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些依稀古老的部落年代的事情，大家還能記得一點。
比如在某代，一個本地部落的領袖，打敗了族裡青年，成爲本地部落的領袖的故事。
比如，遙遠的年代，部落開始聯盟，一個部落聯盟打敗了其餘的部落聯盟，建立了最初的王朝的故事。
這些都是大陸人類的歷史。
大家口口相傳的，是一些不全的歷史記憶。只是一些獨特的歷史人物，還在大家的傳說裡。
大家更喜歡說的是天龍王朝建立的輝煌事蹟以及歷次和大陸的敵人作戰的經歷。
這一千年來的歷史，是大家都很熟悉的。
“說起來這一百萬人的死，其實和一位將軍的失誤分不開的！”一位船工說了一句。
江楓一驚，作爲王朝的正史，不是這樣說的。
江楓記得，正史裡，只是說魔族的大軍那年勢力特別大，他們的六十萬人在他們的魔王完顏領導下打進了王朝，在王朝都城不遠處一個荒原，天龍王朝的戰神魯虎帶着六十萬大軍在一個叫做磨盤嶺的地方堵住了他們。
那是在天龍河邊的一個荒原上，魯虎的軍隊和完顏的魔族的軍隊在這裡發生大戰，結果雙方死傷很慘烈。
最後魯虎將軍全軍死傷大半，但是魔族軍隊也是死傷大半。
最後時刻，魯虎將軍孤身深入，在一個夜晚，圖謀刺殺領兵的魔君完顏，經過了一場特別驚險激烈的戰鬥，魯虎將軍殺死了完顏，但是自己最後面對十萬魔兵的圍攻，他也力竭而死。
最後魔族軍隊在完顏的太子令狐的帶領下快速撤軍，他們知道再待下去，他們即將全軍覆沒。
他們在邊境地區被另外一個王朝戰神嶽雷帶領的十萬軍隊追上。
嶽雷的十萬人圍住了這數萬魔族殘兵，將他們全部消滅。
據說那一戰，嶽雷手下割下的敵人的耳朵有數萬之多。
從此嶽雷將軍在王朝聲名到達頂峰。
魔族經過這一戰，再也不敢大規模進入天龍王朝。
兩國的戰爭進入了天龍王朝時常攻入魔族境內的時代。
但是魔族軍隊始終不滅，雙方在邊境上的爭鬥還是不停息。
“難道磨盤嶺就在這附近？”江楓想到。
只是船工說和一位將軍的失誤分不開，難道他是說當時邊關的將領失誤，造成敵人大舉進入了王朝腹地？
不過那個船工又不說了，一切都成了歷史，去追究誰的責任已經沒有意義了，其實如果真是失誤，也是無心之錯。
想到那個古戰場，江楓心裡一陣莫名的激動，他也不知道自己激動個啥。
難道是對於戰爭，自己發自內心的渴望？
自己天生就喜歡打仗？
江楓不知道，他看着不遠處，那裡有塊地方，始終有黑雲籠罩，估計不管白日還是黑夜都是如此。
江楓知道，就是那裡，磨盤嶺。
他看着玉人，玉人對他笑笑，但是玉人的臉上寫着擔心。
“別擔心，沒事的！”江楓說道。
大家在江邊聊了很久，那些古老的故事在船伕的嘴裡說出來，另有味道。
對那些歷史人物的評價，對戰爭的得失，這江湖之中的說法和廟堂中的說法還有些不一樣。
當然，整體上，對於英雄，他們是敬仰的，傳誦的。
他們還會唱一些民間歌曲，那些小調蒼涼悠遠，都是歌頌那些古老的英雄，因爲他們做了最有意義的一個事，那就是保家衛國，所以人們傳誦他們的英名和故事。
江楓感受着，聽着天龍河的河水，看着燃燒的篝火映紅的河水，看着老伯的白髮，船工黝黑的皮膚，再看着玉人白皙的臉和如花的笑容。
他不知道身在何處了。
很晚的時候，大家都回去睡了。
江楓也和玉人也回去一起躺在了船艙裡，當然，他們中間隔了些距離。
玉人一直看着江楓，她看到江楓沒有什麼異動了，她也放心地睡了，因爲她總有預感江楓要去那個古戰場，剛纔，她看到江楓眼裡一直在發光，他一定很渴望去那裡。
江楓其實一直沒睡着，他又想去哪裡，可又隱隱有些擔心，他也不知道擔心些啥。
江楓看着外面，外面黑黑的，河水怕打船聲不斷傳來。
月亮已經在空中往下落，但是這個過程得持續很久，一直到東方發白。
難道我要一直髮呆到天明，江楓想。
但是這一路上，這樣的時刻也很多，聽着河水打船的聲音，自己獨自發呆到天明，然後睡一會，太陽出來後，自己依然能起來看朝陽。
這站在船上看朝陽和躺在船上看落月，都是一樣的美麗，那是生命的兩個狀態，靜美和燦爛，一如那個太極圖的兩極，陰陽交替又相抱。
江楓依然在發呆。
只是這時，他聽到了一陣聲音，那分明是在喊他。
“江楓！江楓！”聲音很低，很弱，但是傳到他的耳中。
江楓知道，這是一種叫做傳音大法的功夫，這功夫，能夠將自己想說的話，只悄悄說給一個人。
江楓知道，這附近一定有人在等自己，不管是敵是友，自己都得應對。
他看着玉人，玉人已經睡着了。江楓悄悄起身，他往艙外走去。
這時，玉人睜開了眼睛。
江楓看着四野，四野沒有人，他走下了船。
船工都睡了，岸上一片寂寥，寒風在吹，只是那個聲音又傳來。
“江楓，我在前面等你，你往前方走！”那聲音說道。
江楓心裡想，那裡不就是那個磨盤嶺嗎，這個人到底啥意思？不管了，這人想做啥，一定要弄明白，不然，以後還是有危險。
他按照這人說的方向而去，這人的聲音的確是從那裡傳來的。
此刻，在黑暗中，一個人站在一個高處，看着這一切。
“江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不管你是不是黃天再世，總之，你今日死定了！”那人喃喃低語。
江楓一路前行，這裡雖然是平原，可是有很多的沼澤。
沼澤中，有很多的小山丘，像是民間用的磨盤一樣，中間凸起，四周是圓形盤包圍，所以這裡叫做磨盤。
把這裡叫做磨盤的另外之意，就是這裡可以毀滅生命，如石磨磨碎那些豆子一樣。
江楓努力避開那些低處的窪地，他看到到，月光下，那些在冒泡的地方，就是沼澤。
江楓感覺那裡面有奇怪的生物，水底的生物在發出氣息。
只是
不從那裡走，迂迴的路很難找到，他努力才能往前。
即使如此艱難，他還是來到了剛纔那個黑衣人站立的那個高處。
此刻，高處已經沒有人了。
江楓看到，眼前的四野，突然寂寥一片，無比沉寂。頭上的黑雲層層疊疊地死死壓住這裡，好像在已經無數年。
江楓在尋找剛纔的那個人，他依稀看到剛纔這裡有個人的。
但是此刻這個人已經不在了。
“我來了，你不是要見我嗎，你出來吧！”江楓也冷冷說道。
眼前很快出現了一個人，江楓看到，此人一身黑衣，黑紗矇住臉。
“既然來了，爲了不脫開面紗呢？“江楓說道。
“沒必要，我們不是交朋友做兄弟，我們是生死之會，所以不用取下來！”黑衣人說道。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江楓的腦海裡如閃電一般，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人叫做不必。
不必，相傳是在王朝殺手榜排第五的殺手，殺人心狠手辣，從不失手。
江楓看到此人的樣子，好像正是那個人。
江楓聽一個捕快兄弟說過，說殺手榜第五的不必，說話總是喜歡說不必了啥的。
而且他總是喜歡一身黑衣，感覺他在掩飾啥。
江楓想，此人莫非在王朝裡有職務？
殺手榜裡，好幾個殺手在王朝裡都有職務的，這是大家瘋傳的。
但是大家總是聯繫不起來他們是誰，因爲他們出手殺人，總是很快行動，很快結束，讓人找不到他們的痕跡。
關於這個不必，還是一個功勳捕快潛伏跟蹤幾個月，纔跟蹤到了不必的殺人習慣。
爲了這個，那個捕快兄弟差點就死於非命，只是他命大，當時遇到了一個特殊的人正好把他救了。
江楓此刻看着不必，心裡雪亮，又是一個殺手，估計此人武技比自己強，自己如何才能打敗他呢。
可是不必此刻卻冷笑了，“江楓，按道理說，我此刻殺了你，有些勝之不武。因爲我有我的判斷力，你不是該死的人，但我收了人家的錢，必須殺了你。所以，你帶你到這裡，我不出手殺你，讓你自生自滅。你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也不會動手阻攔你，我就回復那個金主說我已經失敗了，不拿他的錢，退回定金就是！”
“我是不是該謝你”江楓有些嘲諷地說。
“不用了，你好自爲之！”不必此刻冷冷一笑，突然，他就消失了。
江楓看着四野，空中是一些黑雲，黑雲下，是廣袤的荒原，這片荒原中，很多是沼澤地，很多氣泡在那裡冒着。
在荒原的空中雲層裡，好像有一些漂浮物，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可是，慢慢地，那些漂浮物都在對着江楓而來。
當江楓看清楚了的時候，他突然大駭，那些漂浮物，好像都是一個個的遊魂。
他們都穿着軍服，這些軍服，都是魔族士兵的遊魂，他們都回不了故鄉，只能在這裡。
江楓想起了，這次大戰後，王朝收斂了在荒原上的王朝士兵，埋在了這裡的山丘上，並請高人給他們招魂。
當然，王朝也有很多士兵的屍體在沼澤地裡，無法打撈出來，也許他們的魂魄無法被招走，因爲他們的屍體沒有入土爲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