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葉無道來到葉家老刀子的院子裡,看着正坐在石凳上發呆的老刀子,老刀子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整張臉看起來有些灰白,整個人如同落地夕陽一般,漸漸有種奇怪的頹敗感。
葉無道很能理解這種頹敗感,葉家大變幾乎滅族,若不是自己及時出現的話,現在的葉家已經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而作爲葉家一直受人尊敬的老祖宗,這一場大戰竟是可有可無更有兩個夥伴相繼離開的情景,實在是打擊太深。
“這茶不錯,怎麼沒動過,不喜歡喝茶?”葉無道很自然地坐在老刀子對面,拿起茶微微喝了一口,隨後露出些許隨意的笑容。
“你覺得現在的我有這份閒心嗎?”老刀子看了一眼葉無道,然後又擡頭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
“這把年紀了,有沒有這份閒心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好好活着,享受生活。”葉無道看着老刀子依舊是那副全天下我最悲劇最慘,你不要來打擾我讓我靜靜地當個老男人的模樣,不免有些啞然失笑,如果論年齡的話,他比老刀子更大,論經歷生老病死的話,他比老刀子更多。
“我總感覺你和怪物一樣,我知道你不是葉無道,葉無道已經在囚籠裡死掉了。”老刀子看向一臉淡然的葉無道,臉上露出些許精芒,此刻這裡只有他和葉無道,而且他知道葉無道不會將他怎麼樣,所以他也就沒有那麼多猶豫了。
“葉無道並沒有死,如果死了,哪裡還有我?老祖宗,你別想太多,胡思亂想多了腦子會壞掉的。”葉無道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什麼,現在的他就是葉無道,而葉無道就是他,糾結這種東西實在是沒有意義。
“我不知道你要將葉家帶到什麼地方,真的不知道,我對你很不瞭解。”老刀子終於還是喝了口茶,只是這茶很苦,喝在嘴裡連舌頭彷彿都苦出來了。
“輝煌的地方的,我在葉家當主,總比那個葉正榮,葉戰什麼人當家好。”葉無道輕描淡寫。
“你……”說到葉戰的時候,老刀子雙手握着拳頭,但同時又鬆開了,沒有意義,是的,現在討論葉戰真的沒有什麼意義了……
“你很不甘心吧。”葉無道眯着眼睛。
“你,給葉家樹立了東方家,藥師谷的敵人,或者,今後會有更多強大的敵人……多年前的東方家就是一個例子。”
“強的敵人,自身才會增強,一直守着這渺小的洛南城,遲早要滅亡的,陳家就是一個例子,若是這次我沒有出現的話,現在也沒有什麼葉家了。”葉無道這話說得有些狂傲,當然,他也有這麼狂傲的資本,老刀子給他的感覺實在是太遲暮了,遲暮到已經不思進取了。
“你……很不錯!”老刀子遲疑再三,終於嘆息說出了這個。
“老祖宗,我想問問你,東方家與我父親當初有什麼恩怨,希望你如實相告。”葉無道盯着老刀子,甚至連他臉上的任何一個細節都不曾錯過。
“你的父親,葉正興與當時的東方公主,東方婉兒私定終身,東方婉兒有婚約,要許配給遙遠天都的慕容家慕容商,東方家大怒,東方傲率人來到葉家,擺下擂臺,邀葉正興一戰,當時先天三重的葉正興自是傲氣無比,迎戰同樣先天三重的東方興,不敵被殺,此事便算了了。”老刀子簡單地述說了當時的情景。
“你們和東方家,是不是有什麼交易,不然葉正榮不敢出手害我父親。”葉無道眯起眼睛,眼眸深處帶着些許寒芒,那殺意竟是連老刀子都不寒而慄!
這個人,殺過人,而且殺過好多好多人,心性竟狠!
“是,當時,我去過東方家,願犧牲下任家主葉正興來換慕容家的怒火,並且葉家也許諾從此不出洛南城,勢力永遠只在這個洛南城,東方家這才作罷,否則,像東方家這麼大的家族,滅掉我們葉家也是分分鐘的事情。”老刀子嘆了口氣,當時的事情在現在說起來實在是太屈辱太屈辱了。
“啪!”
葉無道坐着的石凳忽然出現一個裂口,葉無道雖然眯着眼睛,但手卻在不斷顫抖着,石桌也因爲這種顫抖而開始漸漸有崩潰的趨勢。
“那麼說,東方家族欺人太甚了!”葉無道盯着老刀子。
“你冷靜點……東方家族與你想的絕對不同,他們的勢力比你想的要恐怖多了,就算十個葉家都不是他們的對手。”老刀子看到葉無道的表情便知道葉無道想做什麼了,眼前這個青年,可是睚眥必報無法無天的類型,他還真有可能一個人面對整個東方家族,到時候,葉家還真的會被滅掉……
螳臂擋車,現實嗎?
“老祖宗,你安安穩穩地呆在這裡吧,葉家的事情你不必理會了。”葉無道眼眸之中的冰冷殺意終於被他收起來,然後葉無道站起看了看天邊的太陽,太陽已經慢慢偏西了……
“你……你不要衝動。”
“人若敬我,我自是敬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屠其滿門!”葉無道臉終於平靜下來,背影頓了頓,隨後揚長而去。
老刀子只感覺身體不寒而慄,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恐懼感覺!
葉無道,難道真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了嗎?
“啪,啪……咔嚓,咔嚓……”隨後,老刀子一愣,他看着這厚重的石桌,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產生層層龜裂,他站起來後,那石桌與葉無道坐過的石凳子竟然裂成了粉末!
這,到底有多可怕的力量才能做得到啊!
當葉無道走出老刀子院子後,正好碰到臉色有些凝重的陳管家,陳管家看到葉無道後便要跪下,葉無道搖搖頭並沒有讓他跪。
“怎麼了?”葉無道看着陳管家如此模樣有些奇怪。
“葉家地牢裡,那一位,要掙脫出來了。”
“那一位是誰?”
“一個可怕的人!”陳管家嘆了口氣。
“隨我去看看。”
“嗯,少爺要不我再帶一些人過去,那一位,非常恐怖!”
“我如果都不敵,那些人過去只是送菜,去看看吧。”
“嗯……”陳管家點點頭,但眉宇之間的擔憂卻並沒有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