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好看有什麼了不起的!就可以搶她的威風。青遲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此時那個搶劫的人已經被制服,身上搜出了不少錢。那個女學生連連道謝,青遲微微搖了搖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張望的宋小弟。
“老姐,什麼事啊,這裡怎麼這麼多人?”宋小弟不明情況。青遲拍拍他的肩,“沒什麼,快去吃飯吧,餓死了。”宋小弟哦了一聲,臉上突然變得很精彩。
青遲疑惑轉頭,“怎麼了?”宋子衡縮着肩膀掩耳盜鈴躲在青遲的身後,“完了完了,我看到羅教授了!老姐,你還記不記得教我心理選修課的那個羅教授,那是出了名的變態,嚴苛,別看他長得帥,一肚子壞水。我逃了他兩次課,要是讓他問起來,我肯定倒大黴,趁他還沒看到我,快走快走。”
青遲啼笑皆非,“你就這麼怕他?不過是個教授,還能吃人?”宋子衡嚴肅地縮着脖子,“不能這麼說,羅教授可厲害了,少有的雙學位天才。他還是醫學博士,一手手術刀那是相當可怕。我聽別的同學說話,他的解剖課上從來沒有切得不整齊的屍體,肌肉腸子骨頭分門別類,可怕呀!我們背地裡叫他修羅。”
“哦,那還是挺可怕的。”青遲附和着宋子衡點了點頭,忍俊不禁。
宋子衡清了清嗓子,大概覺得剛纔有些丟人,“我纔不是怕他呢。一個人太厲害,就會孤高不勝寒,其實我還挺崇拜他的,前提是他不給我佈置超難的任務。”
羅亦眯着眼睛看着走入雪中的女子。有生以來,第一眼就對一個異性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穿得很多,看起來十分怕冷,清冷的外表,挺直的脊背,坐在那裡就自成一個世界。寫明瞭生人勿進,但還是忍不住幫助別人。那雙秋水剪瞳十分令人難以忘懷,從未見過如此令人驚豔的眼睛,像是大雪中的一朵紅蓮,氣勢逼人,冷如骨子。但這雙眼卻又可以變成彎月,轉瞬即逝的笑容忽然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這個女子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二月青遲。
怎麼可能這麼巧。羅亦低下頭嘆了一口氣。明明醉心於天命中那一抹桀驁不羈的獵人身影,怎可以如此又對另一個女子動心。除非……她們是同一個人。
羅亦睫毛微顫,這個念頭在他心裡揮之不去,骨節分明的手握緊了書,忽覺有些心情雜亂,再也靜不下來。沒有看錯的話,他似乎看到了挽着她的手臂的宋子衡。想到這裡,羅亦微微勾起了脣,這件事必須確認一下。
“你是……青遲。”對面的人雙鬢微白,看到青遲的第一眼,聲音哽咽了一下卻再也說不出來。他的眼裡有淚光閃動,青遲的氣質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了,這孩子大概受了很多苦,一切都是他的錯……
青遲快步走上前去,沒有意料中的猶豫,很快地喊了一聲,“爸,坐吧。”宋秋來身子一顫,眼淚幾乎流了下來。
他等這一聲爸已經很久了。從離婚之日開始,愧疚和悔恨就是心理揮之不去的傷痛,儘管只是一個意外,他卻怎麼都不能原諒自己,日子過了,很多往事已經說不出口,但十多年未見到這個女兒了,血肉之情是無法割捨的。
青遲面帶微笑地坐在那裡,看着宋秋來哽咽着,不停地給她夾菜,大魚大肉幾乎堆滿了整碗。普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儘管會有過錯的時候,但血濃於水,親情是無法割捨的。只可惜真正的宋青遲已經不在了。
窗外突然炸響了璀璨的煙花,敲響了新年的鐘聲,宋子衡忽然一臉認真地看着青遲,“老姐,賭上我這條命,這輩子我都不會讓你再受苦了。”青遲心裡一酸,瞪他一眼,“說什麼傻話。”
宋子衡嘿嘿一笑撓了撓頭,“乾了這杯酒,新年快樂。”青遲的臉上洋溢着幸福,“新年快樂。”
千門萬戶曈曈日。萬家燈火宛如塵世間的星光。
房間裡堆滿了補品。聽說青遲不小心受傷後,宋秋來親自買了大量的東西,還在最好的地段爲青遲和宋子衡買了一棟別墅,又送了青遲一輛車。青遲砸咂舌,比起自己在遊戲裡賺的,秋來老爹果然有錢。怪不得宋子衡在遊戲裡總是一副不思進取的樣子。但是對這些東西青遲沒有全盤接受,畢竟她不是真正的宋青遲,這是屬於原主人的東西,她不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一切。這是她自己的堅持,也是屬於自己的驕傲,只有她自己記得,那個曾經在寒冷冬日裡絕望死掉的靈魂。
青遲蹲在角落裡燒了幾張紙錢,輕聲道:“爸,媽,新年快樂。”
紙錢打了個旋兒,彷彿在迴應青遲的話語。青遲站起身來,走向熱鬧的大廳。
與此同時,西柚敲響了漂泊家的門。“漂泊哥哥,來我家吃飯吧。”漂泊看了他一眼,笑笑,“如果不是你,我真就成了孤家寡人。”西柚不解,“你的家人呢?”漂泊答,“沒有了。”西柚突然轉了轉眼睛,“以後會有的,一定。”
漂泊訝異,“爲什麼?”西柚給了他一個白癡的眼神,“你不是要把青遲姐姐追到手嗎?這個任務很難嗎?”漂泊忍住笑,颳了刮他的鼻子,“是很難。”
白家。白業偉從門外提進來了兩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宴席已經佈置好了,肖凌和白映曉正在擺放茶碗。白業偉有些疑惑地拆開了這兩個禮物。這兩件禮物是幾天前發出去的,避開了物流的高峰期,正好在今日送到。
是龍城的茶葉餅和桂花糕。包裝得很簡陋,但是看到的第一眼,白業偉突然回憶起來,這是他還未起家的時候,在妻子在小城裡最愛吃的東西。賀卡上用清秀的字跡赫然寫着:白父白母,新年快樂,青遲。白業偉的眼淚突然溼了眼眶。
這是一個完美的新年。至少大多數人都是這麼認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