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過了百數息，白鬚老者臉上重歸平靜，他緩緩點頭：“老夫鴻燁，現任萬州仙府仙尊，行走五大仙王府邸，今年一直會呆在二王府。”
“仙尊？聽着很牛掰，什麼修爲？”天九眨眼問道。
“仙王中期！”
“仙王？還中期？！”天九狠狠嚥了一口唾沫，猛地擺了一下頭，後背上瞬間浮出一層冷汗。自己在一仙王面前指手劃腳，還口口聲聲爺來爺去，殊不知，人家一個眼神就可以滅了自己。
“鴻燁受人恩師所託，寄居仙王府，守衛仙王即其家眷的安全。仙尊一職，自燁始，自燁終。最多百年，鴻燁也該離開此地，去往他處。小弟，怎麼稱呼你？”鴻燁雲淡風輕地說道。
“天九，又稱瘟神、晶爺、褲衩修士，哦，還有萬號和尚、無塵等等稱謂。是不是很犀利？！”天九抱拳咧咧。
“萬號和尚？你真做過和尚？”鴻燁眼中有異樣劃過。
“當然，小子爲求自保，混跡天下，什麼事情都幹過，做過和尚，還養過豬。看到沒，這裡馬上會變成豬場，小子立志就靠仙豬來養活大美人。”
“養仙豬？小弟，如果你不介意，老夫給你安排一個外府職位，靠着它，你可以稍有體面地照顧金陵……”鴻燁微笑說道。
“什麼職位？比仙尊牛掰麼？”天九一臉壞笑。
鴻燁怔了一息，搖搖頭：“閒職而已，老夫在仙府數十年。是第一次破例做此違心之事。要不是有愧金陵。老夫決計不會破例的。”
“那就算了，小子只對仙尊感興趣。萬一有一天真養不起美人，咱就重操舊業，窩進和尚廟中做和尚。就小子這佛體金身，混個和尚做做，還不是十拿九穩。”
“你……胡鬧！老夫將金陵交給你，你必須給老夫好好托住了，要是她再跌入火坑。別說當和尚，老夫讓你下地獄都無門！”鴻燁白鬚微抖。
“嘻嘻！仙尊老人家……”
“嚴肅點！叫老夫大哥！”鴻燁眼神犀利地瞪了天九一眼。
“咳咳！大哥！要是金陵嫌棄小子賺取的仙石少，再次重操她的舊業那該如何算？”
“你放心，她絕對不會再回頭，鴻燁也不會再讓她回頭。你只要能讓她身心愉悅，大哥就可以保證她不會離開你。”
“這個大哥可以放一百個心，小子玉榻功夫天下無雙，肯定可以讓她身心愉悅……”
“好了，此事到此爲止，我們談談正事。”鴻燁老臉抽搐了一下。蹙眉低哼。
“正事？我們除了這個，還有什麼正事？”天九心中一突。
“金陵告訴我。說你在九州法門寺呆過？！”鴻燁閉目傳音。
“她怎麼什麼都跟你講？小子以後在玉榻上可得三緘其口。”天九撇嘴哼哼。
“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不是來自九州法門寺？”
天九思索了三五息，點頭傳音：“大哥，我承認來自九州，也在法門寺做過和尚，但是你千萬不能去仙府告密，否則法門寺乃至九州都會萬劫不復！”
鴻燁朝着天九點頭傳音：“你別怕，老夫也曾是天引者，也來自九州法門寺！”
“你……也來自法門寺，還是天引者？！”
天九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直直看着面前的白鬚老者，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腦海之中：“天引者，還是法門寺和尚，難道是那個……”
“哼哼！小子，你這麼吃驚做什麼？金陵，我，現在還有你，都是天引者。不過我已經脫離了天引者的囚牢，他們是找不到我的。”鴻燁輕聲哼道。
“您是枯……枯燁大師？”天九終於咬牙說出心中所想。
“哦？小子，你果然來自法門寺。枯燁已經死了，現在只有鴻燁。說吧，告訴大哥，法門寺現在的真正狀況。”鴻燁露出如沐春風般的微笑。
“大師……”
“都說了，以後叫我大哥！我不做大師很多年了！”
“是，大哥！小子的確來自法門寺，也曾追尋過您的足跡，得到過您寫有《羅天訣》和有關秘訣的一些猜想及心得的袈裟……”
天九躬身抱拳，肅然地傳音着，大致講敘了一遍這數百年來法門寺的風雲變幻，包括傳送進靈界的十多位法門寺和尚的情況。最後還摸出一件金色袈裟，正是他取自八禪峰守峰老者處，上邊寫有《羅天訣》口訣的那件靈氣全無的袈裟。
鴻燁略帶顫抖地接過佛裟，閉目摩挲，小半刻後，才緩緩點頭：“聽金陵說你也來自華夏？”
“不錯！小子是第一百任天引者，來自華夏中都大地，距被那個白鬍子老道傳來，差不多十數年。”天九點頭傳音。
天九沒有講敘自己吞噬了白鬍子老道，也未說自己吞噬了時光子鼎，因爲那是他心中的至秘，除了自己，是任何人都不能講的。
“你修煉了《羅天訣》嗎？”白鬚老者終於問到最關鍵之處。
“沒有！小子在華夏中都時，不小心燒燬了《羅天訣》，白鬍子老道一氣之下劈了小子數十掌，最後弄了一套差不多的法訣給我修煉。只是這法訣極不完整，小子只修煉了兩卷就沒了。”
“可以借給鴻燁一閱麼？”
“這……？”天九有點糾結，他也拿不定主意。
“是這樣的，金陵說你可以吞噬她的丹田，甚至是封印她的仙軀。這點跟我當年的推算極其相似，我認爲天道子一定還活着，之所以引領我們來仙界，真正意圖不是給我們仙緣，恰恰相反，而是讓我們做他的修煉之源，等到我們出現在他面前，就是我們的末日——肉身崩潰，灰飛煙滅。不論我們修煉得如何高階，也逃脫不了被他吞噬的命運。”鴻燁肅然解釋道。
“可是，這關係小子的命運……”天九臉色變化不定。
“你應該知道，燁也來自華夏，咱都是華夏兒女，我們都有責任將彼此帶回那個原本屬於我們的地方。咱們其實是腹背受敵，天地之廣，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大哥不是削去了天引痕跡嗎？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天九還是沒有動作。
“你說得不錯，其實我已經可以置身事外，但我不能這麼做。鴻燁還預計，不久之後，天地就會劇變，大戰即將開始。天道子不會留給我們太多機會，尤其是你們這些所謂的天引者。所以，當務之急是找出天道子法訣的破綻之處。我認爲你現在修煉的，正是天道子的主修功訣。”
天九靜靜看着眼前的白鬚老者，從他那深邃的眼神之中，他看出了真誠、堅毅、坦誠和決然。已經由不得他再行多想，大手揮動，一枚玉簡飛到鴻燁面前。
“大哥，小子將自己的大道和命運悉數交給了你，如果你要去告發我，或是去天道子那兒邀功請賞，小子也認栽。”
鴻燁只略略瞥了一眼玉簡，就立馬收取，十分欣慰地點頭：“你不錯！能識得如此大體，甚幸！好了，大哥對你已經完全放心，你只要好好對待金陵，我可以保證，這兒沒多少人敢動你。”
“得得得！你的保證一點不靠譜。幾十年來，你讓那麼多老色鬼動咱美人，你怎麼不去保護她？想想小子都覺得虧得慌！”天九沒好氣說道。
“唉，那是金陵自己的意願。她其實是在報復天下男修，榨人丹田只是一個說辭而已。現在有了你，她必定重煥新顏，走上康莊大道。大哥這裡有一枚仙鑑，能夠不受這兒的仙陣影響，自由在咱們之間對話交流。我們共同努力，將金陵帶上正途。”鴻燁說着，扔給天九一枚藍色長方玉牌，玉牌一角，鴻宇二字依稀可辯。
“嘿嘿嘿！既然大哥對小子這麼有信心，那你再幫小子一個忙。”天九看也不看，直接收取仙鑑，接着眼珠滴溜轉了一下，嬉笑說道。
“呃？你終於想通了？！很好，你大乘末期，修爲雖低了點，但掛個九階府員的頭銜還是可以的。”鴻燁笑了起來。
“切！大哥完全想歪了。小子想讓你弄點材料來，把這兒建成一個大大的仙豬場，還要批准小子飼養和宰殺仙豬。”
“你……？”
鴻燁露出鬱悶神色，咂吧了一下嘴巴，還是點頭：“這些都不是問題，所有費用我幫你墊上。不過宰殺仙豬的割仙刀不好弄，主要是你級別太低，又不是仙府官員，一個無關人士拿把割仙刀，必須要五位王爺中的一位諭批方可。”
“嘿嘿嘿！大哥，割仙刀就算了，你只需給我批准宰殺的權力就可。你知道，小子美色肉?欲樣樣齊全，懷中抱着美人，口中吃着仙肉，那可是人生一大快事啊！以後的進階之路就靠它了。”
天九說着，露出一副賊兮兮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