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野兔,在雪地中尋覓食物,它很警惕,兩隻長耳朵不時豎起,通紅的眼珠,看似呆滯,實則精靈的觀察四周。
但或許是風雪聲太大,遮住了它的眼、耳。
它在磨蹭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後,來到了燕聽雪的面前。一夜的時間,燕聽雪幼小的身軀已經完全被大雪覆蓋,讓他看起來和周圍的雪地,沒有任何的不同。
就在野兔接近的那一刻。
燕聽雪動了。
倘若說他的身體上還有哪個地方是溫暖的,那麼便是他的右臂!
一夜的時間,燕聽雪始終將右臂死死的藏在並不是很溫暖的胸膛、肚子上。
右手握着比他身體還要長的生鏽鐵劍,那一刻,利劍撕裂空氣,鐵劍鏽跡斑斑,但依舊將風雪斬斷。
這是燕聽雪一生中第一次揮劍。
也是燕聽雪一生中,第一次全力以赴的揮劍。
這一劍並不好看,彆扭滑稽,甚至於不小心劃破了燕聽雪自己的大腿,但卻依舊將野兔的脖頸劃斷!
而後,燕聽雪拼盡身體最後一絲力氣,將野兔抓在手中,大口的吞嚥着野兔的血液。
燕聽雪不記得那個味道。
但卻又記得,那是最美味的味道。
因爲那是生的味道!
......
燕聽雪不是一個冷漠的人,在外人眼中,他卻又是一個冷漠的人,但無論如何,他都是一個懂得堅持的人。
二段鐵鏈路上。
燕聽雪沒有再睜開雙眸,因爲他清楚自己看不清楚前方的路,既然如此,睜眼與否,已經無所謂。
他依舊再走,步子越來越慢,但卻始終沒有再一次停下。
或許是一秒鐘,或許是一萬年。
燕聽雪意識逐漸混沌,在某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失去平衡,漫天風霜將他吞噬......
和李琅心中出現解脫之感不同。
燕聽雪的內心,在這一刻出現了前所謂的不甘、憤怒,以及惶恐。
他不願意倒下。
他並不清楚自己的目標是哪裡。
但他這一生,總是下意識的前行着,也願意始終前行着,或許不停的朝着前面走着。
便能接近某個目標。
前行,能讓他心安。哪怕在那前路上,是刀山火海,是萬丈懸崖,是無底深淵,是一切苦難!
而停下,哪怕面前是春暖花開,是一切美好,燕聽雪都會感覺到哀傷和憤怒。
......
“這,這......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沈華飛滿眼呆滯,一字又一字呢喃着。
若是在往常,沈華飛露出這副姿態,落雲觀的衆多弟子都會驚詫,到底是何事,才能讓一項穩重的大師兄如此?
但此時,他們卻不會有這種驚詫。
相反的,他們之中大多數人的表情,比較沈華飛都還有誇張,一個個張大了嘴巴,眼眸震撼。
便是已經被人扒光了衣服,只留着一個大褲衩,甚至在混亂中,被落雲觀弟子故意報復,揍得鼻青臉腫的朱有爲,此時嘴巴也張大成“o”形!
“好!”
“好啊!”
良久,沈書爽朗的大笑聲在衆人耳邊響起,這種爽朗的笑聲,落雲觀一衆弟子,見到的次數可謂屈指可數。
更別提,沈書這次是爲了某個人而由衷的大笑、誇讚!
可是這一刻,沒有落雲觀弟子感覺不可思議,也沒有一個人感覺到嫉妒。
因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