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有點複雜勒~”
聽到這裡辛月牙顯得更迷茫了,學着西子爵的樣子,煩躁的時候翹着二郎腿,右手輕輕摸着太陽穴,跟個大老爺們似的說:“我想起來了,蘇蘇說他很累,要睡很長一個覺……那蝶舞怎麼死的?天人五衰?壽終正寢?”
“不……蝶舞死的時候傳來了最後的訊息,我家相公……我家相公出事了……”
“蘇蘇出事了?!”
辛月牙忘記了自己當時聽到這句話時的震驚,等回過神時,她已經在高空飛行的護體上,身後的冰心已經停住哭泣,臉色慘淡目光呆滯的看着前方。她本來是想叫上西子爵和平朔,可怎麼也聯繫不到他們。又擔心蘇沛白真的出了大事,只能帶着冰心先回山南山看看。
可是她明明記得蘇沛白說自己累了,想睡一個不被人吵醒的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出事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蘇沛白是誰,堂堂逍遙上仙,連不尊都難以近身的大神。如果他真的出事了,看來是天上那羣老東西,趁他虛弱要他命來了。
無論如何,必須去山南山一探虛實!
護體飛行的速度很快,按照西子爵的說法,應該是幽若臣服於自己,所以自己的靈力得到了極大的生長。
等她們平穩落地後,她心急火燎的往蘇沛白的房間跑,冰心卻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天空。
“冰心,你不是擔心蘇蘇嗎,怎麼還站着不動啊!我們趕緊去蘇蘇的房間看看!”
冰心搖搖頭,臉色愈發慘淡擔憂:“他不在山南山——”
辛月牙已經發動的小馬達又停下來,看看蘇沛白廂房的方向,再看看一蹶不振的冰心,雙手快速結印,探尋之靈在右手掌形成。
“蘇蘇真的不在這裡——”
“嗯。千年來我只戀一人,早把他的氣息記在心中。可這裡沒有他的氣息……”
“光站着沒用的!蘇蘇不在這裡,要麼是被人強行帶走,要麼是打鬥後自行離開了。我們光猜是沒用的,去蘇蘇的房間看下就知道了!”
辛月牙拽着冰心直奔蘇沛白的廂房,雖然這裡沒有蘇沛白的氣息,但她也沒感覺到血腥和死亡的氣味,說明蘇沛白應該還是安全的?假設真的是有人強行帶走蘇沛白,那他的房間應該會留下蛛絲馬跡。
房門被推開了,她使勁深呼吸了幾口氣,平穩了心跳和呼吸後,小心翼翼的走進去。冰心則站在門口,光照不穿身影,看不清表情。
房間裡很亂,顯然打鬥過,不過沒有鮮血的氣息。想來對方不是菜鳥,更熟悉蘇沛白此時的狀況,纔會趁機將他帶走。
她靜心觀察房間裡的情況,空氣很悶,所以確切記錄了這兩天到過房間裡的人的氣息。她閉眼匯靈沉思了幾秒,確定裡面沒有不尊的氣息。
“假設不是不尊,難道真的是天上那羣老傢伙?”
想到這裡她有點卻步。
聽平朔說,她現在是仙凡兩界的頭號靶子,只有抓住她,才能壓制住西子爵。所以她千萬不能自投羅網,讓西子爵有了把柄……
“呵呵,也許是蘇蘇其他的仇人吧,也沒有特別指向說是天上那羣……”
這時冰心拿着一個東西大叫:“你看,這個肯定是帶走我家相公那個人留下的!”
辛月牙猛回身,急匆匆跑過去一看,就一塊爛木牌,她又不認識字,看不出個所以然。不過看冰心確定以及咬牙切齒的表情,這爛木牌似乎真的和帶走蘇沛白的人有關。
“冰心,這個是什麼東西?你確定就是這個東西的主人帶走了蘇蘇?”
“嗯!我聽我家相公說過,他有個仇人,是盤踞一方的大妖怪。肯定是他得知我家相公狀態不好,趁機來襲——”
辛月牙鬆口氣,拍着胸口喃喃自語的說:“是妖怪就好,比天上那些老傢伙好對付,其實找西子爵就……”
“小月牙,你能陪我去救我家相公嗎?求你了!”
冰心卻突然抓住她的手,一副來不及的懇切表情。
她爲難的撓了撓腦袋,心想對方是可以壓制住蘇沛白的大妖怪,自己過去了還不是送羊入虎口。可看冰心這樣,萬一真的因爲自己猶豫不決晚去一步,蘇沛白有了意外……
“死就死吧!”她猛得一拍胸脯,一副豁出去的悲壯樣子。“我不能讓蘇蘇出事,我們馬上啓程去救他!”
“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嗯。”
上護體前,辛月牙還是憂心忡忡的問了句:“冰心,你確定對方是妖怪,而不是神仙?”
“你爲什麼這麼問?”
她憨厚的笑了幾聲,心裡始終沒有底:“對方要是妖怪,我們打不過還可以把西子爵擡出來。對方要是神仙,那我就……”
冰心拍了拍她的肩頭,滿臉輕鬆燦爛的笑:“放心啦。這木牌上就寫着那個大妖怪的名字,難道你沒看懂?”
“呵呵,我不識字——”你說是就是吧,還是先暗中聯繫西子爵,免得自己都陷進去。“算了。那妖怪住哪裡,我們先上護體啓程。”
“那是個盤踞北方的大妖怪,據說活了幾千年,靈力高強的很,好像叫荒寂……”
“你說的妖怪好耳熟啊,我好像聽誰說起過……荒寂?好耳熟好耳熟,唉,想不起來了……”
要是此時西子爵在場,肯定會破口大罵一聲,你個傻蛋,連你相公老爹的真名都沒記住!荒寂,六道在大妖怪時的名字。八荒之寂,六道之和,取自這個意思。
那冰心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話……
護體是由冰心駕馭的,反正她不認識路,也喜歡安靜的坐着看風景。不過她還是害怕對付不了冰心說的那個大妖怪,沿途放下了蘑菇點點,希望西子爵能發現並且追過來。
天色越來越黑,她的心也愈發不安。她已經習慣了西子爵陪在身邊,只有這樣她纔不會害怕和孤單。可是現在,漫無邊際的夜空中只有一個渺小的護體。護體上只有冰心和自己兩人,怎麼看都覺得孤單的害怕。
而且護體飛行的時間太久,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冰心到底要帶自己去哪裡?
從這個角度看冰心的臉,雙眼空洞,竟像個傀儡。她不由猛得一怔,害怕的嚥了咽口水,湊近她幾分問:“冰心,我們還沒到嗎?”
“嗯。快了。”
是冰冷夜風的關係嗎,冰心的聲音也聽起來很冷,好像眼前這個人不是冰心,而是長得和冰心相似的人……
辛月牙被這種變身的伎倆算計過,所以這次她立馬打起精神,匯靈觀察眼前這個冰心的真僞。不過好在,冰心是真的。她想着肯定是自己太疑神疑鬼,纔會對什麼都產生害怕和懷疑。
這時護體穿過滿目的黑,竟進入了一片光明當中。四周是森林,小橋流水,還有一大片花田。鳥語花香,人間聖地啊。
她欣喜的趴在護體上往下看,數着綠色的草地,七彩的花田,清澈見底的小溪,茂密的森林,還有一條湛藍的大河。
有點眼熟?
正當她苦思冥想在哪裡見到這條大河時,護體已經落地,站在前面的冰心,頭也沒回的說:“我們到了——”
“可是這裡看起來很聖潔,一點也不像妖怪住的地方……”
“那是你還年輕,不知道妖怪都喜歡僞裝,更何況還是盤踞一方的大妖怪——”冰心猶豫了一下,直線往前揍。“大妖怪肯定隱藏在四周,你一定要跟緊我,不然會被吃掉的!”
“哦。好。”她追着冰心跑了幾步,突然被河面上泛起的微波粼粼吸引,揉着太陽穴自言自語的說了句:“我是不是真的病了?看哪兒都覺得眼熟——”
大河另一邊是一望無際的綠草地,看似平坦,其實內藏洶涌。要是沒有人帶路,很容易陷進機關陷阱裡,大羅神仙也難以自救。
冰心走得速度不快不慢,可她覺得始終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離。無論她怎麼咬牙追趕,還是隻能看見冰心的後腦勺,她只能上氣不接下氣的跟着。
“冰心,我……”
“小心,你左腳邊有陷阱!”
她下意識收起左腳,可心想冰心怎麼可能知道這裡有陷阱,她又沒來過,難道是逗自己的?她不解的蹲下身用手去戳,只感覺綠草地變成了一個扭曲的漩渦,吸着自己手指不放,差點連她整個人都拉進去。
她被嚇得一屁股坐到草地上,看着草地變回之前的樣子,似乎剛纔看見的都是自己的幻覺。她迷惘的揉揉眼睛,又看看紅腫的手指頭。
“不是幻覺啊,那這是什麼……”
冰心感覺她沒跟過來,不由轉身喊了她一句:“小月牙,這裡處處都是彼方結界,你要跟緊我!”
說着她還是以不緊不慢的速度走着。
辛月牙卻猛地一怔,心頭煞涼。她聽說過彼方結界,一種能吃人的結界。而被吃掉的人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至於去了哪裡,衆說紛紜。有點說會死,有的說是被送去了另一個時空。
反正歸結一點,遠離彼方結界,真愛自己小命。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好不容易走出綠草地,呈現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片濃霧。驅散不開的濃霧,根本看不清四周。甚至進去後,連自己也會迷失。
所以,當冰心失去蹤跡的時候,她又急又怕,雙手快速結印,試圖用探尋之靈。可讓她更加錯愕的是,自己的靈力全部瓦解,像被這古怪的濃霧吃掉了一樣。
這時,一陣戰鼓聲猝不及防的闖進她的耳中。她茫然的聽着,突然間頓悟。想起來了那條眼熟的大河叫什麼,也想起來了在哪裡聽過這個戰鼓聲。
大河是天河,戰鼓聲,是滿天諸神開戰的號角。
這裡,是九重九天外的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