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艇主艙之內,陳傳前後雙腳稍分,雙臂展開,緩緩擺開大蒼空式的架勢,同時以天地烘爐呼吸法加以引導,僅僅幾個呼吸之間,身上就蒸騰起大片的氣霧。
很快他就感覺到了一股艱澀之感,架勢展開的時候,隨着引導自身的異化組織,仿若有一股極大的力量牽扯壓住了自己,並在與他持續的進行對抗,只要稍稍放鬆,這個架勢就會崩了。
這迫使他必須用更多的力頂上去,可這麼一做,這股壓力也會隨之增長。
但這種磨練效果正是他所需要的。
在堅持了有一會兒之後,他感覺力量減退,這才收回了架勢,呼出了一口滾燙的氣息。
稍事調整了片刻之後,他就再度嘗試,然後如此反覆了多遍。
在此過程中,能感受到身體內的能量在被急劇消耗,此和修行大明光式時相差不大。
不過大蒼空式是用來錘鍊肉身,大明光式則用於鍛鍊精神,兩式是可以相互配合的,單獨練一種只能發揮其一的作用,專先生當初將兩套招式都是交給他,無疑就是希望他結合這兩套東西才能運用出更強的威能。
只是這兩式修行的難度無疑都很大,其實難練只是其次,關鍵是消耗不少,他自我估量,要是兩個同時練的話,可能消耗又要多出一倍有餘。
他目前與人鬥戰,差不多就是一頓餐食的消耗量,而修行所需的能量卻大大超出這個,如果他沒有斬開裂隙,加速從對面吸收能量加以恢復的手段,那根本撐不住這樣的修行。
實際上,要不是他這階段大多數時間都在外面,路途上所需消耗全都由國家和公司來提供,憑那些自己攜帶的食材和高能營養物那是根本不夠,說是零食那是一點都不誇張。
他不由想着,以後是不是要多接一些國家任務?這樣就補上這裡面的空缺和損耗了。
不過隨着修行大蒼空式和大明光式的招式愈多,消耗恐怕也同樣會水漲船高,交融地和世界之環前端那是必去的,只有在那裡才能提供足夠供應。
還有一條渠道,就是設法從市政會議那邊要求供給更多,之前他沒這麼做,那是因爲如果一下提的太高,超出了正常所需,市政議會一定會覺得他是故意爲難。
可現在他簽訂協議了,那麼只要協議沒有針對他,那麼他所說的就是合理要求,他需要的份額就是真實的需要,哪怕再多市政議會也需要供應,如果後者不願意遵守,那麼他同樣可以不遵守,就算動用各種措施甚至是暴力那也是光明正大。
在短暫的一天旅程之後,飛艇來到了此行目的地紅冠島的上空。
這只是一個大洋上的尋常島嶼,島上並沒有獨特的風光,全島人口也就只有十來萬,好在這個氣候還不錯,並且還在主要航道之上,交通也算便利,所以遠洋開拓集團公司早早就在這裡設立了一個港口和飛艇泊錨點。
飛艇在上方泊錨塔這邊停穩後,陳傳從艇艙走了出來,看向位於島嶼一側唯一一座高山。
根據統務局的介紹,賀氏兄妹就住在山中一處村莊之中,剛剛定居下來也就只有一年時間,因爲他們在這裡開設了一個格鬥館,所以在紅冠島和附近幾個小島上已經小有名氣了,很多慕名前來學習的島民。
他這時拍了下跟隨在身側的朝鳴,後者發出啾的一聲響,往外一縱,就振翅飛上了高空,鮮麗的毛羽在高空之中分外奪目。
從塔上下來後,他謝絕了其餘人的陪同,也沒有乘坐車輛,而是一個人不急不緩沿着道路往對面高山走去。
這一路前行,他看到島上到處都在修路和架設電線杆。
來之前他了解過一點紅冠島的情況,島上的產業不多,以前只是靠着甘蔗和水果種植、捕魚還有船運有點收入,不過大部分利潤都被摩天輪公司拿走了,島民只能維持最基本的生存,摩天輪公司對於改善環境和島民的生活狀況也沒有興趣。
遠洋開拓集團到來之後,情況開始有了一些變化,開始修築港口碼頭還有一些基礎設施,並在其中招募了大量的本地人,有些特殊崗位需要植入植入體,公司會事先提供一些低息貸款,並還開設了十多個小學校。
所有的適齡學員都是強制進去學習的,主要教授的是唯一被允許使用的官方語言大順語,並且不準再使用摩天輪公司在時推行的外洋語和利納克斯聯邦語。
陳傳在這裡行走的時候,發現島上這座山儘管看着高,可是並不陡,一路過來都是緩坡。
他在經過一些村莊聚集地的時候,一些大概五六歲小孩本來正在打鬧,但在見到他後卻一下全部停了下來,遠遠看着他,有的下意識把髒兮兮的手指放到嘴裡吮吸着。
他想了下,走到村莊裡面,問坐在門前的一個老者討了一杯水,問了下後面的路怎麼走,隨後將出來前特意準備的不少零食糖果分了些給那些小孩,惹的那些小孩子大呼小叫,在坐了一會兒後,他這才離開了這裡。
又走了兩個小時,他沿着一處稍陡的山坡走上去,眼前出現了一大片青綠色的高地,入目可見有一處紅瓦白牆的村莊,聚集着差不多有千餘人,房屋建築零零散散的鋪散開來,偶爾在青黃色的山樑也有一些點綴。 此刻正好能看見,有一羣人正在村莊前方的空地上學習格鬥術。
教授他們的是一男一女,一個是表面看着才三十有餘的壯漢,這個人長方臉膛,男子氣概十足,皮膚微黑,一看就是個十分靠得住的人,這個人看着有第三限度了,這在外洋島上倒是比較少見的。
另一個女子,表面看起來也就二十八九歲,容貌上和那個男子有幾分相像,留着齊耳短髮,站在那裡腿直腰挺,很有氣勢,不過她只有第二限度,而且從生命場域看,以後也沒有什麼機會突破了。
學員中只有寥寥幾個青年,大多數十幾歲的少年,十歲左右的小孩也有一些,很多人身上穿着的都是滄龍公司援助的運動服裝,上面還有公司的標示。
那兩個人分工明確,女子教年齡小一點的學員,男子教年紀大的一組,看的出來,男子武力更好,但可能說話比較耿直,有時候嗓門陡然會大起來,惹的一些學員噤若寒蟬,這個時候女子會上來說幾句,緩和氣氛。
陳傳在遠處看着,並沒有急着上去打擾,而是來到了一株樹底下,靠着樹幹等候着,而朝鳴則在上空飛翔盤懸着。
好一會兒,似乎是一節課上完,這些少年人和孩子都是去了一旁休息,補充水分和吃一些隨身攜帶的果脯。
陳傳見此,就往前走了上去,剛纔他來時那男女兩個人已經注意到他了,這時見他過來,就等在了那裡。
他雖然收斂身上的場域和精神,可勝於尋常人的個頭擺在那裡,還有那走路的動作和節奏無不顯示出他是一個格鬥者。
賀氏兄妹兩個人到了這裡有一年了,卻很少見到格鬥者,就算有也是跟隨着公司船隻的安保人員,一般只是出現在碼頭和港口附近,所以這次明顯衝着他們來,於是他們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絲警惕。
陳傳見到兩個人的表情,心中不禁想到,看起來這兩位的確是因爲某些原因,所以這些年纔沒有回大順。
賀芷蘭等他走近一點後,圓圓的眼睛忽然睜大了一點,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幾步,和他打招呼:“這位小哥,不知道你來找誰?”
陳傳到差不多十來米的地方停下,他說:“賀先生,賀女士,我是來專程來找你們的。”
賀睿海表情嚴肅的看着他,他們在這裡很少有人知道的,並且他們在島上使用的是假名,這位居然一口就叫出了名字,看來專門做過調查的。
賀芷蘭這時又走了幾步,她沒再說話,而是不停的打量着他,並且情緒之中隱隱帶了幾分激動,她忍不住回頭說:“老哥,他……”
賀睿海這時打斷了她,說:“這位小哥,外面日頭大,我們進屋說話?”
陳傳欣然說了聲好。
賀睿海帶着他往回走,不過一路上賀芷蘭仍是盯着他的臉龐直看,似乎幾次想說話,但都又忍住了。
三人在一衆學員的目注下進了一棟兩層樓房中,到裡面請了他坐下後,給他倒了上一杯茶水,“這裡沒什麼待客的好茶葉,小哥將就下吧。”
陳傳接過,說了聲謝謝。
賀睿海到了一邊坐下,問:“這位小哥來這裡專門找我們的?”見陳傳點頭,他和賀芷蘭對視了下,這才帶着幾分警惕的問:“不知道小哥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又是爲了什麼事找我們?”
陳傳說:“我剛剛從國外回來沒有多久,剛剛拜訪過無間派的方前輩,從她那裡瞭解到了兩位的一些情況。”
“你見過方老師了?”
賀芷蘭驚喜的問:“方老師現在怎麼樣?”
“等一下。”賀睿海制止她問下去,看着陳傳沉聲說:“小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們可沒有向方老師透露過我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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