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需要打嗎,已經沒必要打了。
他卻看着蔚縹漫的臉,溫柔的問了句:“還要繼續嗎?”
她一愣,突然間心如過電淚水滿眶。他從來不曾對自己這麼溫柔,可現在卻這樣看着自己。這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這時候還要來撩撥自己的心……
許久後,她帶着往常的高冷,不可一世的說出兩字:“繼續。”
“好。我陪你。”
這是一場沒有意義的戰役,勝負已經無所謂。就像他說的,他只是想陪她。讓一個女人苦等自己千年,他又於心何忍。每次看到這樣癡等自己的蔚縹漫,他的心都會痛,常常在想怎樣纔會解脫。
解脫對於她來說,何嘗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愛了一個人千年之久,丟下一切的自尊傲慢去等去愛,到頭來一場空。
不過也好,他還肯陪自己玩這場沒有意義的戰役。
兩人行雲流水般的打鬥惹得花嘟嘟拍掌叫好,反而平朔,不由一臉黑線,命令影子大軍先停下歇會兒。
“二愣子主人不準下狠手哦,她可是大美人的主人!”
“嗯。”
不用你說,我也不會下狠手。我欠她的,只能陪她玩一場沒有意義的戰役……
酣暢淋漓的戰役結束後,兩抹身影背對而立,此起彼伏的心跳和呼吸聲雀躍着。他感覺她漸漸平穩下來的內心,不由揚起嘴角笑了。
“漫,結束了——”
“嗯。”
她還是放不下,突然扔下花澗轉身抱住他,呼吸在顫抖。
他一愣,猶豫了一下,轉身將她攬到懷裡。感覺她哭了,打溼了自己的前襟,冷到莫名。
“漫,對不起。”
“我更想聽到另外三個字……呵呵,雖然不可能了——你真的很愛那個丫頭嗎?”
他想到辛月牙的臉,心臟就被溫暖填滿,毫不猶豫的點頭。
她以爲自己會受傷,還會難過不安甚至想殺人,可當視線沾染到他的眼眸,莫名的安靜下來。靜靜的看,靜靜的想,這個側顏爆表的男人,不就是自己一直愛的人嗎。
花嘟嘟忍不住扇着翅膀叫了一聲:“二愣子主人,小心被小月牙看到,不然你就死定了!”
它不叫還好,一叫就把辛月牙吵醒了。她揉着惺忪睡眼醒過來,看見它先是開心的抱着蹂躪了一下,順着大家膽戰心驚同時屏蔽的方向一看,西子爵竟抱着蔚縹漫,表情那麼煽情動容!
她噌的一聲跳起來,花嘟嘟急忙飛到她肩頭,本來想說一些安慰勸阻的話,她卻意外眯着眼睛笑了,喃喃自語的說:“我感覺到比陽光更溫暖的笑——”
花嘟嘟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心想這丫頭什麼時候學會這種用詞了,平時除了嘰嘰就是喳喳,這時候怎麼說出了這麼詩情畫意的話,怎麼看也不像她的作風。
難道——
“親親大主人?!”
她緩緩回眸看它一眼,眼裡無限溫柔,見它快哭鼻子了,伸手溺愛的摸摸它的臉。
“果然是親親大主人,嗚嗚……嘟嘟好想您……”
她莞爾淺笑着,安慰的撫摸懷裡哭泣的花嘟嘟。視線中那兩抹依靠的身影,竟讓她欣慰釋懷的頷首淺笑。
要不是凌雲谷的獨特氣息,他和蔚縹漫的戰役,辛月牙身體深處的卿伢不會突然醒來。她猶記得那時候的事,不顧蔚縹漫而去的湛無涯,雖然他選擇留在自己身邊,可蔚縹漫卻顯得可憐。當時她就如何讓蔚縹漫釋懷,這也是千年來她除了怨恨湛無涯外的唯一心願。看到此時蔚縹漫臉上釋懷的笑,她也釋懷的笑了。
湛郎,你又了卻了一個心願……
千年的癡戀終於結束了,黃昏時間,凌雲谷設下宴席,歡慶一堂。西子爵醉倒在蔚縹漫自釀的花兒酒下,拉着辛月牙的手一直傻笑。辛月牙雖然一臉霧水,懷疑西子爵是不是傻掉了,可看着他這樣孩童般純真的笑,她只能陪着他滿凌雲谷跑。
花嘟嘟,炎龍和烏靈跑到凌雲谷旁邊的溪澗敘舊去了。平朔面對凌雲谷衆美女的秋波,反而滿身不自在,僵硬的坐在一邊抱臂皺眉沉思。
蔚縹漫也喝了點小酒,臉上一片緋紅,凡人模樣的她總是那麼風情萬種,撩撥男人心底的美夢。平朔越是不看她,她卻是想逗他。一來二往,平朔急了,起身就要離開。她急忙喊住他,屏退左右,偌大宴席只剩他和自己。
平朔狐惑的看了眼微醉的她,心想這女人不會看上自己了吧。
“蔚縹漫,你喝醉了,還是回房休息吧。”
“你怕?”
“什麼?”
蔚縹漫鶯鶯笑了幾聲,提起一壺花兒酒仰脖喝下。芳香的酒水順着脖子浸染前襟,她笑得那麼深邃盎然。他不由摸了摸鼻子,一直以來都不喜歡她的香。知道自己此時不能走,他只能耐心的坐着,有意無意的看西子爵和辛月牙離開的方向。
“我說蔚縹漫,你一直看我幹嘛!”
想起來不免惱火,你看就看唄,還用一種我是偷看的表情看着。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平朔惱怒的一扭頭,實在坐不住了,想要起身去找西子爵。
“巫馬。”
“你終於肯開口說話了,說吧。”
他重新坐回去,不會喝酒也不喜歡吃菜,只能拿片葉子剔牙。
蔚縹漫意味深長的笑了幾聲,醉意已有七分,看誰都視線迷離,嘴邊的笑那麼放肆。
“你不說是吧,那我就走了……”
她突然倒向他,要是換了別人,肯定會抱住。就算現在的西子爵也好,也會聞聞她身上的女人香。平朔卻像見鬼一樣跳開,完全躲開蔚縹漫的醉倒攻勢,跳到一邊後拍着胸口大喘氣,看那表情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蔚縹漫也明白了什麼,自個兒做好,左手託着腦袋,醉意襲擊大腦,的確有點想暈。
“你沒醉啊?那你剛纔……”
“巫馬,你認爲我美嗎?”
平朔不假思索的回答:“很漂亮,比那些白帝收集到爵雲閣的女人都要漂亮,也不遜色卿伢和那小丫頭——”
“是不是男人見了我這種女人都會動心?”
“應該吧——”
“那你剛纔爲什麼躲?”
平朔愣了一下,突然誇張實則心虛的大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底細,我又不是人,怎麼可能……好吧,你到底想說什麼?”
蔚縹漫媚眼一轉,右手指劃過他英俊的臉頰,刻意停在胸口。如自己所料的一樣,雖然他看起來沒什麼奇怪,但身體挺得太直了,整個人繃着,連自己呼吸慢了都沒意識到。
“蔚縹漫,你這樣不好吧,你喝多了,我不是白帝……”
她一副我明白的樣子,收回手又去拿酒,眼神一點點沉下來。
“蔚縹漫,你今晚不太對勁——”
“能怎樣對勁?我癡戀了他千年,今天才醒過來。要是換了你,一個做了千年的美夢,不過是一場空,你會怎樣?也許還不比我現在對勁呢!”
平朔摸着鼻子自言自語:“那也是,要是我的話,肯定會抓狂暴走——”
“巫馬……”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白帝告訴我說你凌雲谷昨天來了客人,你也是從那人口中知道她白帝和小丫頭的關係。那個客人是誰?你認識嗎?或者是我認識的?”
“你真想知道?”
平朔突然打了個寒噤,坐得更加筆直:“你不要和我來這招,我不是白帝,不會被你迷住。”
“那也是,你似乎不喜歡女人——”
“你……”平朔眼睛瞪得賊大,突然湊近蔚縹漫耳邊,很是驚慌的問:“你怎麼看出來的?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蔚縹漫只丟給他兩字‘呵呵’,拎着酒壺飛上屋頂,順勢倒下就喝了起來。眼神孤寂,滿天繁星也點綴不起一絲光亮。
平朔不死心的跟過去,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確定沒人注意這邊後,更加小聲謹慎的問:“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怎麼發現的?怎麼小丫頭從來沒說,或者我剛不小心泄露了什麼?”
“別拿我和那個凡人小丫頭相比,她是個蠢蛋。”
他心裡不禁嘀咕,你敗給一個蠢蛋,結果說得自己比蠢蛋聰明一樣。女人啊女人,何苦爲難自己也爲難女人呢。
“巫馬。”
“你不要一遍遍叫我名字,你快說啊。”
蔚縹漫轉頭淺笑的看他,眼神越來越迷離,看來酒精已經佔據了意識。
他拍散四周的酒氣,見她衝自己勾手指頭,好奇的靠過去。見她遲遲不肯回答自己,惱怒的剛要起身離開。結果蔚縹漫勾住他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大腦大概呈現了十秒的空白,之後血液噌的涌上腦門,平朔七手八腳的推開蔚縹漫,捂着狂亂的心臟驚恐的看着,眼前這個強吻了自己卻笑得無比傲慢得意的女人。心想這女人想鬧什麼,竟敢強吻自己!
不行不行!得趁臉還沒紅透,呼吸和心跳還沒完全失控的時候撤離!
“巫馬……”
“別喊我別喊我!我需要冷靜,我需要冷靜!”
蔚縹漫扭頭翻了個白眼,揉着發痛的眼睛,心不在焉的吐出一句:“就算你不是人,也是雄性的。一個活了千年之久的雄性,對於雌性的吻會失控成這樣,要是湛無涯看到你現在這樣子,肯定會笑你……”
“不準告訴白帝……”
“因爲你愛的就是他嗎……”
剎那間時間,終究不肯面對的內心,在她愈發肆意的笑裡,漸漸放開警惕,後知後覺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