上泛起了紅暈。
"爹爹，您也過來一起吃吧！"綠噩叫來了上官雄，五個人圍坐在小桌旁，一邊吃着，一邊喝着，一邊聊着。
一壺濁酒把言歡，
亂世相逢前生緣。
莫問明日成與敗，
今日無悔笑開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