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亦尊看出她沒有想讓他上去的意思,淡淡的道,“不了,我明天來接你。”
秦可馨點頭,“那你開車小心點。”
目送他將車子開走她才轉身上樓去,做了飯和小姨一起吃了之後,她跟平常一樣洗了個澡就睡了。
這麼多年過去,她本應該早已經習慣了漆黑的夜晚,還有那夜裡獨自一人,孤寂而安靜的呼吸纔對。
可今天陸瑤瑤的話一直在她心裡揮散不去,她父母不要她,她是剋星!
今夜她被一片漆黑包圍,蜷縮在牀上睡着,夢靨一直糾纏着她。
夢裡一個女人痛苦的嘶吼着,那痛苦的嘶叫聲響徹在整個醫院,撕心裂肺,叫得抓心撓肝,鮮紅色的血順着她的大腿如泉水一般流淌着,一直一直往外涌,觸目驚心,女人的嘴裡卻一直唸叨,“孩子,孩子,救我的孩子!”
在一聲長叫最後無力的削弱下去時,嬰兒的啼哭響徹在整個醫院上空,孩子平安的出生了,而剛纔那女人用盡了最後一口氣,奄奄一息,她伸手去觸摸自己的孩子,可還沒摸到便斷了呼吸。
渾身帶血的嬰兒在一片血泊之下,在沒了呼吸的女人腿下哇哇大哭,心痛母親的離世,痛恨自己的出生奪走了母親的生命。她媽媽用生命護住了愛情的結晶都沒能得到她爸爸的浪子回頭。
然後畫面轉換,她只不過是一個5,6歲的小女孩而已,一個男人拿着皮帶死命的抽打她,嘴裡厭惡的罵道,“剋星,剋死你媽媽還不夠你還剋死我和你小姨的孩子!你怎麼不去死,去死啊!”一下一下冰狠的皮帶抽得她發冷發疼。
她流着淚搖頭,不斷的祈求,“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我不是!”
“我不是我不是!”秦可馨掙扎着從夢中醒來,呼吸喘息,渾身被汗水浸溼,眼裡也噙滿了痛苦的淚水。
她痛苦的睜着眼睛,心裡無盡的害怕,在這漆黑的夜裡越發的恐懼,她手哆哆嗦嗦的抓來電話,翻到通話記錄找到小丸子就撥了出去,電話通了幾下很快被接通。
“丸子,不是我對不對,不是我害死他們的,我沒有,不是我……”她聲音顫抖帶着哭音,那害怕的抖澀絲毫遮掩不住的流瀉在話語裡。
“可馨你怎麼了,彆着急,鎮定點。”那邊小丸子睡意朦朧,但聽到秦可馨急促的話一下子清醒了。
“丸子,我……”秦可馨內心沉痛,剛要說,又努力的嚥了咽喉,“沒事,做噩夢了而已。”
小丸子鬆了一口氣,“你整天一個人睡,還真太孤單了,你不是有男人了麼,怎麼不讓他陪你,是不是又不靠譜?”
秦可馨定了定神,深呼吸幾口氣,心情定下來,“不是,你別擔心了,我掛電話了,你也睡覺吧。”
“行,姐我睡了,困死了,你要是害怕就抱着枕頭想着是我,乖,睡吧。”小丸子打了個哈欠,倜儻着掛了電話。
秦可馨拿着手機面對漆黑的夜,依舊餘驚未了,突然很害怕去睡,害怕又被噩夢纏繞,在這靜靜的夜裡,漫無邊際的空落襲來,讓整個心惶惶不安。
拿着手機翻了翻,突然看到殷亦尊這個名字,是他下午存在她手機裡的號碼。
忐忑的猶豫了片刻,還是撥了出去。
“喂……”電話響了幾下被接起。
秦可馨將電話握緊了些,“你睡了嗎?”
聽到是她,殷亦尊清醒過來,“剛睡,你呢,這麼晚還不睡?”他的聲音柔柔的。
秦可馨垂了垂眉睫,這麼晚跟他打電話有些愧疚,可她面對周邊的空寂真的抗不過去,夜深被噩夢驚醒的恐懼真的想找個人說說話。
“嗯,睡不着……”
“是不是害怕?”他猜出來,“你在家等我,我過去陪你。”
“額……不用了,我沒事,聽聽你的聲音就好了。”她好像聽見他起牀的聲音,急忙制止他。想了想說,“這麼晚打擾你不好意思,我沒事了,你睡覺吧。”
“嗯,你也睡吧,要是害怕就給我打電話。”殷亦尊說。
“嗯。”秦可馨應道正準備掛電話。
“可馨。”電話那邊殷亦尊的呼喚又響起。
“嗯?”秦可馨重新將電話放在耳旁。
“我們說好結婚的不是嗎?”
秦可馨愣了一下,“是,是啊。”
“所以別對把我當外人,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你分擔。”她不是一個隨意的人,這麼晚跟他打電話,她肯定有什麼事。
秦可馨愣了愣,“嗯”了一聲算是知道了。
掛了電話後,後半夜睡不着,也害怕去睡着,秦可馨坐起來,將耳機插在手機裡,戴上耳機聽裡面輕緩的音樂,直到天亮。
早上和小姨吃完早飯時間還早,秦可馨挽着小姨準備出去散散步,一開門一大堆人差點沒把她嚇着。
只見樓下樓上的阿姨們簇擁着殷亦尊站在她們家門口嘰嘰喳喳,而殷亦尊一身軍綠色的常服在人羣中頗爲醒目,震懾。
“可馨啊,你家男朋友來找你來了。”樓下劉阿姨帶着曖啊昧的笑擠到秦可馨身邊,推了推她的手臂說,“人家可是一大早就來了,怕你沒睡醒沒敢去打擾你,你瞧瞧,多體貼的人啊。”
說得秦可馨不好意思,有些吃驚的看向殷亦尊道,“你早就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