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偉凡聽聞蘇曉亦被打,再加上衆人添油加醋傳到他耳中蘇曉亦已是被史霄灼打到只剩半口氣了。
雲偉凡拼盡全力衝向校醫室……
一個下午就這樣過去了,醜醜,國外的你好麼?
亦筠在日記本中稍稍的寫下這句話。
翻開他爲她寫的解題思路,顫抖的指尖撫過那些龍飛鳳舞的字跡,雙眸已是一片溼潤。
多麼懷念初識的日子以及他那晚的溫柔,他說,以後我都聽你的好麼?如果你喜歡,叫我醜醜也行。
其實,不止他的溫柔,就連他的霸道都叫她懷念,最痛徹心扉的莫過於他的離開。
是不是隻要他呆在身邊,不管是溫柔還是霸道她都歡天喜地?
她是不是很自私的一個人?明明知道穆影焱離不開她,但她卻私心想與醜醜廝守在一起……
下晚自習,亦筠照例往醫院跑,而云偉凡則擔當起蘇曉亦的護花使者。
史霄灼已經號召衆兄弟躲在蘇曉亦回家必經之路的轉角處……
月光如潔白的絲綢,靜靜地撒在雲偉幾與蘇曉亦身上。
兩人正陶醉於月光中,突然一陣吼聲響起,有好幾個人衝向兩人……
蘇曉亦與雲偉凡被打的打,踢的踢,踩的踩……
那晚史霄灼所受的一切,他們也都受了。
月光皎潔如初,史霄灼對着趴在地上慘兮兮叫的兩人吐了口痰,“下次做事之前先想清楚自己所承擔的後果!”
雲偉凡痛得連連嚎叫,“王子,我再也不敢了,饒命吧。”
史霄灼狠狠踢了他一腳,“聽女人的話,真TMD的沒出息!”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雲偉凡哀叫。
蘇曉亦氣得肝肺要炸開,全身又痛得像斷骨,但她除了慘叫沒有求饒,在史霄灼看來就是還算有點骨氣的。
“滾,以後離蘇曉亦遠點,別讓我知道你再幫她做事,否則我打到你家去!不怕告訴你,你爸媽見到我爸媽都要彎腰低頭!”史霄灼狠狠道。
“是是是,王子說的是。”雲偉凡連滾帶爬逃了。
“蘇曉亦,看你的魅力有多大。”史霄灼在走之前狠狠地上去踹她一腳。
蘇曉亦感覺世界一片慘淡,好像所有的人都離她遠去了,小梅如此,史霄灼如此,雲偉凡如此……
而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她等着!
國外某整形醫院。
耿樂容憂心忡忡地問醫生,“這次手術風險會不會很大?”
醫生面露難色,“是的,飛揚本來就剛手術不久。”
一抹恐懼深深地攫住耿樂容,她感到連指尖都是冰涼的,“那麼成功率是多少?”
醫生閉了閉眼睛,慢慢道,“百分之三十。”
耿樂容差點沒癱瘓在地。
醫生許久才睜眼,看着她慘白的臉色,緩慢道,“我建議你們慎重考慮,若手術失敗也許他的相貌會比現在更慘不忍睹,如果僥倖成功也不會恢復原來的容貌。”
“怎麼講?”
“鼻子跟嘴巴嚴重受損,若手術成功有可能會歪一點或者歪很多。”
耿樂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回到病房的,腦子裡亂轟轟的。
許飛揚站在窗戶旁,風將他的頭髮吹起。
他的鼻子嚴重斜歪向一邊,嘴脣緊貼到臉上……
那天從路上爬起來,從衆人的尖叫聲及恐懼的眼神中他已經知道,他又嚴重毀容了,這次是如此想保住他的俊容,沒想到卻給甘興力重重一推便毀了。
回家照鏡子,他自己嚇得臉色慘白如鬼,這樣子的他怎麼可能擁有他的傻丫頭呢?於是甩開鏡子帶上青色面紗立刻飛往機場,從來沒有過像這一刻如此在意自己的俊容。
耿樂容看到許飛揚幾乎是暈死了過去。
還好許飛揚主動要求來醫院進行第二次整容。
“媽,跟醫生談好了?”許飛揚轉過身,看到耿樂容蒼白的臉,他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兒子。”耿樂容雙眼擠滿淚,衝過來緊緊地抱住他。
他抱緊媽媽,內心一片絞痛。
“醫生怎麼說?”許久,他的聲音輕輕響起。
“兒子,咱們不做手術了好不好?”耿樂容哽咽道。
許飛揚身體微微一顫,語氣輕如煙霧,“手術會失敗是嗎?”
“媽媽不再嫌棄你,咱們回家,好嗎?”耿樂容看着那張扭抽的臉,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滾落。
許飛揚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替耿樂容試去淚珠,“可是……我嫌棄我自己啊。”
耿樂容感覺全身發軟,“爲……爲什麼?”
“媽,不管結果如何,我一定要做這個手術。”
爲了他的傻丫頭,他一定要做,如果失敗了,那麼他將永遠離開。
“可是醫生說成功的機會只有百分之三十啊。”耿樂容喉嚨塞緊。
許飛揚微笑,“媽,我只相信成功。”
“可是……”
“媽,讓醫生安排手術吧,越快越好。”
“不行,我不能讓你冒險,如果手術失敗你會比現在更加糟糕,我無法想像到時候你會變成什麼樣子。”
許飛揚好脾氣的笑,“媽,爲什麼你總是堅持相信失敗呢?”
耿樂容不知道他爲何還笑得出來,她都哭斷肝腸了,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兒子,如果成功的話,你的容貌也恢復不到以前,也許鼻子跟嘴巴都會歪。”
許飛揚的臉在瞬間變得蒼白透明,無法承受這個打擊,“真……真的嗎?”
耿樂容點頭,“所以,咱們放棄手術吧。”
許飛揚踉蹌着走到窗前,望向院中整容後或笑或哭的人,不再說話。
房內一片安靜。
難道說他們的緣份已盡?
他說過,他會回去的。
但若手術失敗了怎麼回去?
若成功了,也是歪鼻歪嘴,如果回去?
心中彷彿下了一場大雨。
耿樂容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旁,“兒子,咱們回家,好不好?”
“媽,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好嗎?”
許飛揚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天邊傳來,是那麼憂傷,那麼悲痛,彷彿一朵鮮花在瞬間退去所有的顏色。
耿樂容怔住,突然發覺自己很不明白兒子,當初他內疚毀容費勁脣舌勸說他都不肯整容,如今再次毀容爲何如此急於做手術?
難道說失憶後人的性格會有變化?
或許是這樣吧,否則現在的他怎麼可能如此聽話?
“飛揚,那你仔細斟酌,請記住媽媽是愛你的。”
耿樂容走了,房中只剩下許飛揚一人,這回更加安靜了,靜到他自己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傍晚,有幾個醫生進來檢查許飛揚的鼻子跟嘴巴。
許飛揚安靜地在牀上任由他們折騰自己。
他從來都沒有這般聽話過。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他們邊折磨他邊抄邊寫,最後才離開。
隔天,耿樂容纔剛推開病房門,就聽到兒子說,“媽,我決定了要動手術。”
耿樂容僵在門口,“這就是你一個晚上仔細斟酌出來的結果?”
“是的,媽,這是我唯一快樂的事了。”
耿樂容雙眼充滿淚水。
醫生給耿樂容看了手術同意書,耿樂容感覺全身的肌肉都在抽緊。
“許太太,您可要看清楚上面每字每句,其實院方還是建議你們放棄手術。”
耿樂容剛開始還看清面前的內容,後來雙眸充滿淚珠,那些字跡就越漸模糊……
她顫抖地拿起筆。
醫生再次提醒她,“許太太,您都看清楚了?”
“是。”耿樂容手中的筆重重地點在紙上,然後一筆一劃都是那麼用力,彷彿用盡全力。
短短的三個字,她幾乎用盡全力,用了近乎半個小時才寫完,半時半個小時她已經簽完堆積如山的文件了。
醫生收過手術同意書,“那麼手術安排在後天下午進行,院方會安排院中所有最出色最有經驗的醫生。”
“謝謝。”耿樂容說完,雙腿一軟,急忙扶住桌子才勉強讓自己站穩。
“許太太,您沒事吧?”醫生扶起她往旁邊的椅子坐下,並給她倒了一杯水。
耿樂容顫抖地接過水,那杯水在她手中劇烈地搖晃……
“若最後一刻你們反悔了,我們還是可以取消手術的。”
耿樂容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兩天的時間對於耿樂容來說,漫長無比,她這一生從未覺得時間是如此漫長過,就連當初在手術外等兒子的時候也沒覺得這麼漫長。
許飛揚則靜靜地在鍵盤上敲打着習題,並把解題步驟詳細寫出來。
這天終於來了,耿樂容看着兒子被推進手術室,她一顆心提到嗓子裡,雖然兒子在進去的時候還微笑着安慰她。
時間很漫長……
十八歲的少女猶如一朵鮮花盛開到最豔的時刻。
早上起牀第一時間亦筠就接到穆影焱的電話,“老婆,生日快樂!”
呃……最近所有的事情全都堆積在一起,如果不是穆影焱的來電,她都不記得今天是她生日啦。
亦筠雙眸微微溼潤,聲音微啞,“謝謝。”
電話那頭傳來穆影焱溫柔的笑聲,“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出院了。”
“今天嗎?那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要上課。”
“可以請下假啊。”
“我已經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