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順天府的人來之前已經得到了大概的情報,從之前的履歷就知道自己是出生西南的本地人。這事雖然可大可小,不過隱瞞他們的話沒準會招來殺身之禍,這羣大爺眼下看着是溫和,但誰不知道順天府的人就是一羣吃人不吐骨頭的白眼狼。
張百林心有餘悸,和這羣人共事,那簡直是與虎謀皮。好在自己沒有隱瞞出身,否則的話真不知道他們一但起疑心的話會幹出什麼事。
“哦,明白。”劉品陽馬上將身上所有銀票掏了出來,但還是有些尷尬的說:“張大人,此次出行匆匆,劉某也只帶了這一些。我知道這一帶現在不認銀票了,不過只要找到我們要的人,劉某可以在這答應事後會派人送來白銀萬兩,以表酬謝。”
“不瞞兩位。”張百林一副苦澀的模樣笑道:“張某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但漢人在這時候很受排斥,張某雖然有些熟識的人但行動也是舉步艱難。張某本想求個平安躲過這場浩劫就行了,二位大人的到來還真是給張某出了天大的難題。”
話坦白到了這份上,陸昂一副豁然的模樣,劉品陽趕緊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張大人放心,眼下西南之事事關重大,只要事成的話我們一定秉明王爺,爲張大人另尋一個光明的前程。”
“哎,希望如此。”張百林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卻又苦澀的說:“二位大人,張某眼下也是泥菩薩過江,即使有力也是沒處使,兩位只要不嫌我無能的話,張某一定是盡力而爲。”
“恩,我們相信張大人對朝廷是一片忠心的。”劉品陽滿意的笑了笑,明顯張百林毫不隱瞞西南的出身已經取得了他們的信任。
入了夜,出去的人馬陸續的歸來,夜裡的小村內連火把都不敢點怕引來猜疑。一千多號人就擠在這幾十間破屋裡,牀板都沒一塊只能鋪着茅草就地而眠,好在這些人雖然身居高位但經常外出辦案,倒也習慣這種餐風露宿的日子。
休息了一夜,殘存的暗線裡得回的消息被陸陸續續的整理着,可放在一起依舊沒半點有用的。陸昂和劉品陽今兒的眉頭都緊皺不開,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半點的辦法。
張百林帶着師爺總是天不亮就進城,回來的時候面色都不太好看甚至有些沮喪,這種頹廢的表現更是讓他們心寒
。直到第三天的時候,順天府的人總算有了一線好消息,在躲避的漢人聚集地裡找到了原本順天府的暗線。
原本各地暗線的人馬大多僞裝成商人和百姓,經過這次暴亂的沖刷後很多都死於非命,眼下剩餘的活口只有兩個。都是四十左右的年歲,穿着普通的粗布衣,長相普通得丟進人堆裡沒人會多看他們一眼。
那二人戰戰兢兢的,但進來的時候還是難掩激動之色,跪地後高聲的喊着:“屬下拜見兩位大人,不知大人駕臨有失遠迎,望大人恕罪。”
劉品陽和陸昂就地一坐,面無表情確實頗具官威。只是看着眼前的兩個同撩,雖然往日不見但到底是自己手底下的人,這會二人都是衣着破爛蓬頭垢面,那衣不遮體的模樣可比京城的街乞還落魄幾分。怎麼看是怎麼心酸,不由的唏噓怎麼連順天府的人都淪落到了這種地步,可想而知西南這邊的情況是糟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二人戰戰兢兢的起身回話,劉品陽問話的語氣很是溫和,倒也沒拿什麼架子。
這細問之下總算問出了線索,原來前段時間暗線還沒徹底覆滅,在那時卻莫名其妙的接到了一封奇怪的求救信。原本暗線行事謹慎不願招惹麻煩,可那求救信用的暗號卻讓他們不得不慎重,因爲那不是底下暗線間用的,而是京城與地方暗線所用的暗號。
那套暗號所知的人絕對不多,除了各地暗線的司長外恐怕京城裡所知的人都不超過十個。西南的暗線接到這封信頓時緊張起來,因爲百年來這樣的暗號出現的次數是十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明顯這是有順天府的大人物來西南了,而他眼下的處境已經十分的危險。
當時西南的司長馬上就準備組織救援,可沒等他們與這個送信的人聯繫上,西南暗線就遭到了苗民的血洗。歸來的龍池不知道從哪得的情報掌握了暗線的活動範圍和據點,只是一夜的功夫就把整個暗線殲滅,司長和所有的官員全部殉命。
“那封信呢?”陸昂一聽坐不住了,劉品陽亦是一臉的着急。
“我們藏起來了。”那二人一聽有邀功的機會立刻殷勤起來,帶着人取回了他們藏匿的一部分東西。
信上的字跡確實很是熟悉,拿上手的時候陸昂呼吸一滯,確實似是世子趙沁宏的手筆。將裡邊的內容打開一看,劉品陽頓時拍案而起,着急的吼道:“可惡啊,到底是誰在背後弄這種陰謀,這不是想致世子於死地麼,好歹毒啊
。”
那信是以趙沁宏的口吻寫的,字裡行間寫的是着急萬分。上邊大概有言他原本是回江南追剿魔門的,但魔門餘孽卻都不見了蹤影,偶然間查到了原魔門門主身在西南之地,當下他就帶了張覺等一衆高手火速的前來緝拿。
適時恰縫西南亂事,各族百姓排斥漢人,殺搶漢官,不得以他帶着順天府的人馬藏匿起來。可就在那時龍池那個罪大惡極的欽犯回來了,他一呼百應成了苗家的領頭人,這下順天府的人更是不敢輕舉枉動。
原本趙沁宏是想侍機逃出西南的,可不知道是誰向龍池那邊通風報信,不只詳細的說出他們的下落,更和龍池說他並不是容王世子而是定王的世子,那些所謂順天府的兵馬也是定王府的人假扮的。
龍池頓時是一怒而起,暗地裡糾結了苗家所有的好手傾巢而出,在這西南挖地三尺對他們展開了空前絕後的追殺。寫信之時,身邊好手不足十數,張覺等衙司亦是慘死,剩餘的活口也是落到了無路可逃的地步。
世子遭受到了龍池的追殺,這還了得。陸昂看完手都在顫抖,滿眼的血絲,咬牙大吼道:“這簡直就是陷害,誰不知道定王和那龍池有着血海深仇,要是他一意認定世子乃定王之子的話,哪怕是玉石具焚都不會放過他的。”
“這,我想想。”劉品陽也是驚慌失措,在場的人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了。
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龍池之所以成了萬罪之身,全因爲與定王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橫行天下時對官府就半點避諱都沒有,更何況眼下西南大亂,他又成了苗家的頭人,這等時候更不可能放過報仇雪恨的機會。
趙沁宏身邊雖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怎麼敵得過苗家的人山人海。五丹護身,五行在手,這樣的實力強橫天下,若不是那同樣高深莫測的龍池出手,普天之下難有能將趙沁宏困住的高手,更別提是在這偏僻之極的西南。事情水落石出,雖然字裡行間說的話有些牽強但這時衆人都心急如焚誰都沒空去細想。因爲一但龍池認定趙沁宏是定王之子的話,不將他殺之絕不會善罷甘休,這時世子的安危纔是最重要的。至於那通風報信的人,想想真是其心可誅,他既知道世子的下落又清楚龍池的心性。背地裡使這手段無非是想將世子致於死地,其心實在太歹毒了,這一手玩的是借刀殺人,而這把刀鋒利得在西南幾乎沒人能招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