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行了。”
謝浪還沒有看完錄像帶,就已經叫停了。
“怎麼樣,是不是有什麼發現了?”冉兮兮問道。
劉川哼了一聲,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來,這帶子他和局裡面的人都看了無數遍,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謝浪這個“小鬼”能有什麼發現呢。
“這些毛賊,手段真是低劣,連工具也沒有創新。”謝浪說道,“如果你們真是認真看過錄像帶的話,就會發現我們剛纔看的這兩個毛賊,右手中指都戴着一枚銀色的戒子。”
聽了謝浪這話,冉兮兮已經隱約猜想到什麼,但是劉川卻渾然不知,插話道:“就算他們戴了戒子,這個也可能只是巧合而已,而且戒指和他們作案有什麼關聯啊?”
“這個問題問問得好。”謝浪說道,“預利其事,先利其器。他們戴的戒子,應該就是他們作案的工具。這一點,冉警官是非常清楚的。”
冉兮兮點了點頭,將手上的戒子遞到劉川面前,輕輕地一按,就出現了兩片薄而鋒利的弧形刀片,如同蟬翼一般。冉兮兮說道:“這戒子中的刀片比普通刀片更加鋒利,而且隱蔽性好,還有其餘的用途,單從作案工具來說,這些小毛賊進步了不少。”
“難怪找不到這些小毛賊的作案工具,原來這些狗東西也玩上了高科技。”劉川恨恨地說道,“我看這些戒子上面都有方形的鏤空圖案,而且他們都是佩戴在中指上面的,就憑這一點我們就不難找出他們了。”
“沒錯,那我們就分頭動手吧”謝浪說道。
“好,我走這邊,你們兩個走那邊,冉警官你護着這小子一點。”劉川說道,從車裡面走了出來。
劉川走遠之後,冉兮兮才問謝浪道:“你這小子,怎麼對劉隊長抱有敵意呢?”
“我對他有敵意?”謝浪哼了一聲,“是他對我有敵意還差不多。你別以爲我是傻子,那個傻大個擺明是了想追你,看見我這麼有才華,就心生嫉妒了吧。”
“人家嫉妒你?”冉兮兮大聲笑道,“你這小子還真是大言不慚啊。更何況我們只是同事關係,人家劉隊長也沒有對我說過什麼追求的話。”
“這麼說他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只敢偷偷暗戀了?那我就更瞧不起他了。”謝浪說道。
“好了,別那麼多廢話,你不是會逞能嗎,等下看看是你抓的賊多,還是人家劉隊長。”
“當然是我,不,是我們抓的賊多。”謝浪將“我們”兩個字說得很響。
冉兮兮笑了笑,擠入了火車站的人潮當中。
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順利,三人辛苦了一中午,也只是抓到了五個小毛賊,而且其中四個都是謝浪和冉兮兮兩人抓住的,而劉川只抓到了一個。
沒有辦法,火車站人太多了,這些小毛賊佔據了地利優勢,在人羣中就如同是泥鰍一樣滑。
看見冉兮兮和謝浪兩人抓了四個,劉川的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對冉兮兮說道:“這些該死的小毛賊,就跟猴子一樣精,一鑽進人羣裡面就抓不到了。”
大概是發泄心中的怒氣,劉川說話的時候狠狠地在他抓的那個小毛賊頭頂上拍了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打得非常響亮,但是那個小毛賊卻沒有告饒或者呼痛,而是昂着頭盯着劉川,看情形他對劉川非常的不服氣,甚至有些不屑。
劉川當然不會對這種挑釁的神色無動於衷,大聲說道:“咋了,你小子落入老子手中,還不服氣嗎?”
“劉隊長,你的褲兜——”謝浪提醒劉川說道。
劉川看了看自己的褲兜,頓時傻眼了,他的前後四個褲兜都被劃了一條整齊的裂縫,裡面的東西自然也全都沒有了,但是劉川先前卻渾然不覺。
“服氣,我爲什麼要服氣,你不過是走了狗屎運抓住我的而已。以你這點本事,還想反什麼扒。”那小毛賊在一旁冷笑道,看來這四個口子都是他的傑作了。
劉川氣得臉色發青,正要動手收拾這口出不遜的毛賊,冉兮兮卻已經搶先動手了。
“死到臨頭還嘴硬,你這麼牛還不是隻能站在這裡讓姑奶奶抽嘴巴。”冉兮兮猛地扇那毛賊的耳光。
但這個毛賊卻真有點骨氣,沒有叫痛也沒有求饒,只是冷冷地看着冉兮兮,目光之中滿是恨意。
“小心點,他想解開手銬!”謝浪忽地說道,手中的中國管刀狠狠地敲在了那小毛賊的小臂拐彎處。
謝浪敲擊的地方,能夠讓人手臂麻痹,所以俗話叫做“麻筋”,那毛賊再強悍,被銅管這麼狠狠一敲之後,也忍不住痛呼了一聲。
“叮噹!~”一聲,一根小鋼絲從那毛賊的手中掉在了地上。
“你怎麼看出他在解手銬?”冉兮兮問道。那毛賊的手被銬在背後,謝浪沒有理由看得到的啊。
“誰讓他穿T恤光着膀子呢,剛纔他解手銬的時候,手臂的肌肉和筋因爲處於緊張狀態而收縮、顫動,誰讓你們兩個沒有注意到呢。”謝浪裝着不經意地說道,但這足以讓劉川和冉兮兮對他刮目相看了。
不過,這個小毛賊的手段和傲氣還是讓謝浪感到有些吃驚。畢竟,他和一般的毛賊有些不太一樣,沒有那種賊眉鼠眼的感覺,雖然年青,但是給人一種很老練的感覺。
見劉川和冉兮兮又要對這毛賊動手,謝浪阻止道:“算了,再打他也不會服氣的。”
“哼。”那毛賊冷哼了一聲,應證了謝浪的話。
“別以爲你劃了老子的包,你就牛氣了,等到了派出所,有你小子好受的。”劉川喝道。
這毛賊不僅毀了劉川的面子,還折損了他的威嚴,讓劉川的確非常的氣氛。他生平抓賊不少,但是這種嘴硬的毛賊還是頭一回給遇上。
到了火車站派出所之後,冉兮兮和劉川對這些毛賊一一進行了審問,最後才發現先前那個很傲氣的小毛賊,就是他們的新頭目,綽號叫做阿七,取代了貓九的位置接替了火車站這塊肥得流油的地盤。
只是,冉兮兮和劉川卻沒能從這個阿七的口中掏出一點有用的信息,這傢伙實在是太嘴硬了。更讓劉川鬱悶的是,他的錢包雖然被阿七給偷走了,但是卻不在阿七身上,今天這位劉隊長可真是“三年打鷹,卻讓老鷹一朝啄瞎了眼”。
“你要怎麼樣才肯說出你身後面的那些人?”冉兮兮頹然地問道,她已經打算放棄阿七這條線了。
“你有本事讓我服氣的話。”阿七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
“那你有什麼本事?”劉川喝道。
“我劃了你的褲兜,取了你的錢包,而你沒有反應,這就是本事。”阿七答道。
“那你還不是讓我給抓住了。”劉川說道。
“你是靠你的本事抓住我的?”阿七不屑地說道。
劉川不禁默然,因爲他抓住這毛賊,的確不是靠他的本事,靠的是謝浪的主意。
“怎麼了,有進展沒有?”這時候謝浪在審訊室門口問道,他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冉兮兮搖了搖頭,對謝浪說道:“這小子嘴硬,說要我們拿出真本事來讓他服氣才行。”
“那你有什麼本事?先前你想解開手銬逃跑還不是讓我給識破了。”謝浪走進去對阿七說道。
阿七看了看謝浪,大概是被觸及到了心中的痛處,激動道:“有種你跟我比試一下,如果我輸了,你們問什麼我答什麼;如果你輸了,讓他們兩個不要來煩我了。”
“好,怎麼個比試法?”謝浪問道。
偷竊也是一項手藝活,只要是玩手藝的,謝浪都有信心跟對方比上一比。
聽見謝浪和這小毛賊要比試一番,冉兮兮居然也來了興趣,讓劉川暫時打開了阿七的手銬,然後在阿七的要求下,給了他一塊刀片和一張普通的草稿紙。
阿七將那張紙壓在左手背上,然後右手拿着刀片,緩慢而又謹慎地將刀片從紙上劃過。
薄薄的紙片一分爲二,從阿七的手背上滑落下來,但是那鋒利的刀片卻沒有在他手背上留下半點劃痕。
看見這小毛賊露了這麼一手,冉兮兮和劉川都不由得驚了,而劉川現在才終於明白,先前自己栽得一點都不冤枉,以這小子的手法,別說不動聲色地劃破他的褲兜了,就算是偷走他的內褲,搞不好他都未必會察覺到。
謝浪的臉上並沒有什麼驚駭的表情,他平靜地問道:“這一手你練了幾年?”
“七年。”阿七傲然應道,心中忽地思緒萬千,他從七歲的時候被人選中,開始練習扒竊的技藝,十四歲出道作案,至今已經有五年之久了。
五年來,他終於還是失手了,曾經他一度認爲憑藉自己的技藝,可以像那位道上的前輩一樣,一生當中從不失手。
謝浪沒有理會阿七在想什麼,說道:“七年,難怪你的手可以靈活到這個地步。只可惜你現在的技藝,恐怕也只是停留在五年前你出道時候的水準吧,利慾薰心能有什麼進展,只可惜了你這雙手。”
說着,謝浪也將一張紙放在了手背上,輕輕抖了抖他的中國管刀,裡面冒出一截刀刃。謝浪出手很快,運刀成風,大開大闔,全然沒有阿七那種小心翼翼的感覺。
片刻之後,謝浪手上的紙張已經被切割成了紙屑,看着明晃晃的刀刃在面前飛來飛去,嚇得冉兮兮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她完全沒有想到謝浪說做就做,而且還玩得這麼驚險。
謝浪輕輕抖掉了手背上的紙屑,剩下一塊稍微完整的紙片,謝浪將其放在了阿七面前。
其餘的三個人定睛一看,只見那紙片竟然是一隻生肖老鼠的剪紙圖案。
“今年是鼠年,貼在牆上圖個吉利吧。”謝浪微微一笑道。
冉兮兮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而劉川也是滿臉震撼,被這個“小鬼”的手段給震懾住了。
阿七臉色變得蒼白,謝浪玩的這一手,和他比起來,其難易程度簡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距。更何況,謝浪的年齡看起來比他還要年青一些,這讓他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看見這三個人的表情,謝浪心中真有幾分臭美。
“你是怎麼做到的?”沉默了片刻之後,阿七開口問道。
他的聲音很平靜,先前的傲氣已經蕩然無存。
“練出來的。”謝浪答道。勤能補拙、熟能生巧,他幾乎從孃胎中就開始了修煉,否則即使天賦再高,他也休想達到現在的技藝。不過,這些過程說出來的話就等於顯擺了,所以謝浪又道:“比也比了,現在你總該服氣了吧?”
“問吧?”阿七頹然道。天生神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