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是人還是神
見到衆人吃驚的表情，白一帆苦笑了一下，"你們是不是以爲我瘋了，居然相信這個世上有神魔鬼怪一說，那是因爲你們不瞭解這個國家。上至國王下至百姓，所有人都知道韓彩雲是天仙下凡。她能夠騰雲駕霧、呼風喚雨，這是很多人見到過的。"
三個人張大了嘴巴，這是有生以來他們聽到過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龍在天緩了緩心情，問道："騰雲駕霧、呼風喚雨您也親眼見到過嗎？"
白一帆搖了搖頭，"我沒親眼見到過，但是玉兒卻親眼見過。在這大漠之中，雨水極其稀少，但偶爾還是會有的。天魔教每個月都會派人到城裡向商鋪及百姓收取銀兩。而後他們會不定時的施法，請求上天的水龍王布雲施雨。玉兒，你給大家說說你看到的吧。"
"是，爹爹。"白玉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眼中流露出一絲懼色，"天魔教每次施法降雨都會提前派人通知，而城中的官員也會組織一些百姓前往觀瞻。有一次我也隨着人羣前往觀看。到了城外以西二十多裡的地方有一處石碑，石碑上刻着'鷹見愁'三個字，大家紛紛停下了腳步。天魔教規定，'鷹見愁'以西是天魔教的地盤，任何外人都不得入內，違者必死。沒過多時，一件讓我終身難忘的事情出現了。"說到這，白玉舔了舔嘴脣，定了定心神，這才接着說道："從遠處步行走來了一隊人，大概有十幾個，都是年輕女子，步伐整齊劃一。在這些人的頭頂上，大約三丈高的地方飄着一個女人，身上泛着金光。她腳下是一朵五彩的蓮花臺，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奪人二目。衆人見狀紛紛倒地相拜。那隊人走到了離人羣十幾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就見臺上那女人伸出長劍紮了一串符紙，口中唸唸有詞。突然，她長劍一揮，寶劍上的符紙燃燒起來，一團黑煙隨風散去。接着就聽她喊道'我乃是天魔教教主韓彩雲，已向上天送去降雨符咒，三日之內必有甘露降臨。'雖然距離較遠，但字字入耳，句句入心。這邊的百姓又是三拜九叩。這時，韓彩雲已架着蓮花臺與地上的衆人轉身離去。"
"真的下雨了嗎？"冷若冰瞪着大眼睛問道。
白玉點了點頭，"真的。就在兩日後的傍晚，一場大雨如約而至。"
一時間，空氣好想凝結了，整個大堂之中沒有了一點聲音。就連龍在天這個無神論者都有了一絲窒息的感覺。
"太可怕了。龍哥，咱們還是別去了，真的是個神仙啊。"侯燦陽首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龍在天緊皺眉頭，晃動着酒杯，紫紅色的葡萄酒在碧綠的玉杯中盪漾，顯得格外好看。"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龍在天頓了頓，"雖然我不是征戰沙場的將士，但視死如歸的氣魄還是有的。此次去天魔教既是私事也是中原武林之事。馬三叔的案子牽扯到了天魔教，陰陽教以及狼牙閣的事也與天魔教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因此，天魔教我還是要去一趟。至於那些神怪傳說，我還是不太相信。"
白一帆點了點頭，"龍公子的氣度真是讓老夫佩服。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天魔教的總壇你是無論如何到不了的。即便你真的到了，見到了韓彩雲，也是無論如何戰勝不了她。"
"這又是爲何？"龍在天不解。
白一帆冷冷的說道："龍公子，你的武功比我如何？"
"白叔叔在二十多年前就威名遠播，一口金背鬼頭刀打遍天下幾乎沒有對手，被人稱作金刀斷水，用來說明您的刀法又快又準，武功之高可以排在中原十大高手之列。"
"哼，金刀斷水？十大高手？"白一帆用左手撫了撫右臂空空的衣袖，"在韓彩雲面前這些都是浮雲，我的右臂就是被她砍下來的。"
"啊！"龍在天三人同時發出了驚歎的叫聲。
"您和她交過手？"龍在天追問道。
"咳！"白一帆嘆了口氣，"和龍公子一樣，老夫曾經也年少輕狂過。和雅思公主成親的第二年，我就擔任了內廷侍衛長，那時老國王還建在。"白一帆陷入了回憶之中，"當時的天魔教就已經開始進城搜刮錢財了。雖然我也聽到了一些關於韓彩雲的傳說，但是和龍公子一樣，我並不相信這個世間有妖魔鬼怪。所以我就建議老國王出兵圍剿天魔教。我們用了半年多的時間，查探出天魔教的總壇就位於鷹見愁往西十多裡的一處古堡。一個深夜，我帶領五千人馬直奔古堡，準備一舉殲滅天魔教。可是，眼看着古堡，我們就是進不去。"
"這是爲啥？難道她們施法了不成？"侯燦陽問道。
"不是施法，而是在距離古堡三裡左右的地方有一片流沙帶。這片流沙帶將古堡環繞在當中，我們繞着古堡整整一圈也沒找到突破口。"
"流沙帶是什麼？"這次提問的是冷若冰。
"流沙帶就是一片會流動的沙子。普通的沙子腳踩上去可以正常行走，可是如果踩到流沙上，不管是人腳還是馬蹄都會陷入。如果無人搭救就會慢慢的被沙子吞沒。我們整整找了一夜，也沒找到可以前進的路，望着近在眼前的古堡卻無計可施，只能返回城中。我們進不去，可她們卻出的來。就在第二天夜裡，我還在和老國王商討接下來的對策，韓彩雲帶着二十多個手下偷偷的潛入到了皇宮。一場廝殺下來，老國王被韓彩雲割掉了腦袋，我也被她砍斷了右臂。她還放出話來，只是她不想當這個吐魯番國的國王，要是相當的話早就當上了。從那以後，新國王也就是雅思的弟弟奎尼繼位，無人再敢與天魔教抗衡。"
衆人聽了白一帆的敘述都是唏噓不已。
"龍公子，這就是關於天魔教的一切，我希望你瞭解這些之後能夠放棄之前的想法。"白一帆再次提醒。
"我知道了，白叔叔，我會認真考慮您的建議。"雖然龍在天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去這個龍潭虎穴，但他此刻不想再與白一帆爭執。
話題從天魔教轉移到了中原，侯燦陽展開了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說的桌上衆人時不時傳出陣陣鬨笑聲，氣氛一下又變得活躍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此刻已到深夜，衆人都有些微醉。尤其侯燦陽，見到了美酒大肉更是停不下來，腳步已有些踉蹌。白一帆本來是安排好馬車回莊園的，可這些人非說要欣賞大漠夜色，堅持要徒步前往。街道上已是空空蕩蕩，一輪皎潔的圓月掛在夜空，寒風吹拂着龍在天的臉龐，他漸漸清醒起來。
龍在天和白一帆並肩走在隊伍的最後，他低聲說道："白叔叔，咱們後面好像有尾巴。"
白一帆笑了笑，"不妨事，我早就發現了。那是天魔教在城中安排的人，監視着城裡人的一舉一動。你們進城的事估計她們早就知道了，不過沒關係，只要你們不輕舉妄動，她們也不會有什麼動作。"
"沒想到天魔教居然都滲透到城裡了。"龍在天搖了搖頭。
"咳，何止啊！"白一帆也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了。
走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衆人來到了一座氣派的莊園門前。門口兩名士兵把守着，見主人回來，立刻跑進一人向屋中傳信。
當大家走進正門的時候，一位美麗的西域少婦已經站在大廳前恭候着了。雖然上了些年紀，但一身天藍色的長裙顯得格外端莊秀麗。
白一雲第一個衝了過去，拉住少婦的手說道："嫂嫂好，多年不見了，您還是這麼漂亮。"少婦也笑了，說道："一雲，這次來可要多住上幾天啊。你們也都別站着了，趕快進屋吧。"她雖然說的是漢話，但明顯帶着西域的口音。
衆人走進大廳，紛紛落座，僕人送上了香噴噴的奶茶。白一帆給大家做了簡單的介紹，這位就是國王的親姐姐雅思長公主，大家互相寒暄着。
"沒想到你娘還會說漢話啊？"侯燦陽小聲的問着身邊的白玉。
"吐魯番城中住着不少的漢人，但還是以西域人爲主。爹爹雖然也會西域話，但平時在家都是用漢話交流，我娘也就跟着學會了。我爹從小就教我漢話，告訴一些中原的事情，看得出他對中原還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白玉小聲答道。
侯燦陽拍了拍白玉的肩膀，藉着酒勁吹噓着，"你也是個人才，會兩國語言，將來當個特使沒什麼問題，跟哥好好混吧。"
聊了一會兒天，白一帆讓僕人將龍在天三人和白一雲送回了各自的房間。
躺在寬大柔軟的牀上，蓋着嶄新的被子，龍在天終於感覺到了一陣陣倦意。這些天馬不停蹄的趕路，白天的一場惡戰，讓他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晚宴上聽到的古怪傳說更是讓他思緒萬千。隔空燒符這樣的小把戲龍在天自然是懂得其中奧妙，但是騰雲駕霧，呼風喚雨又是如何做到的？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有神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