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嚴峻,只有千年時間了,無論大劫何時到來,但千年之內必須要出一尊絕代人物,到時方可鎮壓住恢復到巔峰的無敵仙魔。
千年時間看似很長,但這個時間對於修煉之人來說實在太短暫。
千年踏仙路,入帝道,這太瘋狂了,古往今來有誰能做到?
佛尊驚豔古今,據說也是曾經不斷輪迴,做過多世仙佛,最後厚積薄發,纔在菩提樹下頓悟七日,成就不朽道果,萬世不滅。
可見帝道果位有多麼艱難。
雖說仙道果位比之帝道差了一線,但難度也不見得會小多少。
濛濛仙光中的身影更加模糊了,已經徹底看不到,衆人見不到他的痕跡,那位即將離去。
一股悲意涌上心頭,人們感覺鼻子發酸,內心五味雜陳。
“本座已盡力,千年時間一定要有人踏出一條不朽路,成仙、成帝,全看你們了,再見!”
濛濛仙光也變得更加朦朧起來,那位即將離去,但他的聲音沒有悲涼,沒有不捨,更加沒有恐懼。
他的聲音依然那樣的寧靜祥和,神聖而飄渺,就像是對仙道的詮釋,無塵無垢。
這是真正的一尊仙,擁有無上果位,積得大功德。
純淨的仙!
有人說再見的意思往往是不再相見,也就意味着訣別。
真的是這樣嗎?
王道此刻的情緒無比複雜,他突然生出了一道念頭,一個生靈死了之後就真的死了嗎?真的不會再出現了?
但這位的前世早在億萬年前就去了,但如今他卻以另外的形式再現,這是在間接地證明什麼嗎?
其實這個問題他不止一次地思考過,只是註定不會有什麼結果,這是想破頭都無法想通的事情。如果他能想通,恐怕就能做到當初大墓主人都沒有做到的事情,會徹底悟通長生奧秘。
死的盡頭究竟會是什麼,會物極必反而再生嗎?
這個念頭很荒謬,但王道認爲有認真思考的必要。
“你真的已經死了嗎?”
看着就要離去的絕代真仙,王道脫口而出,對那位傳音說。說完後,他自己也愣住了,不知道爲什麼會問出這句話來。並且,話語是這樣的不敬與唐突。
那位的軀體已經透明瞭,肉眼根本看不到,不過王道突然看到了,恍惚間他見到那位的嘴角牽動起來,在對他微笑。
這縷笑容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當初他在這位身旁摘取合道聖蓮時,曾經見過他的嘴角露出一縷詭異的笑容來,笑容與眼前一幕相似,但又不同。
此刻他笑得很溫和,飄渺神聖,明明是一名男子卻給人一種美麗的感覺。
‘眼前的他真的是自己當初見到的他嗎?難道不會是因爲仙魔出世,他體內某種印記突然覺醒,壓下了原本因億萬年歲月誕生出的一絲詭異靈識?’王道在心中猜測。
“活着又如何?死了又如何?都是一場夢!”飄渺的聲音在王道心間響起,其他人並沒有聽見。
都是一場夢?
王道喃喃自語着,眉頭微皺。
夢分多種,通俗來說分爲兩種:好夢與噩夢。但這兩種又有多個分歧:有讓人快樂的夢,有讓人煩憂的夢,也有讓人不安心或者遺憾的夢,更有甚者,會有讓人迷失的夢。
夢聽起來是很美的一個詞,所以既然要做夢,自然要做個好夢,美好的夢!
何爲好夢?
好夢就是順人心意的夢。
王道知道,這位的這句話絕對不是如同那些自暴自棄的人說的那樣:‘人生就是一場夢,怎麼活不是活’?
他只是呢喃着重複對方的話語,卻什麼都沒有捕捉到。
生與死,都是一場夢?
絕代真仙的話晦澀難懂,王道沒有強求,只是暗暗記在心裡,再次傳音問道:“如何醒來?”
真仙微笑不語,笑容在絢爛的仙光中是那樣神聖與溫和。
“前輩!”王道驚呼。
“再見了……”
空中飄起點點仙雨,羽化仙光絢爛,然而再也找不到那位的痕跡,他……走了。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草木有復甦時,人……何時能復甦過來?
會有機會麼?
所有人怔怔的看着若仙碟起舞的絢爛光霞,它很快消散了,只是人們卻很久都沒能回過神兒來。
唉!
良久後,諸天萬界的老傢伙們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沒有與王道等年輕一輩說什麼。
其他人也沒有反應過來,這一幕讓今後的小雪鬱悶了好長一段時間,因爲他曾經想着要找這些老傢伙算賬,但卻被真仙離開的悲意所渲染,一時間忘記了。
老傢伙們立刻了這裡,剩下了青年一代。
很久過後,有人緩過神兒來,提出要到深處去觀摩一下神話時代的古道場。雖然知道那裡應該沒有什麼了,那些老傢伙們的道痕早已在對抗仙魔的時候消散,但衆人還是想要去看看。
王道也不例外,那可是一片神話時代的古道場啊,就算沒有什麼去看一眼也是值得的。
“等等!”有人停下腳步,眸子轉厲。
“你是誰?什麼時候進來的?”那人轉過身,冷冷地看着王道說。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起來,許多人方到此時才注意到這幾個面孔很陌生,從未見過,他們什麼時候到來的,又是怎麼進來的?
所有人的臉色沉了下去,冷厲地看着王道,神色很不善,只有仙族的天女水仙仍舊一如往常般,容顏清冷。
神君的五大護法臉色鐵青,他們猜到了什麼,紛紛踏出一步,咄咄逼人。雲天也想到了什麼,同樣踏出一步,針鋒相對。
“雲天,你個混賬東西想做什麼,造反嗎?”就在此時,一道很不和諧的聲音大片沉寂,黃金獅子開口了。
“大……大哥?”雲天一愣,這才注意到黃金獅子,下巴險些掉下來。
因爲此時黃金獅子是本體的狀態,一身金色毛髮褶褶生輝,背上還馱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兒。
這一幕落在他眼裡是那樣的詭異,黃金獅子什麼性情他再清楚不過了,高傲的他如何能讓一個小孩騎在背上?
黃金獅子冷哼一聲,怒意十足。
“大哥,你……你怎麼來了?”雲天錯愕地道,臉色變換。
“你這個混賬東西,敢利用本王?”黃金獅子怒吼,一身金色的毛髮都立了起來,血氣狂卷九霄,低吼連連。
“大哥,你別誤會,聽我解釋……”雲天臉色連變,有些吞吐地說,顯得很不自在。
吼!
“解釋你大爺!”黃金獅子怒吼一聲,爆了句粗口,直接騰空,載着小雪一爪就拍了下去。
黃金獅子素有威名,就連在場的諸多王者也都忌憚,此刻見他發威,紛紛退避,這是雲天跟他兩人的事情,自己等人可不想參合進去。
於是,現場變得有些混亂,打破了之前衆人與王道的針鋒相對。
雲天是個不折不扣與的僞君子,到現在依然花言巧語地想要掩飾什麼,邊退邊說着。
黃金獅子更加憤怒了,金色的血氣騰空,戰意可怕。而小雪騎在他身上,一個勁兒地嚷嚷着將雲天打趴下,小傢伙唯恐天下不亂,小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支鮮紅如血的神箭。
這片世界早已在真仙大戰中毀掉了,化作一片混沌海洶涌着,腳下是無邊虛空。
黃金獅子發威,與雲天在虛空戰鬥,從南戰到北,又從北殺到東。
衆人沒有理會黃金獅子與雲天的事情,又開始針對王道。
“你究竟是何人,怎麼進來的?”一名青年問道。
“你們都在這裡得到了什麼?統統交出來。”另一人發問,更加霸道。
水仙站在王道身前,沒有說話。而羅鬆此刻卻嚇得腿在直哆嗦,幾乎要軟倒了,畏畏縮縮地躲在王道身後。
神君的五大護法也沒有說話,但已經向前逼來,神色冷峻,殺意迸濺。他們一同針對的還有仙族的天女水仙。
王道平靜地看着,開口說道:“怎麼,各位能來得,我就來不得?”
立刻有人嗤笑:“你是什麼東西?”
說話的人是金線皇蛇一族的傳人,他一雙眸子冰寒如霜雪,氣息強大,給人的壓迫感十足。
“各尋機緣,此處無主,難道還規定了進來要論身份麼?”王道說。
“你在跟本王說話?憑你也夠資格?”金線皇蛇一族的傳人道,語氣逼人,十分囂張霸道。
說着,他踏出一步,直接出現在王道身前,擡起手掌對着王道的額頭就鎮壓了下去。
金線皇蛇一族的人高高在上,血脈高貴,一向囂張慣了,目中無人。此刻見到王道從始至終面對諸王都是一副淡然的姿態,不禁讓他有些不舒服。
此人太狂妄,竟敢用同輩的語氣跟自己講話,更是有種隱隱超然的姿態來面對着自己,這讓他無法忍受。平常弱小的人類見了自己哪個不是要繞道而走,戰戰兢兢的?
金線皇蛇族的傳人掌指發光,嗚嗚而鳴,發出如金鐵般的錚錚聲。那一雙手掌真的不似肉軀,淡淡的金光若不朽的神金一樣堅固。
王道平靜淡然,在手掌即將拍中自己額頭的一刻,神體突然騰起一片黑白之光,陰陽交融,交織成一幅太極圖一下子將那隻手掌給震了回去。
金線皇蛇族的傳人蹬蹬蹬倒退了數步,眼中盡是駭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