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罰峰弟子數百人結成一陣,紛紛飛入仙城。
外城當中,殿堂建築倒了無數,遍地焦屍,仿若地獄。
還活着的零星修士,如何能抵住天罰峰弟子。
戰陣所過,哭聲即停。
很快就到了內城邊緣,無極艦連着七八種殺伐禁制落下,連番轟擊。
再加上空中的北域元嬰真君時不時丟下一二法術,攻打陣法,等到戰陣殺到,仙城的第二座四階大陣已經岌岌可危。
沒有元嬰真君坐鎮,就算四階大陣都沒法發揮出全部效果,如何禁得住那樣多元嬰級修士攻擊。
何況四階大陣全力催動,消耗的可是極品靈石。
此戰已經持續數年,杜氏再是財大氣粗,極品靈石這種所有高階修士間的硬通貨數量一樣不會太多。
幾輪攻勢下來,所剩完好的極品靈石應該不會太多。
“此戰之下,亡者難以計數,只怕得連開百場法會,才能渡了無數冤魂……”
白子辰遠眺仙城,此等慘象讓他眼角抽搐,見識到了天罰峰的狠辣手段。
正道楷模,天下第一宗門,和心慈手軟從來不會掛鉤。
弘法大真君會爲了拯救百萬黎民,荒廢珍貴的百年修行時間,降低化神機率在所不惜。
爲了攻下增廣仙城,導致數倍數十倍的修士凡人慘死,他亦心若磐石,不會有了一絲動搖。
袁墨幾句話就將增廣杜氏定性成了十惡不赦的修仙世家,殺之無錯,城中殺孽自然也是杜氏造下,怪不得天罰峰頭上。
杜氏累世簪纓,連出真君,無外患無內憂,擴張速度自是快的驚人。
數千年下來,仙城當中凡俗往上追溯數輩,基本都能攀上親戚關係。
杜氏嚴格執行了大小宗制度,真君嫡脈,真人三代以內嫡脈爲大宗,其餘族人皆爲小宗。
本支當中無築基修士,當即降爲旁支。
至於沒了靈根的後人,除非是真君嫡脈,連族譜都上不了。
數代之後,即便出了靈根修煉有成重返家族,也會被要求改名跟了母族姓氏,以作區分。
天罰峰想要斬草除根,基本就意味着要將增廣仙城及附近數十座集鎮村落凡俗殺的乾乾淨淨。
不過天罰峰透露出來的意思,應當是只誅主惡,大小宗族人肯定是一個逃不了。
旁支修士基本不會被清算,數都數不過來。
增廣杜氏的榮光主要也是嫡系族人在享受,其餘杜家人也就比散修稍好一些,在表露出天賦後碼不會缺了基礎傳承。
但想要多麼精妙傳承或是額外修行資源賜下,那是想都不用多想。
“白道友,不若一道入城……杜氏作爲天下仲姓,有光環加身又捨得給修煉資源,外姓結丹客卿不在少數。”
赤發黃瞳,長相異於常人的唐猿主動相邀,躍躍欲試。
“我等作爲本土修士,不可坐觀風雲變化,也當出力一二……那萬仙大典既然定下召開,部分寶物應當已入了仙城,還有杜氏萬年庫藏!”
唐猿見白子辰不爲所動,只能將真實想法道來,眼神迫切。
內城當中纔是仙城精華,各大拍賣會商鋪,杜氏各類產業,都在其中。
但唐猿所提,要麼是被杜衡收在身上,要麼是藏在摩天仙塔當中,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內城當中。
邀請白子辰同行,自是想要抱了大腿,藉助他的實力。
杜氏原本有本家結丹真人十三位,改姓真人兩位,外姓客卿真人七位。
數年大戰中折損了幾位,但內城中肯定還有了兩位數的結丹真人。
在對方老家當中,肆意搜寶,面對着隨時有可能殺出的同階修士,還有無處不在的禁制,唐猿可沒這份把握全身而退。
“好,一同入城!”
白子辰不指望能收穫爲萬仙大典準備的寶物,但仙城富庶舉世皆知,只要能收颳了一座拍賣場,就能讓自己身上的靈石身家翻上一番。
用不上的靈物法寶,也能送入宗門秘庫,給青楓宗弟子一些動力。
說起來,青楓宗弟子的層次還是太低。
就連白老祖淘汰下來的法寶,都快在秘堂中堆起了小山。
整個宗門除他,就衛道和周素卿兩位結丹真人,哪用得了那樣多法寶。
何況兩人都是有些追求,又非那些能夠結丹就已耗盡潛力的修士,還是想着由自己來煉製本命法寶。
一人入城和共同入城沒什麼區別,增廣仙城中財物也不是他們幾人能收刮完的。
天河劍宗到底同他有着交情,唐猿還是唐斐真君弟子,照看一下也是應該。
數人來到內城的陣法前,齊齊出劍,將四階大陣激起層層漣漪。
此陣霜色漫天,一經靠近就叫人關節骨頭髮寒,瑟瑟發抖,連真元都隔絕不了。
劍光一入陣法十丈範圍,就緩慢如蝸牛爬行,好似被凍結住了一般。
也就是大陣重創,被無極艦和天上的諸位元嬰真君牽扯了九成九注意力,放在往常只要進了千丈都會凍成冰坨直直凋落。 那樣多的北域結丹真人和天罰峰的太素道兵、弟子戰陣,對這座四階陣法造成的影響微不可查。
正常情況,放任他們轟上三五年都破不了大陣最外層的防線。
所有人裡,只有白子辰漫不經心的一點,月華劍絲刺破朵朵雪花,將好似萬古不化的冰川擊出一點裂痕,纔算造成了有效攻勢。
並不指望這些人攻破了四階陣法,那是天方夜譚。
只需要他們額外消耗了四階大陣力量,得抽調地脈靈力來修補了陣法。
此消彼長之下,四階大陣能夠持續的時間就是越短。
不清楚是否白子辰等人的加入,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半日之後就見得內城大陣寒煙消退,露出了裡邊的珠宮貝闕,華麗堂皇,讓人彷彿置身真正仙殿。
隨着騎鹿羅漢的那隻靈鹿猛地一頂,內城陣法轟然崩塌,萬千修士發出吼叫,闖入其中。
沿着陣法邊一圈,數千杜氏族人一動不動,盤膝坐在了地上。
一陣清風吹過,散作細碎煙塵,屍首全無。
只有領頭數位修爲較深,還保持着完整身軀,歪歪斜斜的靠在了陣法上邊。
各個氣息全無,被陣法硬生生的抽乾了法力,力竭而死。
大部隊分成數道,散入了內城各個方向,廝殺聲立刻響了起來。
內城是杜氏族人居所,沒有和解可能,一見面就是下了死手。
不論數量還是質量上邊,進攻一方都是要勝過杜氏不知道多少倍。
不過仗着內城地勢複雜,珠宮貝闕都有各自禁制,一個不查就會掉入陷阱,還在勉力支撐。
白子辰幾人一路向前,在見到一座巍峨拍賣場後纔是眼睛一亮,手中月華一閃,斬碎了門前兩道防禦禁制。
前廳,拍賣大廳,樓上包廂全都被他們無視,直接往後廳闖去。
隨處可見擺在櫃檯中的擺設拍品,都以三階之物爲主,別說他了,就連天河劍宗那幾位結丹劍修都能按捺住了興奮情緒,沒有出手獲取,而是直奔每座拍賣場最有可能藏着拍品的地方。
白子辰只負責出手破禁,沿途經過了層層建築,不管是怎樣禁制手段都是一劍斬開。
都快到了核心庫藏,都沒有遇到需要他出第二劍的防護手段。
除此之外,還有零星拍賣場護衛,杜氏族人,自有他人代勞,幾名結丹劍修出手殺的乾淨利落。
“此地就是拍賣場庫藏,本次流拍寶物及下場待拍寶物應當都在這裡。”
拍賣場重地,自有守衛,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仍有七名杜氏護衛,裡邊甚至有一名假丹修士,餘下的都有築基後期修爲。
白子辰看也不看,走到秘藏跟前,上邊是一道太極圖案的禁制。
身後天河劍宗幾位結丹真人共同出手,將這羣近乎死士的杜氏護衛攔下。
幾人居然還修了一套戰陣,呈七星站位,索謙劍光盛開連着數擊沒能拿下,都叫對方化解開去,蠟黃麪皮底下一紅。
又是祭出一隻劍囊,往前一灑,有數十點寒芒飛出,對着陣中一人猛攻。
就算戰陣之力牽引開了大半,還是被幾點寒芒突破了防線,在額前鑽出點點血珠。
一名築基後期修士軟軟倒下,戰陣被破,就沒了抵禦本事。
索謙三兩劍將其餘築基後期修士全都斬了,只剩一位假丹修士也被唐猿覷準機會一劍梟首,屍首分離。
他將寒芒收回劍囊,才能看的分明,居然是一根根細如牛芒的飛針。
“飛針,倒是少見……”
連白子辰注意力都免不了被吸引過去一二,飛針可以算是飛劍的變種。
部分劍修覺着煉製飛劍靡費太巨,無力承受,纔想到了用更少靈材來煉製飛針,節約成本。
但等真正煉成之後才發現,單一飛針殺傷低下,哪怕以御劍之術駕馭,同樣很難起到了成效。
除非是能成套,利用上了數量優勢,甚至可以飛針結陣,纔算走出切實可行路線。
只是那樣一來,煉製成本同樣不低。
且成套飛針想要御使如意,對神識和法力的要求,比御劍還要誇張。
使得飛針只能成爲了冷門流派,或像索謙那樣,遇敵一股腦的祭出,以量取勝。
根本做不到細緻御使了每根飛針,發揮出真正威力。
對付一個假丹士和幾名築基修士,弄的如此鄭重其事,差點都沒收拾下來,作爲主攻的索謙大感面上無光。
上前撿起了幾人的儲物袋,正要說上兩句緩解尷尬,就見一隻潔白如玉的拳頭已經來到了他的臉前,面色大變。
骨節分明的拳頭帶着古樸恆久之意,突兀出現,讓所有人都沒察覺到,根本沒發現此地還藏有一人。
拳頭在索謙眼中快速放大,已經能見到了骨節上的紋理,自身不知中了什麼法術,全身真元凍結。
連劍光護身都無法做到,一拳之下,絕無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