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逃離。
周圍的男男女女對這種事情好像早已司空見慣,該喝酒的繼續喝酒,該狂歡的繼續狂歡。
在剛剛的混亂之中,蘇念茵就覺得有人在護着她,當她看清那人的模樣時定了一瞬。然後,慌亂:“家餘,你胳膊怎麼在流血?”她瘸着腿快步跑到吧檯拿了一包紙巾,手忙腳亂幫韓家餘擦拭。
韓家餘驚喜着她的關心,心中又燃起了幾分希望。“沒事,茵茵,一點小傷。”
“怎麼沒事,裡面還有玻璃茬子呢,走,我們去醫院包紮一下。”
肖妍這個害韓家餘流血的罪魁禍首此刻站一旁怯怯地看着倆人,她明明砸的目標是小混混,誰知半路殺出個韓家餘,平白遭了殃。
因爲服務員攔着算打架時損壞物品賠償金額,他們耽誤了一點時間,全部付了錢酒吧才肯放人走。
三人剛出了酒吧門,還未攔到出租車,七八個小混混手裡就拿着木棍,雄赳赳氣昂昂般朝他們走過來。
蘇念茵一直幫韓家餘按着出血的傷口,看到這陣帳她眼裡真有了幾分擔心。
韓家餘微笑着拍了兩下她的手:“別怕,有我。”
他微笑的言語讓蘇念茵恍了神,她似是又看到了之前和韓家餘走夜路時溫情的畫面。
混混們一擁而上,韓家餘離開了蘇念茵向前快跑了兩步,一個飛身踢把爲首的兩人踢倒在地,躺着狀飛出去兩米。
蘇念茵和肖妍二人都看傻了,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或者說蘇念茵根本不知道他文質彬彬的外表下居然還會打架。
韓家餘先是躲避橫掃過來的木棍,然後一個華麗的掃腿,倆個混混哀叫倒地,後面四個氣勢上一下子減弱了許多,韓家餘更是不費什麼吹灰之力就放倒了。
全程用的不到十招。
一旁的肖妍也是第一次看韓家餘打架,她一直不知道蘇念茵到底看了韓家餘什麼,印象中的韓家餘是那種明明窮的要死,還死拽死拽的冷酷模樣,今日真是開了眼,長得帥打起架來還這麼英姿颯爽。
“呀,韓家餘~你怎麼這麼厲害呢?真是真人不漏相,露相非真人啊。在我心中,蘇念茵就是很厲害很厲害的“小龍女”了,怎麼如今跟你一比,就像那“傻姑”一樣啊”
蘇念茵滿臉黑線,這個女人還真是善變啊,想當年她幫她痛打騷擾她的學弟時她崇拜地視她如“小龍女”,如今遇到了真實版的“洪七公”,她倒變成“傻姑”了。也罷,也罷,說她是傻姑也還擡舉着她呢。
韓家餘笑着說:“茵茵纔是真的厲害呢!不過,你的腿怎麼回事?”韓家餘看向蘇念茵擔心的問。
“她的腿啊是”
“早上陪我爸爬山,爬的太快導致的。”蘇念茵截斷肖妍的話,韓家餘這人心思重,她不想在這解釋半天。
肖妍心領神會的模樣,“哦~對對對,陪叔叔陪叔叔,叔叔真是老當益壯啊~哈哈”
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蘇念茵和韓家餘一起在急診科包紮,醫生檢查了一番說沒問題就是傷口有點深,夏天因爲出汗的原因傷口比較容易發炎,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項後,倆人一起走出醫院。
“我送你回去吧。”
“我送你回去。”
倆人又是心照不宣地開口,同時笑了。
韓家餘說:“我一個男人,這點小傷也算傷嗎?走吧,送你回家。”
蘇念茵才半開玩笑的說:“送我回家也沒什麼好的,天太晚,農場的大門我可不讓進啊。”
韓家餘側着臉視她,也半開玩笑的回:“不讓進去讓遠觀吧?呵我送你到門口,看着你進去就走。”
繁星爍爍,蟲鳴聲聲。
倆人走在幽靜的小道上,韓家餘做了一個深呼吸,似是下了很大勇氣,他要補給蘇念茵一個解釋。
“從小到大,我好像都沒有多少心靜的時候。到現在我還能清楚地記得那些灰暗無盡的日子,我媽柔腸百結的嘆息聲c我爸對我媽個我粗鄙難忍的打罵聲c再到後來居無定所時的風雨聲c同學有意無意之間的嘲笑聲這些曾讓我痛苦c掙扎,所以我拼了命的學習,爲的就是有一天帶着我媽徹底離開那個貧瘠又折磨人的家。後來的一天,我媽突然病了,不管誰,跟她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她不吃飯,不睡覺,每天幾乎都在又哭又鬧。萬不得已,我把她送去了醫院,醫院不收,而是聯繫了警察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那一年我纔剛讀高中。其實你和肖妍一樣驚訝我爲什麼爲什麼打架,你不會隱藏心事。我確實會打架,很會打的那種,從小到大一直都會,這也是我能生存下去的一部分。蘇念茵,我以前會痛苦會掙扎,可是從來沒有迷茫過;遇到你,真的讓我不知所措了,我連一個普通人的普通生活都沒有,拿什麼接受聰慧到可愛c率真到瘋狂的你?”
他的聲音裡極度剋制着情緒,但顫抖的音線還是讓蘇念茵聽出了他的崩潰。
蘇念茵聽的動容,美麗的臉龐滿是淚痕,繁星在她的朦朧的淚霧中閃着光芒,她過去抱着了韓家餘:“我知道你窮,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可我還是不在意啊,你憑什麼剝奪我要與自己喜歡的人同甘共苦的決心呢?”
韓家餘緊緊抱住了蘇念茵,好像下一秒她會隨時消失掉一樣,他鼓起勇氣說出來內心已經重複了無數遍的情話:“對不起,茵茵,我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彼時的擁抱,在這漆黑夜裡帶着點點光明。暖風拂面,鳥語花香,心動無聲,暗香蔓延
早上起牀,蘇念茵打着瞌睡沒精打采的模樣去了餐廳,正在伺候客人用早餐的習文中看到女兒睡眠不足的模樣問:“幾點回來的?幾點睡的?”
蘇念茵拿了一個奶黃包一口塞進嘴裡,含糊不清答:“差不多12點吧,估計是2點睡的。”
一位穿着優雅,氣質高雅的中年婦女邁着輕盈的步伐走過來,看着她美麗動人的女兒說:“現在時刻,北京時間,八點整。”
蘇念茵“蹭”地一聲站起,嬌嗔地埋怨:“媽,你怎麼不早點去我房裡報時呢?晚了晚了。”
劉美茵美目圓瞪,沒好氣地說:“你活該啊你,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早點睡早點睡,以爲上了班你自我約束能力能強一點,沒想到”
蘇念茵一邊換鞋拿包一邊聽着媽媽的碎碎念,心裡嘀咕:劉美茵多麼溫婉的一個名字啊,偏偏她的老媽是東北人
習文中笑了笑:“念念,你要不要開車?”
蘇念茵看了看自己的瘸腿,又想了想市區的交通,還是放棄了。
出了農場,韓家餘正站在車前看着腕錶等待,蘇念茵驚喜:“家餘,你來接我上班嗎?”
韓家餘寵溺拍了拍她的頭:“對呀,接女朋友上班是職責所在,快上車,要遲到了。”
“可是你的手?”
“辛苦我的助理了,可能要給我當幾天司機了。”
車裡一路上都是歡聲笑語,韓家餘覺得失而復得這個詞語是世界上最美好的。
升盛集團大廈樓下,周軒成解開西裝外套鈕釦,名貴的腕錶在陽光下閃着刺眼的光芒。蘇念茵已經遲到十五分鐘了,他一個集團董事長,早會不去主持,等在這裡只會給她一張她想去看的,剛剛上映的電影票。
蘇念茵從韓家餘的車上走下來,韓家餘戀戀不捨地對她說:“下班我來接你。”
周軒成驚訝:他們在一起了嗎?
韓家餘先看到了周軒成,四目相對,風起雲涌。
只是倆人都擅長隱藏情緒,韓家餘打招呼:“周董事長是剛到嗎?”
周軒成把電影票握在拳心,淡然處之:“是,怎麼?韓總監送我們集團的員工上班呢?”
韓家餘深情款款地看着蘇念茵:“我是送自己女朋友上班。”
周軒成心裡酸酸,面上依舊平靜,他犀利的目光轉向蘇念茵,蘇念茵有點不自然的低下頭,周軒成故意的拉了長音:“哦~~這樣啊。”
“蘇念茵,你的腿是怎麼回事啊?”周軒成故意當着韓家餘的面問。
蘇念茵不可思議的擡頭看向周軒成,對上他漆黑帶有挑釁的眼神,她心裡罵了句三字經,因爲和韓家餘撒過謊,她只好硬着頭皮答:“爬山爬的,缺乏鍛鍊。”
周軒成還是不放過她:“和誰?韓總監嗎?”
蘇念茵咬着下嘴脣,恨恨擠出兩個字:“我爸。”
“原來是和你爸啊!很好。”周軒成清冷着聲音說完,帶有憤意的反身走進大廈,鐵青着臉把電影票撕碎扔到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