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要,不要走!"一陣淒涼的大叫聲,在這小房間裡響起,無痕猛然中驚醒,一臉心悸的後怕.大聲的喘着氣,一會後,才自言自語道:"原來是夢."
"無痕,醒了."喬峰顯然是聽到了他的叫聲,挑開門簾走了進來,也不看無痕怎樣."你的衣服,我都放在這,穿好就出來,用完早飯,我們就該出發了."他指了指牀邊的小木凳,說完,就出去.
這時無痕才發覺身上好像輕鬆很多了,原來已經有人給他洗了澡,所有的污垢都已經洗去了,清清爽爽的,他很喜歡這種感覺.打量了眼房間,很簡單,就一個牀和一個小木凳,再也找不到別的東西了,可以想見這家也只是平常人家.快速的穿好衣服,有點肥大,還好不是很大.
喬峰家有三間房,一間主廳,兩間臥房,還有一個小廚房,外面一個堆草垛的地方,用籬笆圍起來,這就是喬峰的家了.很簡單,很溫馨.無痕很喜歡這種淡淡的溫馨.不過他是不可能擁有了.
喬氏夫婦已經在等他了,喬峰正從廚房把飯菜給端出來.無痕有點尷尬的笑笑,臉形有點勉強,他已經很久沒笑過了.他已經猜到昨天自己昏迷前抱住的那個人肯定是喬母,這不是廢話,就她一個女人.
"伯父,伯母早,喬大哥早!"無痕顯得很是爽朗.
喬氏夫婦見無痕如此有禮貌,是更加的喜形於色,喬母更是喜的眯起了雙眼.而喬大俠卻差點一腳摔倒,差點把手中的菜盤給打翻在地,一臉的見鬼樣,看着無痕機械的回道:"早"
喬母卻已經走到了無痕面前,抱起無痕親暱的摸摸他的額頭,道:"身體還有不舒服麼要不今天不去少林了,明天你伯父送你上去吧!"喬母有點擔心無痕的身體.
無痕對喬母的親暱到是不反感,反而很是喜歡,他能在喬母的身上聞到母親的味道,也不介意陪着喬母.但是無痕對上少林學武實在是迫不及待了,血海深仇壓的他一刻都不敢放鬆自己,那種自己親人倒在自己面前自己卻無能爲力的無奈,他已經受夠了.喬母才說完,無痕就迫不及待地道:"伯母,不要擔心,看,我的身體不是好好的麼"無痕比劃了個鼓肌的動作,這是他難得的小兒形象.
見無痕對上少林這麼迫切,喬母雖然不怎麼願意,但也不好再加勸阻,她實在是太想有個無痕這麼大的孩子了.一大一小又竊竊私語了起來,好像母子一般,親暱而開心.
飯菜已經擺好了,喬父見他們還在那說個沒完,對喬母道:"先用飯吧!等下他們還要上少林呢"
陽光明媚的早晨,一家人,嗯!應該是四個人,在飯桌上歡笑着,說說笑笑的好不快樂.
時光總是易逝,好像一眨眼之間,喬峰和無痕就要上少林了,幾個人站在籬笆出口,喬峰,無痕在外面,喬氏夫婦站在籬笆口,喬母明顯的還在叮囑着喬峰和無痕什麼,喬父則安靜的看着,喬峰和無痕低着頭聽着喬母的囑咐.
"呼!終於完了,今天用了半個時辰."在山道上,喬峰放下揮舞告別的右手,轉個身,長呼一口氣.
無痕不置可否,只是笑笑,也放下了揮舞的手,安靜地跟着喬峰.整個人又恢復成一片平淡從容,有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再也不見剛剛和喬母在一起的童真的和爽朗.他很想待在這裡,但是仇恨未消,況且對成爲強者的願望,是不可能被改變的.無痕自嘲的笑笑,也許自己不甘心平凡.以前四年只是心灰意冷之後的沉寂而已.
喬峰對無痕的反應,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了,但他想不明白,爲什麼無痕對自己父母就格外的不同.他暗想:"這樣,是不是我就多了個弟弟呢"充滿兄長溫情的看了一眼在一邊行走的無痕.
無痕被喬峰看的心驚肉跳,全身一陣雞皮疙瘩,暗暗戒備,心裡一陣腹誹想道:喬大俠難道有不良傾向.喬峰的眼神顯然是被他誤解了,人不禁就退後了一步.
喬峰倒是沒注意,只是突然問道:"無痕,你上少林幹什麼"對這個問題,他已經奇怪了很久了,只是沒有合適的時間問.
"拜師!"依舊是那麼簡單而平靜的語氣.
"什麼你要去寺裡當和尚."喬峰一臉的詫異,這麼小的小孩就想當和尚了,他心中直呼不可思議.
"你是和尚"
"不是,"喬峰迴答的很快.
無痕如同看小白一樣,看了一眼喬峰,也不再回答,越過他,往前走去.喬峰這時想明白了,感情這小子把自己當小白了,追上又是一陣理論,最終結果還是喬峰告負.
"少林寺"三個大字映入無痕的眼簾,襯着陽光,有點閃光,眯了眯眼睛,站在臺階上,無痕的第一印象就是古老.厚重,單從這看,少林就無愧千年古剎.
越近少林,無痕的心情反而更加的平靜了,既然到了,成敗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喬峰對那知客僧說了聲,知客僧宣了聲佛號,合十對無痕道:"小施主,請隨小僧來."說着往前面走去.
無痕看了眼喬峰,喬峰對無痕歉意的笑笑道:"無痕,你先隨虛清去,他會幫你稟告方丈的,我要先去師傅那稟告一聲."
"嗯!"無痕應了聲,往虛清的方向去,那虛清見無痕沒跟來,已經在前面不遠等了.無痕忙對虛清告罪一聲.畢竟,纔來少林還是別得罪人的好,禮數全點也有好處,他還有驕傲的資格.那虛清到也沒在意,回了聲,又在前面帶路.
喬峰見無痕已經快走遠了,也轉過身,往反方向去.身後傳來一聲稚嫩聲音的"謝謝",喬峰笑笑,又往前去.
無痕一路跟着虛清,沿着石板路,經過許多佛堂.寶塔.整個寺中,顯得很安靜祥和,只是偶爾一聲撞鐘聲,呢喃的唸經聲交叉着,好像空氣中都瀰漫着濃濃的異香,很舒服,很清爽,使得無痕都有那麼一瞬間的沉浸,忘了血仇,忘了所有的一切.心底感嘆,少林果然是隱世修行的好地方,難怪千年不衰!
"施主,請稍等,小僧去稟告方丈."終於在大雄寶殿外停了下來,虛清轉身對無痕施了一佛禮,無痕也有樣學樣,還了一禮,答應一聲.虛清就進去稟告方丈去了.
無痕則有點好奇的大量這大雄寶殿,硃紅色的門扇,青色的琉璃瓦,周圍是鬱鬱蔥蔥的松柏,整個大雄寶殿是建在一個四方大石臺上,石階上下,四面有護欄.整座寶殿雖然佔地不廣,也不高,但那份莊重和厚實,卻顯現了出來,無痕的心自然的沉靜了下來,默默等待自己命運的節點到來.
"施主,方丈有請."過了一會,虛清走出來合十對無痕道.
"大師,有勞了."一頭白髮的無痕顯得很平靜,走了兩步,跨了進去,虛清則沒再進來了.進入大殿,只見前首正中蒲團上端坐着一五十上下的僧人,穿着紅色的袈裟,他兩邊各有三個差不多年紀的僧人,只是穿的是暗紅色袈裟,無痕暗道:"中間的應該是玄慈,旁邊的應該就是六院首座."
"小子風無痕見過各位大師",無痕向前一步不慌不忙的施了一禮,擡起頭來靜靜看着玄慈.
玄慈等人見三四歲模樣的無痕,施禮問好,一副小大人樣,只是一頭白髮有點扎眼.不由交會了一個眼神,都微微點了點頭,幾人還了一禮.
"施主有禮了,請坐."玄慈指了指無痕腳下的蒲團.
待無痕坐好,玄慈又道:"小施主是來敝寺拜師不知爲何卻是一人前來."他也就是隨口一問.卻不知這一問爲無痕的人生憑添了許多變數.
無痕眼中好像有紅光一閃而過,殺機一起,他就知道壞了,眼前這些可都是在江湖大有名氣的高手啊,他們肯定能感覺自己的殺機,沒辦法,也只有硬着頭皮,儘量平靜的道:"小子父母已逝,特來貴寺拜師學藝."
玄慈原本對無痕是比較滿意的,除了比較冷漠點其他沒什麼,但無痕想到父母之死,殺機一起,他們感覺到無痕身上發出的殺氣,竟然是如此的濃烈,不禁駭然.又都對望了一眼,都皺了皺眉.
"不知小施主學武,所爲者何"玄慈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
無痕已經注意到玄慈的猶豫了,也已經隱隱猜到他們肯定是感覺自己那刻的情緒變化,一步走錯,滿盤皆輸.無痕很想說行俠仗義,救助弱小等大義凜然的話,但又有什麼用呢徒惹人笑,他不屑於撒這種沒水平的謊言,無痕有他自己的驕傲.
"報仇"聲音冰冷,登時整個大殿內都好像冷了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