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身體再累.見到他.她都能支撐起自己的身子.
殷亦尊頭部綁了厚厚一層紗布.身上蓋着被子.秦可馨只能看到他半邊蒼白的臉.他的眼睛緊緊的閉着.合起一條縫.看起來那麼安詳.卻那麼淒涼.
秦可馨跟隨着護士推的車.一路上跟到了病房.
“不要這麼多人擠在房間.留給病人充足的呼吸空間.”護士給殷亦尊安頓好之後.對滿屋子的人說道.
陸鳳瑤扶着殷老爺子.說.“老爺子.我們先出去吧.護士不是說了嗎.留給亦尊充足的呼吸空間.”
一聽到陸鳳瑤說話.殷老爺子就煩躁看了她一眼.現在只要聽到陸鳳瑤的聲音他就反感.想想之前陸鳳瑤是怎麼對亦尊的.完全把他趕出殷家.還一直冷嘲熱諷的對殷亦尊.一想到殷亦尊從13歲開始就離開家.獨自打拼.餓的時候沒有人在他身邊爲他做飯.冷的時候沒有人爲他加被子添衣服.
他一個人在學校孤苦伶仃.從來沒有人問津.
記得殷亦尊讀初中的時候.有一次下大雨.他們班的所有家長都給孩子送了傘.唯獨殷亦尊一個人孤零零的沒有人來問候.
當他溼漉漉的跑回家.陸鳳瑤卻正在拖地.一臉嫌棄的對他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髒.渾身都是泥巴.又跟別人打架了吧.我說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懂事.”
陸鳳瑤尖銳的話語.殷亦尊冰寒的雙眼依稀在殷老爺子眼前清晰.
可憐那個時候殷亦尊才13歲.那眼神就已經那麼老成冰寒.他一句話都沒有說.揹着書包轉身就走.衝進了雨中的.也不知道跑去哪了.
而當時殷老爺子卻說.讓他出去.一個男孩子能出什麼事.淋點雨也不算什麼.
可是他不知道.殷亦尊因爲那次淋雨發了一天一夜的高燒.要不是二叔及時發現他躺在草堆裡.估計他早就已經燒得沒有命了.
想到這裡.看到牀上裹着紗布躺着.一動不動的殷亦尊.殷老爺子竟然溼了眼眶.太多的愧疚和後悔無從說起.
“走吧.我們走吧……”殷老爺子沒有勇氣在看下去了.卻是聽了陸鳳瑤的話走出去了.
他怕繼續待一會兒會熱淚盈眶.在一羣年輕人面前.他這個老頭子老淚縱橫多少丟臉.所以他乾脆選擇了離開.
“楚楚.你好好照顧你哥.有事情情況記得給我們打電話.”陸鳳瑤出去的時候轉頭交代殷楚楚道.說完還排斥的看了秦可馨一眼.
她這話明顯是在像秦可馨顯擺.他們殷家有人照顧殷亦尊.並不需要秦可馨假好心.
但是秦可馨的目光一直盯在殷亦尊身上.所有的注意力也停留在殷亦尊身上.根本沒有去理會陸鳳瑤那個跳樑小醜.
“知道了媽.你好好照顧爸爸.”殷楚楚當然也是聽得出來陸鳳瑤的言外之意的.她沒有拆穿她也沒有附和她.而是讓她好好照顧殷老爺子.
殷老爺子和陸鳳瑤走後.劉東是這裡唯一的男人.見殷楚楚站着.他出去搬了一條椅子進來.“坐吧.”體貼的對殷楚楚說.
他的聲音引起了小丸子的注意力.小丸子看了劉東一眼.那一眼裡面夾雜着一些生氣和責怪.
劉東收到她的眼神.憨厚的撓了撓頭.“我看你已經有座位了所以……”他看小丸子陪秦可馨坐在殷亦尊身邊那麼專注.所以就沒有打擾她.
小丸子白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
倒是殷楚楚說話了.“你不用吃醋.我跟劉東沒什麼.也不可能有什麼.你看得像個寶的東西.對於我來說連根草都不是.”殷楚楚冰冷的說着.大小姐的氣質那麼明顯.說話的期間.她沒有看小丸子和劉東.目光一直盯着殷亦尊.顯然是很擔心她哥哥的.
“額……”這話說得劉東連面子都不知道往哪隔了.他只是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小丸子臉色一變.沒好氣的看了殷楚楚一眼.
要是平時她一定會破口大罵.將殷楚楚逼得跟劉東道歉不可.她的男人只有她能糟蹋和蹂躪.誰敢瞧不起她的男人.她一定加倍瞧不起那個人.
但是現在殷亦尊還昏睡着.秦可馨還這麼傷心.她也不好在這種場合跟殷楚楚吵鬧.
“你們都餓了吧.我買點吃的.”尷尬的氣氛只持續了幾秒鐘.劉東又開口道.
“儘量買清淡的.”小丸子交代.她知道現在秦可馨傷心欲絕.定然是沒有什麼胃口的.吃點清淡的會比較容易入口.
“好.我這就去.”劉東聽話的出去了.
秦可馨從剛纔開始目光就一直盯在殷亦尊臉上連眨都沒有眨一下.
殷楚楚也是皺着眉頭.一直盯着殷亦尊.“我覺得哥哥好可憐.小時候不被爸爸媽媽喜歡就算了.長大了還要被老婆嫌棄.他也真是個傻瓜.爲了拋棄他的老婆竟然甘願爲了她去死.”
殷楚楚這話是說給秦可馨聽的.因爲她真的很爲她的哥哥不值得.也很心疼她的哥哥.
秦可馨熱淚盈眶.“對不起……”除了這句話.她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如果能夠再來一次.她寧願那個被撞的人是她.
“當初我和爸爸都去求你.讓你回到我哥身邊.爲什麼你能做得那狠.你知不知道哥哥爲了你.每天都睡不着.”殷楚楚想着殷亦尊籌備他跟楚玉淑的婚禮的那些時日.他每天將自己泡在煙霧之中.每天像個行屍走肉.晚上喝得爛醉如泥.
“他那樣作踐自己到底是爲了什麼.”殷楚楚說着.眼淚也落了下來.
秦可馨捂着自己的臉呼吸凝滯.“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可馨.別傷心.一起會好起來的……”小丸子看見秦可馨哭得那麼難受.她擔心的輕撫着她的背.然後很惱火的轉頭看向殷楚楚.“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就算可馨以前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那也是你們殷亦尊不對在先.你現在想要可馨怎麼樣.別忘了她現在還懷着殷亦尊的孩子.你想氣死她和孩子嗎.”小丸子呵斥這殷楚楚.
殷楚楚流着淚輕笑了一下.“明明知道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我哥哥的.竟然還欺騙他說是該死的魯陽的.這樣讓我哥哥難受你真的很爽嗎.”
“夠了.”小丸子越讓殷楚楚不要說.殷楚楚越是要說.小丸子氣怒的怒道.瞪着殷楚楚.“你又是什麼好人.你們殷家一個拿支票讓我們家可馨儘早離開殷亦尊.一個成天找她麻煩.不是冷嘲就是熱諷.現在還有你這個煩人的妹妹在這裡挑三揀四.說可馨這裡不好那裡不好.不好的話你們找別人去啊.爲什麼要賴着我們家可馨.你以爲你們眼光很好嗎.呵呵.偏偏要將那個狐狸精楚玉淑塞給殷亦尊.結果那個女人惡毒到能殺人.說不定哪天她把殷亦尊殺了你們幫她說好話呢.”
殷楚楚算是徹底將小丸子惹毛了.她的話語裡也是句句帶刺.全是對殷家人的諷刺和抨擊.
殷楚楚轉頭看向小丸子.“你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老子就算不是好貨色也比你好.”
“你們別吵了.”秦可馨突然抽泣的說着.她的臉上全是淚.看着躺在牀上的殷亦尊.她連呼吸都是痛的.“能不能讓他好好休息.他已經夠辛苦了……”
殷楚楚和小丸子彼此敵對的相互對視了一眼.倒是沒有繼續說話.
“哎呀.亦尊.真的是亦尊出車禍了嗎.”剛剛沉默了不到兩分鐘.一個急切而着急的聲音突然闖進來.
秦可馨回頭看去.只見二嬸跌跌撞撞的進來.一下子沒站穩撲倒在殷亦尊牀前.看見渾身綁着紗布的他.二嬸想伸出手去撫摸.但是怕觸碰.雙手緊緊的抓住了牀單.嚎啕大哭.“我的亦尊啊.你怎麼傷成這樣.我的亦尊啊.你醒醒啊.你快看看二嬸啊.亦尊啊……”二嬸哭天搶地.痛心疾首.
殷楚楚冷不丁來一句.“二嬸.你不用這麼誇張吧.我哥哥又沒死.他只是昏迷而已.”
“呸呸呸.你這個丫頭說什麼不吉利的話.什麼死不死的.趕緊給我呸呸呸.”二嬸立馬轉頭.帶着眼淚朝殷楚楚教育道.那樣子特別緊張.
殷楚楚知道老人家封建思想.也只好隨着二嬸的動作呸呸呸了兩下.
二嬸這才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站起來說.“醫生怎麼說.亦尊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剛纔看到殷亦尊這兒滄桑.這麼頹廢.這麼渾身是傷的躺在牀上.二嬸那一瞬間是真的着急了.
一着急就哭了出來.害怕到了極點.
對於她來說.殷亦尊比她的親兒子還親.殷亦尊從13歲氣就住在他們家.二嬸也特別精心的照顧殷亦尊.平時二叔不在家.殷梓墨在國外讀書.
一個人寂寞孤單的日子就只有殷亦尊陪着她了.
關鍵是殷亦尊也非常孝順.平日過節總會給二嬸驚喜.親生兒子都做不到如此.
二嬸跟殷亦尊的感情比她跟殷梓墨的母女感情還深.
殷楚楚嘆了一口氣.“醫生說.有可能是植物人.”
“什麼.植物人.”二嬸一聽立馬就接受不了了.腦袋一昏.倒下去了.
“二嬸.二嬸.”殷楚楚趕緊接住二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