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開始時,淅瀝雨絲,逐漸變成瓢潑水簾,最後幾乎化成瀑布,沖刷着一片一望無際的森林,以及山地。
黑而低的雲層,不時有閃電,將黑幕撕扯,傾瀉下震耳欲聾的轟鳴。
此時,已是深夜。
一座神秘殿堂,隱藏在森林下的大地之中。
這殿堂並不大,裡面只有一個神秘的祭壇。
祭壇後,放着一張鐵王座,一個男子正坐在這張椅子上,正巧可以凝視祭壇。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中浸透着一種難以言述的神秘,這時,一個穿着黑袍的少女,從外面進來,她小心翼翼的將盛滿了清水和簡單食物的盤子端了上去。
這一切行動都充滿了無聲和虔誠,只是,仔細看,少女有着精靈的耳朵,而前面那個男子,也有着這個耳朵。
仔細看,這個男人的身體,無時不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金光。
感受到了少女的前來,他醒了過來。
“夏比奈塔殿下。”精靈少女連忙行禮。
男人睜開眼,拿過簡單的食物和水,滿滿的吃下,就這個簡單過程,一種無形的力,從這個男人的身體上浮現,以至穿透肌肉、神經的束縛,但是,與之相反,又有一股力量與之對抗,二者形成對抗的波紋。
不一會兒,等他吃完食物,男子平靜下來,而力量對抗波紋,也漸漸緩滿了下來。
“有什麼事嗎?”
“夏比奈塔殿下,長老會想恭謹請教您的情況。”
這個叫夏比奈塔的精靈,全身紋絲不動,眼睛凝視着前面的祭壇,祭壇裡的水池,水面開始顫動和變幻,清澈的水面漸漸變得昏暗,霧氣也急劇地升騰、擴散,直到最後昏暗的水面開始變得明晰,一副神奇的景象浮現於水面之上。
三千餘個亮點,在鏡面上浮現,並且滲透出絲絲的力量,這絲絲的力量,滲入了這個精靈的身體,轉化成金光,又有六成左右,傳回了祭壇的亮點。
這個精靈的眸子,已經是淡金色,它思考了下,一揮手,其中一個最亮的點之一,浮現,放大,顯出了一個男子。
這是在海上,幾十條船在相互戰鬥,上千個水手戰士,在猛烈的撕殺,噴灑的血液、斷裂的肢體,不斷顯示出,發出了慘叫哀號,以及兵器的碰撞聲。
一個聲音在祈禱:“……吾主,願您成爲海洋之戰神,願你庇佑我統一海域,傳播您的榮光!”
這時,這個偉大的男人眉頭輕啓,一絲信息傳遞而去。
下面立刻映出一些深水,一團藍色的雲霧出現在了海水裡,它像一個旋渦一樣的旋轉着,如果仔細向裡面看見,就可以看見旋渦的深處是水在旋轉。
旋渦運轉着,在短暫的一會兒,十幾只人形從裡面鑽了出來,它們似乎知道要幹什麼,鑽到了上面船隻的底部,開始挖起洞來。
“啊,是四部之一海精靈?”精靈少女驚呼的說着,但是一出聲,她就知道不對,立刻閉上了嘴。
“是海精靈,我感召了三十隻左右。”想不到這時,這個精靈殿下竟然回答了:“海精靈在海洋裡有極大作用,可惜的是它們無法在陸地上長久生存,不過,曰後如果有條件,四大精靈都可以恢復以前的榮耀,團結在一起。”
海精靈,精靈四大部之一,有魚一樣的鰓,用它吸收水裡的氧氣,當離開水時,他們也能通過呼吸短暫生存。
海精靈在海洋裡的數目,也並不是很多,和地面精靈一樣。
“啊,夏比奈塔殿下,您的力量,已經可以延伸出外面嗎?”這隻少女精靈,震驚的說着。
有着海精靈的幫助,海戰發生了傾斜,一條條船開始發生漏水,這帶來了一方極大的驚謊。
而在這時,當初祈禱的那個男人,已經發動了總攻的命令。
這時,戰況已定,不過,這種情況,也無法使少女精靈注目,她猛的帶着期待和驚喜的目光,看向了夏比奈塔殿下。
夏比奈塔殿下視若無睹,等片刻真正確定了戰局,才停止了觀察,閉上了眼,似是休息。
鐵王座中,頓時籠罩着淡淡的金光,雖然已經看過許多次,可少女精靈,依然覺得,那不可思議的威嚴,釋放出來。
這就是神威,心中懷着恐懼與崇敬,她單膝跪下。
一陣沉默,少女精靈額頭,開始滲透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個世界封鎖和拒絕了我們精靈的封神。”許久,這個夏比奈塔殿下才發出了嘆息。
“是的,那是邪惡諸神,特別是光輝之主的惡行,他們恐懼我們精靈的力量,聯合發動了制裁,讓六千年來,我們無數的殿下,在衝刺封神的過程裡,爲之隕落……”一說到這個,精靈少女就咬牙切齒。
“這是族長的傳承吧!”夏比奈塔似乎根本不爲之動容,它的聲音平靜無波。
“是的,殿下。”
“不能說錯誤,但是也不是全部,我感受到了……罪與罰!”夏比奈塔坐在那裡,不知道爲何,臉上浮現出霧氣,怎麼也看不清。
下一刻,它又笑的說着:“不過,四年半前,這個罪與罰,發生了變化,我感受到,火的約束和控制,漸漸開始削弱,我終於可以把力量,一點點滲透出去,組成了鐵王座。”
“看看這些吧,三千多個信仰點,已經能抵消世界對我的部分壓制。”
“那隻要信仰力量繼續擴大,您就可以打破屏障了?”精靈少女頓時大喜,問着。
“當然不可以,信仰力量只是輔助……我有個預感,水的的約束和控制,也會隨之減弱,森林之內的精靈,實際上屬於火部,也許,最先獲得拯救的,是火與水。”說到這裡,夏比奈塔擡起頭,雖然看不清面容,眸子卻散發着金光。
一瞬間,精靈少女似乎看見無數戰士,在相互交鋒。
整個殿堂,發出了刺耳的吱呀聲,彷彿不堪重負,如果有靈眼,就可以看見無數的力量在壓迫着此處的殿堂,風、火、地、水、光、暗,向殿堂席捲而來。
殿堂一直在苦苦支撐,唯一幸虧的是,火的攻擊在減退。
坐在鐵王座上的精靈,因此輕輕說着:“六千年了,你說,假如我們精靈,終有人打破束縛封神,世界會是什麼樣子呢?”
“……抱歉,夏比奈塔殿下,我們無法向你貢獻力量!”
“不,這是明智的決定,雖然我隱藏了面容,對外傳播時,改變了真名,也使我的信徒隱藏,難以被諸神發覺,但是假如這裡的精靈部落集體信仰我,這是隱瞞不住……這樣的話,光輝之主也許會下達不顧一切消滅我方的神喻,甚至不惜代價降臨化身。”
夏比奈塔眸子望着虛空,似乎能洞察未來,它喃喃的這樣說着:“現在,它們還不能確定我到底是誰,甚至無法確定我到底屬於哪個種族,這世界,有這個資格的人,雖然不多,也不少啊,還需要一個個排查,時間不多了……但是我預感到,枷鎖在我們精靈頭上的世界規則,第二道破的時候,也非常近了……能破壞這個枷鎖的,必是命運之子——他到底是誰呢?連我也無法預測,只能感覺到他在沿海地區。”
聽見夏比奈塔的這些話,精靈少女嘴脣動了幾下,卻終於還是把話嚥下去,她知道,這話不是對她說的,是讓她轉達給精靈長老會,所以她只是深深跪在地上,向眼前的上位者表示敬意,並且聆聽着每一句話。
“不管怎麼樣,第二道世界枷鎖如果破壞,我將獲得更多的自由和力量……我們的人口太少了,我們要撤退到海外,尋找適宜我們生存的島嶼,不能太大,不能太小,但是要讓四大部第一次再次聯合起來……精靈大撤退,每個世界,精靈的命運,都會這樣嗎?”夏比奈塔喃喃的說着。
小小的殿堂裡一片沉沒,良久,夏比奈塔殿下才揮了揮手:“雷雨快過了,自然的波動要平息了,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殿下!”當精靈少女退了出去。
從殿堂裡出來,一道金光,殿堂就消失不見。
眼前是一片森林,這時,雨點也小了起來。
甚至片刻之後,雨過天晴,陽光灑下了森林,可以看見,四周是一片林間青草,它們延伸向遠方。
翻過了一處小丘陵,下面,就是一個村子。
大樹生長而出,每棵樹上,都有一些木屋,在陽光下清清。
精靈少女深呼吸了口氣,站在這裡,看着這些,就見到幾隻精靈小孩,在樹木下嬉笑着,看着這些,精靈少女浮現出溫柔和堅定。
踩着柔軟草地,穿過一處林地,來到了一處難得的公共建築。
才走了進去,鼻中就聞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清新味道,她立刻挽下腰,深深的問候着:“尊貴的長老,向您致敬。”
雖然是精靈公共建築,清雅幽靜,而這時,一箇中年德魯伊睜開眼睛,他沒有再詢問,伸出手來。
少女也毫不抗拒,放開了心靈,讓他窺探着剛纔的秘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