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了,那點恭敬的表面功夫,他都懶得做了,根本就是絲毫都不把這個當父親的看在眼裡。
盛燾的事情,牽涉到十年前那檔子事兒,所以他一直沒有把盛燾派到人前,雖說是在他手底下,也只是幫他處理暗地裡的事情。
可是沒有想到,第一次暴露在人前,卻是雷擎佑動了手。
不就是他派盛燾去審問了那個女人嗎?
雷擎佑就記恨在心裡,一個小小的執行命令的人,他都敢對動手對付,那麼是不是說明了,他這個做父親的,也被雷擎佑記恨在心裡,等着有朝一日動手報復呢!
這個可能性,盤桓在雷鋒雲的心裡,如鯁在喉,讓他如坐鍼氈,每每一想到,便覺得心裡不安。
更多的是對兒子的失望,和那種無處訴說的悲涼。
那件事的確是他做得有失當的地方,可是前提是,他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懷了孩子,否則他怎麼會捨得親手,對付自己的孫子呢!
雷擎佑也不想想,他難道是故意的嗎?
可是在兒子的心裡,他就是故意的,無論他怎麼解釋都不接受,就是要將這個罪名安在他的頭上。
雷鋒雲有些寒心,無論他是試圖彌補兩人的關係,還是用強權鎮壓,他們通通不接受,這也就導致了他心態的變化。
時間久了,彷彿兒子也不是自己的兒子了,父子之間也就掛個名義而已,他也徹底的失去了那點尊重。
就像今天,雷擎佑明明知道,他找他來是什麼事情,可是他不提他就是不說,梗着脖子,彷彿自己代表着天道正義一般。
他說兒子變得陌生了,變得不像自己的兒子了,也隨口就被反問了回來。
等等這些諸如此類的事情,讓雷鋒雲一雙極度銳利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層渾濁,彷彿變得蒼老不堪。
雷擎佑只覺得有更大的謎團出現了,關於盛燾。
所以此時他點點頭承認了,也沒什麼好不承認的,畢竟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做的,他也沒打算隱瞞,正準備借這個機會好好的震懾一下,那些敢衝着他的人伸手的,會落得什麼下場。
“是我做的,父親不是都調查清楚了嗎?所有事情都符合規章制度,全都是按程序來的。他的操作有違規的地方,我自然要查。怎麼那個盛燾有什麼特別的嗎?要父親您親自撈人。”
一番話說下來,把雷鋒雲因爲此事想要訓斥他的行爲,定性爲了想要撈人,順便點了一下題,那就是盛燾。
雷鋒雲沒有料到雷擎佑會這樣回答,然後再用他的問題來質疑他。
這種考察雙方默契的事情,在這父子二人之間,總是會出現點問題的,所以出現這樣的尷尬局面,也很常見。
雷鋒雲的胸口微微起伏,最終還是將那些斥責怒罵給嚥了下去。
“把人放出來,這件事就算了,下不爲例。”
在他看來,自己已經是相當之大度了,可是在雷擎佑看來,父親的行爲真的是迷之自信,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讓他認爲支使自己這個兒子,就好像是在支使自己的一個傀儡。
“怎麼?莫非你還不同意?”
雷鋒雲見雷擎佑但笑不語,纔想出了一個最不妙的答案,不可置信的問道。
“我告訴你雷擎佑,我原本可以把人直接提出來,但我沒有那麼做,因爲我不想給外人造成一種,我們父子二人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的情況,這是給你面子。
相應的,你也應該拿出點實際行動來,立刻給我放人。你應該明白,如果被人知道你失去了我的支持,你將步履維艱。”
雷擎佑明白雷鋒雲的意思,他們父子二人不和,已經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可是不管他們兩人怎麼鬧,但是對外還是要有一個整體的,不然各方勢力可就要蠢蠢欲動了。
知道,雖然知道,但不代表雷擎佑就要因爲這個受到威脅了。
其實事情還真的不是雷鋒雲想象的那麼艱難,畢竟在雷擎佑的勢力範圍內,他多年的經營下,已經是鐵板一塊,根本就是攻不破的。
所以說,如果雷鋒雲能夠好商好量,事情決不會像現在這樣糟糕,可他偏偏採取了最糟糕的一種形式,那就是用他們二人關係的暴露來威脅。
這也正是他自己的自大造成的,他認爲雷擎佑再怎麼樣囂張,也不敢脫離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勢力範圍吧,最起碼在明面上不敢。
事實證明,他完全錯估了雷擎佑,他對自己的兒子還了解的不算深。
可能就是這種自負,讓父子二人,越來越遠。
只見雷擎佑勾脣一笑,帶着些嘲弄的意味。
“我還真的不明白,如果脫離了您的勢力範圍,我會怎麼樣步履維艱?這麼一路走來太順遂了,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想嘗試一下呢!”
這是雷擎佑用一次意識到自己的父親真的老了,眼見還侷限於這種權謀鬥爭,父親考慮的事情是沒錯,但是對於他來說,真沒有太大的必要。
他們所處的位置不同,環境也不同,在雷擎佑這個環境裡,擁有絕對的實力,就會擁有最大的話語權。
權謀鬥爭也是有的,但在絕對實力的面前,還真起不了決定作用。
所以雷鋒雲的那個設想一旦實現,對雷擎佑會有一定的影響,但根本動搖不了根基。所以雷擎佑纔會有這樣的自信,在自己的父親面前一點都不手軟。
雷擎佑話音剛落,便見雷鋒雲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我好心勸告你一句,現在可不是用意氣之爭的時候。你別爲了口頭上都一口氣,把大好的前程給葬送了。”
聽得雷擎佑連連點頭,“您放心吧,我再年輕也這把年紀了,還能分不清楚輕重嗎?我說的絕對都是實心實意的話,沒有一點意氣用事。”
那誠懇的態度,讓雷鋒雲格外心塞,頓時不知道究竟哪裡搞錯了。他開始將事情從頭到尾迅速的想了一遍,還沒沒有弄明白。
爲什麼所有的反應都不在他的預料範圍之內?爲什麼這個兒子,好像已經完全脫離了掌控?
這一切都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