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馨卻還是睜着眼睛沒有睡去,“你爲什麼要跟我結婚?”這個問題她問過他,那個時候他沒有正面回答,他只說他自己需要。
那麼他的需要又是什麼?秦可馨以前稀裡糊塗,可現在她卻是在乎了。心裡悶悶的,彷彿非要得到答案不可。
“因爲我到了結婚的年紀。”殷亦尊隨意的答道,頭埋在她的頸窩。
“那你爲什麼不娶一個家世背景好一些的白富美?”黑夜中秦可馨那雙黑眸像是兩攤湖水,亮亮的。她心裡確實是這樣糾結的。現在的男人不都是喜歡白富美麼?爲什麼他偏偏選中她?
聽到她的話,殷亦尊稍稍擡了一下頭,黑夜中他看不見她的表情,但他能想象得出來,她說這話時,細細皺着秀眉,微微嘟着嘴,傻乎乎糾結的樣子,不覺好笑,牽了牽脣卻是給她回答,“因爲我先遇見了你。正好你也需要結婚,就是那麼巧那麼順其自然。”是的,就是這麼巧合,這麼順其自然他們就走到了一起。
“你是說,你也跟我一樣,只要找到一個想結婚,願意跟你結婚的人你就跟她結婚對嗎?”
殷亦尊失笑,“算是這樣吧,既然明白爲什麼這麼煩惱呢?”殷亦尊撫了撫她的頭髮,將她額前的髮絲捋到耳後。
“你知道我是爲了完成小姨的心願才這麼着急把自己嫁出去的,那你呢,又是爲什麼?”秦可馨稍稍支撐起身子,從上而下的看着他,雖然是黑夜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她就是看着他,彷彿這樣他回答起來,她纔不會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代表心情的表情。
“我?”殷亦尊想了一下,對視着她晶亮的眸子道,“我也是爲了遵循我最在乎的人的教誨。”
“他是誰?”
“我二叔。”
“你二叔讓你結婚的?”
“嗯,他盯我盯得很緊,早早的把我踹去做婚檢。”殷亦尊說着的話中帶着些幽默。
“你二叔是怕你一輩子不結婚嗎?”秦可馨微微皺眉,因爲她想起那天劉東跟她說的話,說殷亦尊這幾年從來沒有跟女人接觸過。更別說爲他自己的終生大事考慮,聽他說的意思,是殷亦尊在那幾年裡有一直單身下去的打算。
殷亦尊愣了愣,沒有立即回答,黑夜中秦可馨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她卻錯覺的發現他的眼眸光線暗下去不少,似乎是有心事。
頓了片刻,他悠悠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或許是吧……”說着,將她擁下來讓她躺在自己身邊,這樣一直支撐着會很累。
秦可馨似乎很理解二叔這種做法,點了點頭,頓了頓又道,“能告訴我,你現在每天都在幹什麼嗎?”她似乎從來都沒了解過他。
“訓練。”他只簡單答兩個字。
“你真的是軍人?”秦可馨疑惑。
“不然呢?”
“那你爲什麼還投資醫院?”院長還那麼怕他,這是爲什麼?她搞不懂,總覺得他太神秘。
“兼職。”他沒意外她會知道這件事,院長會去找她說情也是情理之中,又只有兩個字。
秦可馨啞然,張口結舌,這什麼回答啊,有誰投了鉅額資金到一個企業卻只是兼職的,這簡直太荒謬了。
不過他的話又讓她沒有反駁的餘地。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沒有什麼要問的了?”他反問道,她能這樣來了解他,來問他,他很高興,至少她開始在意他了。
可她接下來的話又讓他心情沉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強大,但是以後不要用你的權利來幫我好嗎?我只想過安靜的生活。”她說。今天院長對她唯唯諾諾的樣子讓她心裡很不舒服,總感覺有什麼規則變了。院長本該是醫院最大的老闆,對一個下層的員工這樣點頭哈腰像什麼話?況且院長點頭哈腰的對象還是她,讓她很不自在。似乎一切習以爲常的規則都變了,變得她不認識,也難以接受。
殷亦尊的心就這麼沉了下去,漆黑的夜裡,臉色沉冷下來,臉部線條繃得很緊。
秦可馨看不見他的變化,繼續說道,“我不想別人用一種別樣的眼神來看我,背地裡說我只不過是仗着誰誰而囂張。”
殷亦尊放開她一下坐起來,聲音透着惱火,“我是你丈夫不是誰誰誰!”
秦可馨也隨着坐起來,“你生氣了?”
殷亦尊壓抑着怒氣,卻還是氣呼呼的,“妻子受到欺負,作爲一個丈夫來維護妻子有什麼錯!有什麼不自然的,誰會說什麼!說到底,你還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外人罷了!”殷亦尊發火的一一道出,雖然發火,但他還是壓低着聲音低吼,他沒忘記小姨還在睡覺,他不想小姨聽見他們吵。
她所謂的不想不想!都是她自己的心裡壓力罷了,說到底她還是那句話,不想他爲她付出太多,她怕自己還不起!
她封閉着自己的心,從來不給機會他走進,甚至是她自己受到欺負她都不想來依靠他對嗎!
她這種性格真讓他惱火!
秦可馨聽得出他壓抑的怒氣,有點慌了,“你別生氣,我只是跟你商量……”
“沒得商量!”殷亦尊氣呼呼的躺下來,拉來被子胡亂的給自己蓋上,卻是背對着她。
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受欺負而無動於衷,明明知道欺負她的是誰而什麼都不做!即使懲罰了那些欺負她的人會讓她心裡有壓力,他還是會這麼做!
他冷硬氣怒的話語讓秦可馨心裡有些慌,她蹙着眉頭抿了抿脣,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了,甚至躺下來都不敢大動作,小心的距離他遠一點躺下來。
晚上房間裡開了空調,吹得有點冷,被子被他蓋上了,她蜷縮着身子連拉被子都不敢去拉。
過了一會兒,一陣風扇來,她身上忽然落了一條被子,她驚得觸了一下。殷亦尊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那天我跟你說的話你沒有考慮麼?”兩天過去,她給他的回答還是如此!生她的氣,她這個小心翼翼的樣子又讓他生不起氣來。
秦可馨稍稍轉頭,卻見他坐在了她旁邊,光線很黑,她只看得見黑黑的輪廓坐在那裡,她在腦海裡搜尋了一下,“什麼話?”
殷亦尊猛地轉頭,又來了氣,但想到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自相情願的,又把氣給壓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氣平息自己的心情,悶悶的道,“你試着來給我點回應,至少試着關心我也不行麼?”
她沒把那天他說愛她這話放在心裡,他本來很氣,但轉念想想,不怪她,她根本沒對他上心,那樣的話不放在心裡也是情理之中。心裡不好受也只能自己受着。
“我有關心你啊,我會做好一個妻子的職責,給你做飯,讓你吃飽穿暖。”秦可馨忙解釋。
“我要的不是這個。”殷亦尊道。
“那你要什麼?”
殷亦尊轉頭看向她,夜裡雖然看不清她的面孔,但他看得到她那浮着漣漪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而堅定,“秦可馨,我要的是你的心……”
我要的是你的心!秦可馨一顫,心抖澀起來,呼吸也急促起來,完全亂了,無措得兩邊瞟了瞟,卻什麼都沒瞟進眼裡,扯着嘴角,虛浮的扯了扯嘴角,掩飾的道,“呵,呵呵……我累了,我要睡覺,我睡了,明天再說吧。”她循着牀躺下去。
又是這樣迴避!殷亦尊將她抱起來不讓她睡,不讓她逃避,“回答我!”
秦可馨將他的手推開,“你別鬧了,我要睡了。”
又要躺下去,殷亦尊卻撐着她的肩膀不讓她這樣來回避,他的眼神堅冷而不容分說,“你不敢回答!爲什麼你不肯給我一個答案!”
秦可馨心裡很緊,不想回答,扒開他的手又要躺下去。
“你說話!”殷亦尊惱火了,搖聳着她的肩膀。
秦可馨再也受不住了,眼淚落下來,眼淚盈眶對他說,“除了感情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我要你的全部!”殷亦尊咬牙,話語堅定。他不僅需要她的身體,更要她的心。
“你別這樣。”秦可馨被他逼迫得很無奈和無助,她再次扒開他的手要趴在牀上。
殷亦尊沒有繼續阻攔她,而是放了手,任她像個受傷的小獸一般趴在牀上,他聽得到她的抽泣。
“你的感情爲什麼能給魯陽,而不能給我?”他恢復一點平靜,話語卻是透着傷。
“我錯了,對不起。”她忍着哭音道。
“你沒錯,是我錯了。”
“不,是我錯了,我們應該跟平時一樣生活,我不該問你這麼多。”秦可馨說完,咬住脣,不讓自己哭。
“我錯在,不該愛上你……”他執着的說着自己的話,喉嚨澀澀的,他本以爲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一個人。他跟她結婚不過是迫於二叔的尊囑罷了,甚至在結婚前,她說不要感情,他雖然吃驚,但還是答應了,因爲他也沒把握能給她什麼愛情。
而他卻輸了,軟弱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敞開了心,對她動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