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爲他不知道番兵主帥都能被驚動,從花骨朵的來意看,僅僅是爲了殺掉梟夜,想必鐵摩勒擔心出現意外,所以才帶了一個五千的戰部出來,否則,本來一次極爲常規的偷襲,不論怎麼樣,也不可能會將動靜鬧得如此之大。
項欽州聽到盧乘風的話,知道他不想和雲南府爭功,所以對他的要求沒有絲毫反對。
番兵這次帶來的強弩並不多,總共只有五百支左右,番兵總共死了三千餘人,戰馬也死不少,除了受驚跑逃的戰馬外,被刺營與雲南府軍攔下的戰馬也只有千五左右。
大家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說不定花骨朵戰敗發瘋,會不要命的攻打鐵壁關。所以待到刺營與雲南府軍將戰場略爲清理,便一起入關。
這一戰中,除了凌小星外,梟夜與破軍都受了傷,不過也並不礙事,各自調養半月即可。從梟夜口中得知,花骨朵受傷應該不輕。
四人的內力補充雪球,而後又各自被雪球反噬,凌小星與破軍雖然只是想打破那個雪球解開二人的粘鬥,所以二人也有不少內力通過梟夜傳到花骨朵身上,儘管通傳過去的內力極少,卻也能令梟夜氣勢大增,所以對於花骨朵來說,基本上是以一敵三,豈有不傷之理?
不過令梟夜與破軍感到感到奇怪的是,般若傳給凌小星的那個入定的功法,他明明沒有練出什麼感覺,卻總能有意無意地躲開危險,雪球暴開時,梟夜與破軍都知道那時的威力有多大,就算凌小星的破天八卦步很快,可絲毫不傷卻是有點說不過去。
所以凌小星無辜的眼神讓梟夜與破軍極爲不屑。
鐵壁關一戰,令萬雲飛欣喜萬分,當日即上了摺子,午時再通知全城,以壯士氣。他本想設宴感謝卒字營全衆,但梟夜與破軍等受傷,也只能作罷,凌小星不喜“人多勢衆”之地,沒有任何理由要去,所以萬雲飛便與嶽遠輝、盧乘風、項欽州總結了這一戰的得失,總結戰術戰地經驗。
也許是因爲花骨朵受傷,番兵並未報復,反而將整個戰部退至百里之外。不過梟夜卻更擔心,自己與破軍都受了傷,一旦花骨朵的師兄來個反偷襲,雲南府無人能擋,如果凌小星不亂來,與青衣、黃老一起倒也不怕,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指望那蠢草可以擔起什麼責任。
好在梟夜等人養傷之時番兵也並無動靜,只不過大家都知道,花骨朵想何時動手,就要看鶴慶府那邊能支撐多久。聽說朝廷往鶴慶府增了不少的兵,想必也能支撐一段日子。
鐵壁關外的番兵未動,朝廷卻是做了大動作。
鐵壁關一戰,雲南府軍以五千人換番兵三千餘人,令朝野大爲震動。
近六十年來,中原除了有小股番人襲擾之外,並無入侵之戰。在朝廷軍方,都深知道番人戰部能力,所以以如此小的傷亡比例贏得鐵壁關大勝,完全值得大肆宣揚,以振士氣。
儘管朝野中有質疑聲音,但有姜公公爲證便成鐵一般的事實。
所以,朝廷對雲南府所有參與此戰將士嘉獎、晉級,特別是萬雲飛與項欽州皆賜爵位。其次便是令所有戰部將領進入雲南,讓萬雲飛分享此戰之經驗,就連戰事緊張的鶴慶府也派了人來。
凌小星對於這類名聲並不在意,當盧乘風將軍功讓給項欽州時也並無異議,只不過沒有軍功,也就沒有朝廷的獎賞,沒有獎賞就沒有銀兩,沒有銀兩在韻兒面前就不好交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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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放晴,北風亦緩。
地面上硬冰開始慢慢融化,一腳踩下去便是一個不淺的印子。
山上的積雪化成水,緩流而下,於其它地方的溶雪一起形成數條不大的溪流,帶起浮土山下匯去。水流過處,地上多處露出或黑或灰的山石,像是從地底下探出頭來的小動物,一動不動地望着天空。
距離鐵壁關一百里外的番兵營帳裡,花骨朵依舊躺在矮榻上,臉上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還在回味當晚在鐵壁關的情形。
他所受的傷並不重,早已好得七七八八。
損失幾千人他並不在意,只是他想不到鐵摩勒的戰部竟然敗了。
自己竟然敗了。
雲南府軍鎮守邊關,雖非中原其它戰部能比,他卻是知道,比自己的戰部差得不是一點點。對方一萬人的戰部,充其量也只能與自己三千鐵騎戰平。
可是,當晚有五千鐵騎,而且還是由大月氏國第一戰將鐵摩勒指揮。
當然,他並不會以此一戰否定鐵摩勒的才能,他當然知道導致戰敗的原因。
只是他不能理解的是,鐵二角的強大。他以爲自己已經高估了梟夜的武力,想沒到還是低估了一些。
而那個凌小星同樣也非易與之輩,雖說內力還是差了許多,可那打出的兩拳卻是直接導致花骨朵當晚一戰失利的主要原因。
還有那奇怪而且內力龐大的一劍,讓他同樣感到有一種極大的威脅。
花骨朵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一個白白淨淨的中年男子,道:“大師兄,我很想和梟夜堂堂正正地打一場,可那凌小星一定會搗亂,而且還有其它高手,我擋不住呢。”
這白淨的中年男人與花骨朵及般若都不相同,花骨朵與般若都屬於體型碩大的一類,而這個中年男人就算是坐在那裡,也看得出來身形纖長,倒是與梟夜破軍無異。
而且他的年紀看起來也似比花骨朵小,不知道是修練了什麼特別武功或是入門比花骨朵早,所以才能讓一個大他十多歲的壯男叫師兄。
他當然就是須危的大弟子蒼朮。
蒼朮用刀將一個侍女剛剛從鹿腿上割在盤子裡的肉放進嘴裡,閉着眼睛慢慢咀嚼,一幅很是享受的模樣,似未聽到花骨朵的話。
花骨朵用金刀敲了敲榻邊的扶手,大聲道:“喂,怎麼我每次有求於你,你便裝聾作啞,師妹一動嘴,你便忙不迭地應承,大家都是一個師父,你對我的差別也太大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