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情況怎麼樣了?”
現場,一個公安部門的領導撐着雨傘,快步走了過來,有點焦急的問道。
王警官放下手裡的高音喇叭,看了一眼樓頂,沉重道:“情況不妙啊,當事人求死的心意似乎很堅定。”
“我們的人上去了嗎?”領導又問。
“還沒,但是上面已經有一個人在勸了。”
領導一愣,“誰?”
“蘇啓。”
“蘇啓?”
領導皺起眉頭,沉聲道:“那個明星?他上去幹嘛?”
王警官晃了晃電話,“剛剛查出來,他和當事人是高中同學,現在當事人求死之心很堅定,就算是我們的人上去了,效果可能還不如蘇啓管用。”
領導若有所思,拿出一副望遠鏡繼續觀望事態發展。
樓頂。
風,越來越大!
雨,越來越密!
蘇啓的黑色禮服被吹的嗚嗚作響,他卻渾然不覺,只剩下了手裡的音樂聲在這天台上回蕩。
剛剛發出一兩個音符,身後久經合作的王如龍等人就已經知道了蘇啓要唱哪首歌了,沒有任何猶豫,紛紛拿出了自己的樂器爲蘇啓彈起了伴奏。
可他們的內心,都是有些疑惑。
這個時候唱歌?
能行嗎?
樓下,王警官手裡的對講機裡也傳來一個聲音。
“他好像要唱歌!”
唱歌?
王警官一愣,這麼關鍵的一個時候了,你還要唱歌?
難道是想用歌聲去救人?
這……可能嗎?
一個堅決求死的人,會因爲一首歌就被打動內心的想法嗎?
王警官再次擦了擦汗,拿出望遠鏡觀望,同時向對講機道:“繼續觀察!”
“收到。”
……
樓頂平臺。
許小雅站在那只有一米寬的樓體邊緣,靜靜的看着蘇啓。
蘇啓也不會迴避,和她雙眼對視着,在這狂風暴雨中的伴奏下,開口唱出了第一句。
“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
“在同個屋檐下,你漸漸感到心在變化。”
“你愛着他,也許也帶着恨吧。”
“青春耗了一大半。”
“原來只是陪他玩耍。”
“正想離開他,他卻拿着鮮花。”
“說不着邊的話,讓整個場面更加尷尬。”
許小雅身軀一僵,擡起了頭。
下一刻,顫抖的抽泣了起來。
你愛着他,也許也帶着恨吧?
青春耗了一大半,原來只是陪他玩耍?
這每一句歌詞,都彷彿是在敲擊着她那脆弱的不堪一擊的內心。
是啊,就在昨天,他還拿着鮮花出現,對我說着不着邊際的話。
但是既然你已經決定了要離開,爲何還要說出這種言不由衷的話?
愛的深。
也恨的深。
許小雅蹲了下去,把頭埋進了雙膝之間,似乎不想再去聽那些歌聲。
天台上,圍了很多的人,有媒體記者,有酒店工作人員,也有熱心羣衆和消防官兵。
沒有人說話,都在靜靜聽歌。
“不可思議吧。”
“夢在瞬間崩塌。”
“爲何當初那麼傻。”
“還一心想要嫁給他。”
蘇啓的話如同利刀,在她的心靈防線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厚重的傷疤。
“夠了!”
“夠了!”
許小雅淚水再次決堤而出,她捂住頭顱,哭泣着,掙扎着。
“不要再唱了!”
“不要了……”
蘇啓沒有去理會,他只是很認真的看着眼前這位曾經最熟悉的,現在最心疼的女孩,然後唱着最認真的歌。
“就是愛到深處才怨他!”
“舍不捨得都斷了吧!”
“那是從來都沒有後路的懸崖!”
這一刻,閃電劃過陰沉的天空,雷聲響徹不休,但是蘇啓的聲音,卻比這雷聲更響亮!
斷了吧!
那是沒有後路的懸崖!
他不值得你爲他粉身碎骨!
珍惜自己,你比任何人都好!
精彩的生活還在後面!
這是蘇啓最認真的歌聲,他勢必要喚醒眼前這個輕生的傻女孩!
雷,更響!
雨,更大!
蘇啓的歌聲,夾雜着暴風雨,卻更加嘹亮!
只聽一個高音驀然升起,炸響在這空曠的樓頂,炸響在這閃電交錯的天際,炸響在許小雅的腦海,炸響在她傷痕累累的內心深處。
“就是愛到深處才由他!”
“碎了心也要放得下!”
“難道忘了那愛他的傷已密密麻麻!”
這每一句歌詞,都在直擊着許小雅的最後防線!
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一個高音又來了!
“不要再爲了他掙扎!”
“不要再爲他左牽右掛!”
“今後不管他愛不愛誰,快樂嗎!”
“都隨他!!”
這纔是這首歌的核心,這纔是真正擊碎許小雅內心的殺手鐗!
不要在爲了他掙扎!
不要在爲了他牽掛!
以後他愛誰,快樂嗎,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隨他!
“就是愛到深處才怨他。”
“舍不捨得都斷了吧。”
“那是從來都沒有後路的懸崖。”
“就是愛到深處才由他。”
“碎了心也要放得下。”
“難道忘了那愛他的傷已……密密麻麻。”
這一刻。
風息了。
雨停了。
音樂消失了。
天地之間,一片安靜。
許小雅蹲在樓頂邊緣的高臺上,將頭埋在雙膝之間,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但是蘇啓相信,她會想開的。
這首《雨一直下》,是蘇啓那個世界裡臺灣實力男歌手張宇的經典情歌之一。
算是一首傳唱度很高的經典老歌了,蘇啓平時也經常聽,這個時候,這個情況下,蘇啓覺得這首歌拿出來用簡直太適合了。
希望可以用它,治好許小雅的情傷吧。
下方。
不知道多少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們聽不到蘇啓的歌聲,可是卻知道蘇啓在唱歌。
能行嗎?
這首歌能讓這個女孩放棄輕生的念頭嗎?
大家都在猜測。
樓頂上。
沒有人說話,不管是林天佑還是圍觀的人羣,都沒有一個人去打破這份寧靜,他們在等待,等待一個結果。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五分鐘,也許是十分鐘,那個女孩終於擡頭了。
她的髮絲凌亂的散在額前,臉上還帶着兩道淚痕,看上去有一種令人心疼的悽美。
她向着蘇啓伸出了一條手臂。
“帶我走。”
這聲音,似乎含着解脫,含着新生。
蘇啓展顏一笑。
“好啊,再找到屬於你的幸福之前,你的餘生就由我來守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