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街道上飛馳着,因是上班時間,此時的道路,暢通無阻,很快,就到了婦幼保健院。
“請問人流室在哪?”
“三樓。”
護士剛回答完,印正璽就直接往電梯跑去,此時的電梯纔剛上去,他又連忙往邊上的樓梯跑上去。
當他來到人流室前,剛好有個護士出來叫喚下一個人進去,他連忙過去,拉住了本要進去的護士:“有個名叫蘇心桐的人過來嗎?”
“有。”護士看着印正璽,愣愣地點頭。
“她在哪?”
“回家了啊。”
回家了……
印正璽看了看時間,纔剛過九點,那麼快嗎?
“謝謝。”衝着護士道了聲謝。
印正璽又衝出醫院,直奔家。
剛剛雲姨說蘇心桐預約的時間是九點,現在纔剛過九點而已,護士就說她已經回家了。
印正璽想,或許臨近時間,她退縮了,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跑進屋子,剛好碰見在客廳裡的雲姨:“桐桐回來了沒有?”
“在房間裡。”
印正璽沒再問別的,直接踏步往樓上快步走去。
當他推開門的時候,蘇心桐似是剛回來的樣子,站在牀邊,轉身看向了門口。
他注視着她,她的臉色很差,左手捂着肚子,眉頭緊蹙,踱步到她的面前,纔出聲問道:“孩子呢?”
從現在她的情況上看,他已經能猜到個大概,只不過是想要更確切得到答案而已。
“流了。”蒼白的面容上毫無任何的情緒,望着印正璽,蘇心桐說得像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般。
她的臉色很不好看,憔悴的面容,帶着一絲令人憐惜的模樣,這幾天似乎瘦了不少。
她的樣子,讓他心疼不已,他好想過去擁她入懷,告訴她,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可是,這孩子是她自己打掉的,他能說這句話嗎?她分明是自己不想要。
“不是說九點的嗎?”印正璽的怒氣真被她給激起,就因爲她此時的身體不好,才努力剋制,壓抑着自己,低吼了聲。
“我發現病例忘拿了,而云姨在打掃房間,應該會看見,所以就把時間提前了……”毫無生機的面容,帶着一絲倔強的笑容,望着印正璽,蘇心桐說的那樣雲淡風輕。
“蘇心桐!”印正璽終於對她喝止,憤怒,不相信,僵直着身子站在那裡,袖下的雙手握得死緊,臉色也出奇地難看,“你有找我商量過嗎?”
他並不是不講理的人,若是她覺得今後沒辦法面對這個孩子,他也不會非得留下這個孩子,畢竟,他們兩個人都還年輕。
可是,她連跟他商量一下都沒有,甚至連跟他說一聲都沒有,要不是雲姨打掃時發現,否則的話,他連他們兩個曾經有過孩子都不知道。
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跟你商量,你會同意嗎?這麼急匆匆地跑回來,不就是想要阻止我嗎?”
連着幾天無影無蹤的人,在今天卻突然回家,一回家,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孩子呢?
一想到這一點,蘇心桐的心裡再一次冷冷地一笑。她
承認,他們兩個人之間變成,都是她的錯。
可是,此時此刻,她面色難看,那麼明顯就能看出她不舒服,但他詢問的還是關於孩子。
呵呵……
“爲什麼?”第一次,他衝着她,吼道。雙手緊握,拼命地剋制住自己的情緒。
“因爲我不想要孩子。”是的,她就是不想要,她怕這個孩子會成爲她心理的障礙。
若是生下這個孩子,她怕從今往後,時時刻刻都要回想起嶽琳自殺的那一天。
撇眼看了眼小茶几,上面依舊放着那張離婚協議書,印正璽突然笑出了聲,彷彿突然之間就放下了般:“想要給我生孩子的女人大有人在……”
他只是想說,想要嫁給他的女人也大有人在,並不是非得要蘇心桐。這句話說給她聽的,也同樣說給他自己的聽的。
“那你就去找別人啊。”印正璽的話,也激怒了蘇心桐,她明明難受的要命,得不到他的安慰,卻還要在這裡聽着他一字一句的責怪。
印正璽沒再說話,而是快步來到小茶几邊上,拿起筆,就這樣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後,離開了這個房間。
“砰”,房門被甩上的聲音,將蘇心桐給驚醒。
望着那張在小茶几上躺着的紙,她知道,他終歸是簽下了名字。一股腦的坐在牀上,眼淚止也止不住。
其實她是騙他的,時間並不是她有意提前,而是預約在那個時間點的人還沒到場,所以,她的時間就跟着變化。
他在氣她沒跟他說一聲,而她在氣他,幾天幾夜不出現,一出現就問孩子的事。
“我們生一個像阿芷那麼可愛的女兒,好不好?”
“那就叫印蘇果吧。”
印正璽曾經說過關於孩子的話,一字一句地再一次浮現在蘇心桐的腦海裡,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怎樣也止不住。
躺在手術檯上的時候,她有多害怕,沒人會知道,她有多捨不得孩子,別人也無法感受。
當感覺到孩子在她肚子裡一點點離開之時,她哭得那樣傷心,醫生和護士說,痛一痛就過去了。
雖然身體上的疼痛很強烈,但是,卻始終比不上她心裡的痛。
這是她和印正璽的孩子,從她讀高三的時候,就想着要嫁給他,給他生孩子。
有的人說,自己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卻不能跟自己姓。其實,她特別希望自己的孩子姓印,印正璽的印。
或許,這是老天爺對她的懲罰,覺得她失而復得的愛情太過容易,所以纔會在這個時間段懷上了他們兩個都夢寐以求的孩子。
正在這個時候,雲姨端着一碗東西上來,見她坐在牀沿哭的心力交瘁,匆匆將東西放在牀頭櫃上,來到蘇心桐的面前:“剛流產怎麼可以哭成這樣,要好好的休息,好好調理身體,以後……”
“雲姨。”蘇心桐就這樣環過雲姨的腰,趴在她的懷裡,像個孩子似得,尋找着許久不見的安全感。
雲姨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以示安慰:“乖,把補品喝了,要好好的愛惜自己。”
得知了蘇心桐家庭的情況後,雲姨對她也多了一份憐憫,這孩子,真的是太可憐了。
“要趁熱喝,涼了就不好了。”輕拍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手,在她正放開雙手後,雲姨就過去牀頭櫃,再一次將那碗東西端至蘇心桐的面前。
蘇心桐望着近在眼前的東西,僵直的坐着,並沒有要準備開吃的樣子。
無奈,雲姨拿起放在碗裡的湯勺,舀起一口湯,輕輕地對着湯匙裡的湯輕輕吹起着。
滾燙的水蒸氣,隨着雲姨的呵氣,紛紛往一邊倒去。
當湯勺裡面的湯水涼得差不多,這才伸至蘇心桐的面前:“吃一點吧,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啊。“
有的時候,蘇心桐真的是非常的讓人驚訝,非常乖巧地過去接過雲姨遞過來的碗,漸漸停止了哭聲,隨着雲姨一而再的好言相勸,她終是聽雲姨的話,吃起了這些被雲姨奉爲補品的東西。
而另一邊,同樣身體不舒服的,還有宋連伊。
今天其實是有上班的,而宋連伊,卻因爲身體不舒服,而暫時沒有去上班。
坐在沙發上,看着在廚房裡忙進忙出的曾蔚染,她是真的很感動的。
這段時間以來,曾蔚染一直在狂追着她,這些,相對於見過世面的她來說,這些東西真的沒有一丁點用的東西。
今天看到他撇下工作,卻在她的家裡,忙忙碌碌的,就爲了能夠照顧她。
打開藥,拿來開水,將感冒藥在她的手上放好,語重心長的說道:“趕緊吃藥,那樣人就會舒服些的。”
“好。”宋連伊也是因爲身體實在是難受,乖乖地開始吃藥。
等到她喝完了藥,曾蔚染又將杯子收回:“吃完藥,就到房間裡睡一覺,好好休息,過會兒就好了。”
“嗯嗯。”宋連伊也是挺好說話的。
說完就站起身,慢慢地走向房間。今天,那麼剛巧,她的媽媽黎蘿去了老家,而她就偏偏在這樣的時光裡虛度着。
將藥物生的的弄好後,就過去來到了宋連伊的房間,見她早已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他走進,將她蓋在身上的被子拉好。而此時的她,雙眼緊閉,就當做是沒有看到一樣。
“我走了。”曾蔚染見她微微動了下身體,無論她聽到也好,沒聽到也罷,總之,他還是有些念念不捨。
“好,麻煩你了。”其實,宋連伊覺得自己跟曾蔚染什麼事都沒有,讓他在這裡忙前忙後的,真心的過意不去。
“不客氣,那我走了?”帶着疑問,曾蔚染說了句。
其實,他的心裡也挺矛盾的,一方面希望她能趕緊好起來,那樣的話,她就不會這麼累了吧。另一方面,他又特別自私的希望她並沒有好,那樣的話,他就可以像今天這樣。
“嗯……”宋連伊或許是藥物的作用之下,真困了,躺在牀。上,輕聲呢喃了一聲。
終於,曾蔚染找不到再一次留下來的原因,踩着地板,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這個別墅。
他離開後不久,門外就響起了急切的敲門聲。
對,是敲門聲。
聽着聲音,這樣的鏗鏘有力,並不像是這個樓層的小朋友。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宋連辰,還是拖着疲憊的身軀,來開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