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的話落下，四周越發的安靜。
城頭上衆多士卒面面相覷，不久後一個老卒緊張而激動的看向了沈書。
“這位小兄弟，你這話是何解？”
沈書轉頭看去。
這位老卒手持着長矛，但這長矛卻是被他當做柺杖，用來支撐身體，因爲他的左腿從膝蓋處消失了。
顯然昨夜的廝殺，他傷的很重。
也同樣，很幸運。
他，還活着。
老卒臉上忐忑、緊張，顯然很怕得知不好的消息。那剛剛充斥在心中的狂喜彷彿偷來一樣，這一刻就要還回去！
沈書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真實答案，因爲這東西根本沒有辦法隱瞞。
“大荒很大，但是總有飽和的一天。蠻獸繁衍生息，爲何十年攻打人族一次？只是爲了消耗弱小、多餘的蠻獸，將大荒讓給活下來的蠻獸罷了。”
沈書雖然是第一次經歷蠻獸攻城，但他本就極爲聰慧，在加上以前也聽說過不知道多少次這樣的事情。
所以，對於蠻獸攻城他還是很熟悉的。
“大家可以想想，每一次蠻獸攻城，是否消耗不過十分之一的數量，就會退走？”
沈書輕聲道。
人羣頓時陷入了死寂，朔風凌厲，空氣中瀰漫着讓人全身發寒的溫度。
還有一些話沈書沒有說。
世俗中雖然傳聞蠻獸是將人族當成食物，覬覦人族，所以纔會忍不住一次次的攻殺。
這不能說是錯的，但也並非全對。
蠻獸確實吃人。
但大荒中難道沒有食物嗎？答案當然是有的！
而且，蠻獸攻城已經有不知道多少年的歷史，但真正城破，所有人死亡的事例，又有多少？
答案是並不多！
“我們......我們是磨刀石......？”老卒哆哆嗦嗦的說着，全身發顫，眼神茫然。
他一輩子不知道和蠻獸廝殺了多少次。
徒然得到這個消息，對於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想想，原本自己當成榮耀的事情，可在某一天卻發現，那根本就不是，相反是對方故意如此，那是何種的羞辱！
“蠻獸又何嘗不是人族的磨刀石？”大衍宗的銀甲少年淡淡笑了笑。
“蠻獸剔除弱者，讓大荒不至於擠滿了蠻獸，而我人族又何嘗不是如此？”
世界很大。
但總能被生命填滿。
資源也很多。
但總歸不是無窮無盡。
爲了能保持世界健康的狀態，就需要戰爭。
很殘酷，但是很現實。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
“哈哈哈，原來我們只是磨刀石啊！什麼榮耀？禦敵於外，原來都是虛假的！”
老卒忽然扔掉手中長矛，摔到在地上，仰天大哭。
周圍的士卒也都面色蒼白，神情很難看。
“這位老哥，並非如此。”沈書連忙道，他如果再不出聲，恐怕士氣就徹底的崩了。
下一次蠻獸攻城，還會誰來抵擋？
“我們抵禦蠻獸，乃是爲了生存，和蠻獸是否將我們當成磨刀石無關。”
沈書堅定道：“畢竟它們要我們的命，難道我們不反抗不成？爲了生存，我們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