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mille使終跪在地上,任誰扶都扶不起來,像一隻木偶般木訥。她是最清楚溫倫華病情的人,也是醫生,她也知道手術對於他來說成功率幾乎爲零,只是她不甘心,一點也不甘心這麼好的人就這樣離去,如果可以,她寧願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他的生命,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幸福。
三位校草的臉上表情大抵相同,同樣都擔心裡面的兩人。
溫致遠夫婦一路開車狂飈而來,正在開會的溫致遠夫婦聽到晴天霹靂的消息,震驚得幾乎內臟粉碎。
一向引以爲傲的兒子竟然得了這種病,溫致遠夫婦差點因承受不了而暈過去。
“Camille,你給我起來,你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們?”狂奔而來的溫致遠衝下車將地上的Camille揪起來,氣得幾乎要將她拍碎。
“Camille,我們待你如親女兒,你怎麼可以這樣?”趙璟雯哭着喊着撲到Camille面前。
Camille面色蒼白,心碎又無助道,“爸,媽,對不起——”
她不是不想告訴他們,曾經無數次她都想告訴他們,但是哥哥的話時刻響在耳邊,“妹妹,我在離開人世之前,不想看到任何要爲我傷心,我就這個心願,你會保密吧?”
她每天都在撕心裂肺地度過,將所有的悲傷很好的隱藏起來。
她不想讓爸媽像她一樣傷心,可是現在想起來,她錯了,錯得徹底。
“啪——”一個耳光猝不及防地甩在她左邊臉頰上,又痛又辣。
“伯父——”衆人大驚,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饒玥怡俺着面哭起來,班笑怡眼眶也溼潤了。
溫致遠大驚,他向來疼她愛她捨不得拍她,如今卻打了她,巨大的痛苦幾乎將他吞噬,他被痛苦衝昏了頭腦。
Camille蒼白的左臉頰上彷彿開了一朵豔紅的花,刺刺地映在那裡。
趙璟雯心一痛,奮力地推開溫致遠,將Camille抱在懷裡,“寶貝,對不起,你爸他——”
“媽,我理解。”Camille哭道。
“我要見華。”溫致遠大喊,在商業界呼風喚雨的霸主如今變得無比脆弱。
“伯父,他在上面關着門不肯見我們,已經有人上去勸了,您要耐心等待。”範茗卓安慰道。
“情況如何?發展到什麼地步?”溫致遠那麼好面子的人肯定不會跟Camille道歉,內心內疚一會也就過了,此刻他心急如焚地問Camille。
Camille擡起頭來,淚水幾乎將她整個人湮沒,趙璟雯努力幫她擦淚水,自己也跟她一樣哭得一塌糊塗。
“去年發現的時已經是晚期,能挺過來一年已算是奇蹟。”
Camille的話無疑給衆人致命一擊,特別是溫致遠夫婦更是痛徹心扉,恨自己沒有多撥點時間來陪兒子。
這時溫倫華牽着顏甄來到衆人面前,溫倫華臉上仍然掛着溫柔的笑容,依如從漫畫中走出來清秀的少年,顏甄則雙眼紅腫,看得出來她在裡面哭了很久。
Camille僵在原地無法動彈,雙眼死死地盯着住愛慕了近十年的哥哥,她愛他甚過自己,可是他不愛自己,無論她怎麼努力他都看不到她的愛。那麼,她只有祝福,只是,心真的好痛好痛。
寧儒熙注意到他們的手緊緊地纏繞在一起,十指相連,好似永遠不會分開。心驀地一亂,分不清是什麼滋味。
“兒子。”趙璟雯淚水如黃河決提,倏地向兒子撲去。
幸好顏甄閃得快,否則連她一塊也被趙璟雯抱住了。
趙璟雯死命的抱緊兒子,哽咽地叫着“兒子、兒子……”
千言萬語,不知道該說什麼。
溫致遠走過去,他們母女抱緊,叱吒風雲的男人在這一刻終於涌出一滴滴晶瑩的淚珠。
衆人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掉下淚水。
溫倫華長大後第一次被雙親如此親暱地抱着,很不習慣,笑道,“爸媽,你們搞什麼呀?弄得像生離死別似的。”
溫倫華不說這句還好,一說這話,趙璟雯跟顏甄哭得更兇了。
溫倫華趕緊幫媽媽抹眼淚,“媽,別哭了,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Camille僵硬地擠出一抹笑容,“大家別再拖延時間了,我定了兩張飛機票,趕緊去機場吧。”
“兒子,媽媽陪你去,你爸,趕緊再去定機票啊。”趙璟雯當然要陪兒子了,這一想還不知道兒子有幾天命可活,一顆心又碎了。
顏甄很想陪他去的,本來在上面都說好了跟他一塊去,沒想到卻被他老媽搶先一步,她呆呆地呆在那裡,淚眼汪汪地望着他。
Camille自然是懂的,“媽,我們另外定機票吧,讓顏甄陪哥哥去。”
Camille指向顏甄,趙璟雯一驚,這才注意到一邊哭成淚人的少女,再看看兒子,一雙眼睛穩穩地落在她身上,好像身邊的人都不存在般。
溫致遠沉聲道,“由孩子們吧,現在先上車去機場。”
幾輛車一起朝機場飈飛而去。
溫倫華、顏甄還有溫致遠夫婦同坐一輛車,顏甄感覺兩人的目光衝在她身上打轉,羞得她不敢擡頭。
小手被溫倫華溫熱的大手握住。
“爸,媽,小甄是我喜歡的女生。”
少年鼓起勇氣向坐在前面的爸媽坦白交待。
顏甄怔住,他怎麼可以就這樣說了?她今天沒有準備好,而且現在這個模樣一定是醜死了。
趙璟雯已不再流淚,默默地打量了顏甄一會,然後勉強對兒子擠出一抹笑容,“你喜歡就好。”
顏甄擡起頭來,傳說中豪門深似海,一般婆婆都會千刁難萬惡整的,沒想到——呃,想哪去了,自己怎麼會叫她婆婆呢?好像她要嫁給華似的。她的臉上閃過一抹可疑的紅暈。
開車的溫致遠也回過頭來,正好將顏甄臉上的紅暈收盡眼底,他難得一次溫柔,“你叫顏甄對吧?”
溫倫華握緊她的手,知道她害羞於是就替她回答,“爸,她叫顏甄,你們叫她小甄就好,她有些害羞。”
溫致遠點頭,專心開車。
趙璟雯再細細盯了顏甄一會,然後從包包裡翻出一個精緻的盒子,裡面靜靜地躺着一對金耳環,“小甄,伯母送給你。”
顏甄一驚,慌忙地推遲,“伯母,無功不受祿,我不能。”
“媽,你不要嚇壞小甄了。”溫倫華急着出來捍衛顏甄,有些無奈地在心底鄙視老媽,但他臉上卻溫柔如初,你完全看不到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趙璟雯看了兒子一眼,果真是有了媳婦不要娘啊,哀嘆一聲將盒子收回包中,“小甄,伯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地想送你禮物而已。”
顏甄點頭,“我知道伯母,您的禮物我心領了。”
車子繼續飛馳,除了溫倫華幾人臉上都撒滿憂鬱。
幾人都含淚告別,班笑怡說,“顏甄,你放心,我會幫你跟班導請假的。”
饒玥怡含淚道,“顏甄,你要把健康的校草帶回來啊,大家都等着你們。”
寧儒熙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後拍了拍溫倫華的肩膀,“過兩天飛去看你。”
最後四位校草互相抱在一起,場面很是感人。
在即將進入安檢的那一刻,趙璟雯終於還是控制不住抱緊顏甄,“小甄,你要好好照顧華,我們稍後就到。”
顏甄點頭,趙璟雯放開她,眼睜睜地看着她跟兒子一塊走進安檢。
接下來便是Camille跟父母去訂票,因爲下一航班的票已經賣完了,溫致遠只好另外包了一架飛機,他的私人飛機因一些故障目前正在維修中,要不然他早就開私人飛機飛走了。
“早知道是這種結果,剛剛還不如讓兒子跟我們一起。”趙璟雯含淚道。
溫致遠也扼腕嘆息,剛纔情況那麼混亂,只記得手中有兩張飛機票,誰還記得那麼多嘛。
既然他們包了飛機,那班笑怡幾人肯定要跟他們一塊去了,但被溫致遠拒絕了。
“你們明天還要上課,都回去吧,週末再去看他。”
溫致遠用不容許拒絕的口吻說道。
“那行,週末我用爸爸的私人飛機載大夥過去。”範茗卓說道。
幾人眼睜睜地看着飛機飛過地平線直到它慢慢飛向天空,最後消失。
“都回去吧。”黎晨曦說完,率先走了,走得又急又酷。
“暴力校草,等等我。”饒玥怡說完,趕緊追上去,班笑怡第一次看她跑得那麼快。
難道說饒玥怡這妞在不知不覺中愛上暴力校草了?呃,爲什麼跟她當初設計的不一樣啊???
寧儒熙也迅速走掉了,只剩下範茗卓跟班笑怡呆在原處。
範茗卓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留下來,或許是不忍大夥都走光了她孤獨一人。
呃——
心底掠過一抹恐懼,剛剛好像他沒有推掉她的擁抱。
難道說他真的真的喜歡上這個小布點了嗎?
不太可能吧?憑他宇宙無敵的容貌怎麼說也找個宇宙無敵的美女嘛。
“你怎麼還不走啊?”班笑怡擡起頭來問他,睫毛撲閃,他真的好高好高,150的她要將頭仰到最高才能看清他英俊的臉。
範茗卓低下頭來望着她紅腫的眼睛,聲音出奇的放柔,“你呢?”
印象中,她嬌小的身子無比勇敢,從未見她掉過淚水,不得不承認剛剛看她掉眼淚的樣子好不忍心,他還是喜歡她那張掛滿自信笑容的臉。
班笑怡勉強一笑,“我現在心情很糟糕,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不想那麼早回家,回家又免不了挨媽媽的暗算,我平時很喜歡,也很高興,但是今天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甚至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狠狠大哭一場,我從小到大幾乎沒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