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衆人一陣沉默。
長夜上，封承天一干人等，眼睛瞪大，充滿悲慼，而即便是屬於敵人的沈傲君等人，也都心中輕嘆。
“徐兄.......”封承天這位年邁的大荊天子紅了眼睛。
他年歲長久，歷經滄桑，特別身負重傷，已命不久矣，哪怕往昔雄心壯志，氣吞山河，但在此時年老體衰，心中總歸多了諸多感傷，不如往昔霸道，多了許多平和與寂寥。
也會時常望月長嘆，嘆命運不公。
此時，徐衍塵口中的話，簡直就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裡。想他一生苦修，便是爲了證的那長生不朽名，被世人傳頌，永恆長存。
但事實上.......
徐衍塵的惆悵，不甘，迷茫，失落，又何嘗不是他的惆悵，不甘，迷茫與失落？
聖主輕嘆。
在場衆人，同爲修煉者，徐衍塵之言，他們感同身受。徐衍塵雖說的是他自己，但實際上，也是在說他們。
徐衍塵的志向，何嘗不是他們的志向？
徐衍塵的迷茫，失落，不甘，又何嘗不是他們的迷茫，失落，不甘？
“可惜，若非敵對，我與君必然把酒尋歡，互爲知己！”聖主嘆息，而後眼中的惆悵收斂，變得冷漠，“道友，待你死後，我會將你的屍首厚葬！”
他看向身邊其他人。
一干井天界顯聖強者，默默圍了上去。
大敵當前，哪怕敬重敵人，卻也沒有資格，在敵人還活着的時候，去過多的悲風傷秋。
因爲一旦有變，死去的就要是他們。
這個道理，誰都懂。
做修煉者，並非要無情，但卻一定要在該狠心的時候心狠。
只是。
還不待他們出手。
低着頭滿是惆悵的徐衍塵，周身忽然有一股說不出的氣息在散發而出，並不強大與浩瀚，不像是一頭猛獸張開血盆大口，也不像是一座神魔山，氣息巍峨。
只是，這氣息明明古樸無華，平平無奇，卻又偏偏讓人心臟悸動，極爲難受。
聖主的臉色豁然而變。
夜空上，老淚縱橫的封承天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置信。他身邊諸如蓋步偉等人，也都面色狂變。
與此同時。
掩藏在暗中的諸多妖王，感受到這氣息，也是一陣陣心悸，汗毛倒豎，極爲驚恐。
這一切，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像是有電流劃過身體，像是老鼠遇到了毛，身體的反應，完全是自主的。
“竟是悟了，要邁足神境？”掩藏在黑暗中不漏身影的沈長生，也都兀的瞪大眼睛，極爲震撼。
此時此刻，或許其他人只是本能生畏，對徐衍塵忌憚，卻不知徐衍塵身上具體發生了什麼。
但沈長生對神境卻並不陌生。畢竟這是修煉者的最後一個大境界，也是最爲重要的一個境界，他曾下過大功夫去關注。
“殺了他！”那聖主厲喝。
哪怕他不清楚徐衍塵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那股讓他心悸的氣息是做不得假的。
他明白，不能讓徐衍塵繼續下去了，必須要阻止。
隨他一聲令下，身旁十幾位井天界顯聖，不敢再有絲毫猶豫，悍然衝出。
就是聖主自身，也探出遮天大手，漆黑如墨，宛如黑洞，扭曲虛空，吞噬光芒，魔氣滔天，鎮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