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被問到顧長樂的病情,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眼神也不太對勁兒,似乎是在想着怎麼敷衍。
宋雲萱看他神色不對,輕輕開口:“院長也不要撒謊敷衍我啊,我可是真心關心顧小姐的。”
院長跟宋雲佳顧長樂等人都有過交涉。
跟宋雲萱也是見過幾次面。
這幾個女人在他的印象之中都不是好惹的人。
所以他在回答問題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
宋雲萱等着他說實話。
人醫的院長在斟酌了片刻之後,還是開口:“病人的病情按理說是病人的隱私,是不可以隨意透露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抽空擡眼瞄了一下宋雲萱臉上的表情。
在看見宋雲萱臉上那微微勾起的冷笑跟眼底的涼意之後,立馬就轉了話鋒,變得爽快至極的開口:“但是宋小姐專程過來也是真心關心顧小姐的,所以顧小姐的病情,我就跟您直說了。”
宋雲萱看着院長,臉上有略微滿意的神色。
院長輕輕嘆了口氣,才惆悵的開口:“其實,顧小姐並沒有大礙。”
“沒有大礙?那就是有小礙了,對吧?”
院長今天不跟她把話說個明明白白,她宋雲萱就不會從院長的辦公室裡面轉身離開。
院長也聽出宋雲萱要他說個清楚明白,索性開口:“顧小姐,其實沒病。”
院長的回答幾乎是印證了宋雲萱的猜想。
她微微思索了一下,纔開口:“原來顧小姐是裝病的,害我白白擔心一場。”
院長也點頭:“是啊,我也不明白顧小姐的用心,只是她囑咐我跟邵先生說她病的有些嚴重,所以……”
“所以你們就幫她瞞着,配合她一起演戲?”
院長頭上的冷汗覺得更重了,點了點頭:“恩,是啊……”
宋雲萱笑了一下。
笑聲很輕,但是卻引起了院長的注意。
院長看着她臉上浮現出的笑意,本能的覺得有些危險。
剛皺了一下眉頭,就聽見宋雲萱開口問他:“院長,你覺得顧小姐裝病的演技能不能瞞得過邵天澤?”
院長有些不明白宋雲萱的意思,卻還是如實開口:“恐怕這有點困難,畢竟,邵董也是我們人醫心腦科的醫生,他從醫多年,應該能夠輕易就分辨出是真病還是假病。”
顧長樂現在剛剛入院,裝病裝個一兩天,可能還沒有人能辨認拆穿她。
但是,如果時間長了,總是有破綻的。
邵天澤又是心腦科的醫生,要拆穿她也非常簡單。
宋雲萱沉吟道:“院長,您說,顧長樂裝病是因爲什麼?”
院長心裡也有些猜測,只不過宋雲萱問他,他不想隨便去八卦的全說出來。
就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
宋雲萱沒有爲難他,也沒有讓他非得說出個爲什麼來。
見院長不肯說,她就自己開口猜測:“顧小姐一直都非常喜歡邵天澤,估計是最近邵天澤對顧小姐的關心不夠,所以才讓顧小姐想到了這樣的法子來吸引邵天澤的注意力吧?”
女人,通常都是在圍繞着愛情而感性的去做一些事情。
顧長樂定然是喜歡邵天澤的,雖然最近一直都在想辦法算計邵天澤。
而現在現在裝病,除了確定邵天澤對她的關心之外,也肯定是有計劃的。
但目的是什麼,她就不是特別清楚了。
她抿了抿脣,有些感嘆:“真是羨慕顧小姐,腦子那麼好用,能夠想出這樣的主意,以此來吸引邵天澤對她的注意力跟關心。”
院長歲數已經大了,對年輕人之間的情呀愛呀,也不多做評論,只是聽着宋雲萱所說的話,在這邊笑着偶爾附和一下。
宋雲萱見院長一直在跟她站着說話,神情動作也都是非常的不自然,纔開口:“院長別把我當外人,我只不過是過來問一下朋友的病情而已,院長快點坐下吧。”
院長本來以爲宋雲萱不會在這邊待太久,問完了就會走的。
卻沒有想到,宋雲萱都已經說了這麼多話來,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心裡面已經開始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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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又不能從臉上表現出來。
只好在這邊一直陪着宋雲萱。
宋雲萱也不是十分想要留在這裡跟院長閒話家常。
看院長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坐下之後,她纔開口:“顧小姐這樣演戲恐怕也非常辛苦,我有心想要幫助顧小姐一把,不知道院長是不是願意跟我一起幫顧小姐?”
這句話一說出來,院長就覺得自己被設了一個陷阱。
剛坐在椅子上面的屁股,都有種瞬間從椅子上面彈開的衝動。
他身爲人醫的院長已經十年了。
但是這麼多的病人裡面,唯一讓他覺得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的,就是宋雲萱。
“不知道……宋小姐究竟是什麼意思?”
“既然院長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那我就只好跟院長說明白點了。”她坐在院長對面的椅子上面,然後開口,“顧長樂不是病了嗎?演來演去總是會被拆穿是在做戲,與其到了那個時候讓邵天澤知道你們院方也在聯合顧長樂騙他,還不如現在就讓顧長樂真的病了。”
院長聽完宋雲萱的話,有些不可置信的追問她:“宋小姐的意思是說……讓我們真的把顧小姐弄病了?”
“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宋雲萱不認爲這件事對人醫來說有多麼大的難度,“顧長樂想要生病,你就讓她真的病,不過是換換藥的事情而已。”
“但是顧小姐的身份跟病情都十分的特殊,萬一被人發現的話……”
宋雲萱看院長遲疑,微微挑眉,聲音危險的開口:“顧長歌的身份跟病情也十分的特殊,那時候你們怎麼沒有擔心被人發現之後怎麼辦?”
院長被宋雲萱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
好半晌之後,才艱難的點頭:“好,我答應宋小姐。”
宋雲萱微笑:“那麼我就等院長的消息了。”
院長的一顆心都提的高高的。
即便是不願意這麼做,卻還是不得不點頭,讓宋雲萱等好消息。
宋雲萱跟院長談妥了之後,才從醫院裡面離開。
而在顧長樂的病房裡面。
邵天澤卻是在握着顧長樂的手指回憶宋雲萱對樑子廷說的那番話。
顧長樂一覺醒過來,就看見邵天澤在握着她的手指出神想別的事情,微微有些奇怪,問他:“天澤?”
邵天澤被她叫了一聲,馬上就拉回了思緒,問她:“你醒了?”
顧長樂點了點頭。
她本來就沒有什麼病,入院只不過是在演戲罷了。
她想要讓邵天澤去正視她在邵氏努力工作的事實。
讓邵天澤明白她跟顧長歌比起來,並沒有差多少。
但是,她也需要邵天澤的關心跟寵愛。
所以,她入院之後,要看看邵天澤會不會過來整日整夜的陪着她。
她對邵天澤是有感情的,不能夠走顧長歌那條老路,也絕對不能夠讓邵天澤因爲工作而消磨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她需要邵天澤,需要他一如既往的愛着自己。
“你剛剛在想什麼?”
顧長樂問他。
剛剛看見他走神,她就在奇怪他到底是在想什麼。
邵天澤看向顧長樂,微微笑了一下:“在想邵雪的事情。”
“邵雪跟樑子廷之間的事情?”
邵天澤點了點頭。
顧長樂也抿了抿脣,裝作關心的給邵雪繼續打算:“樑子廷這樣的品行配不上我們邵雪,還是給邵雪另外換一個人吧,年輕人嘛,多接觸一下,就能夠生出感情來。”
“我想的不是這個……”
“那你在想什麼?”
顧長樂覺得更好奇起來。
如果邵天澤想的不是這些,那麼,他想的是什麼?
“昨天下午,樑子廷把邵雪追上車帶到遠郊的偏僻咖啡廳逼婚,是宋雲萱通知我過去找人的。”
顧長樂並沒有跟着一起去,所以對這件事情不是很清楚。
她抿了抿脣,開口問他:“宋雲萱是說了什麼嗎?”
“沒有說什麼,就是……”邵天澤遲疑了一下,才接着開口:“就是在說起樑子廷的時候,打了個比方……”
“打了個什麼比方?”
“她說,曾經見過一個男人,在去了有家業的妻子之後,得到了妻子的家業,然後回頭把自己的妻子給害死了。”
邵天澤的這番話,說的顧長樂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這個比方,說的不就是邵天澤跟顧長歌嗎?
只是……
宋雲萱不過是一個從小城裡面接回來的私生女,爲什麼她會知道這麼多事情?
況且,在顧長歌去世的時候,宋雲萱還沒能回到宋家。
她對這件應該一無所知纔對啊。
顧長樂的眼眸裡面有驚慌一閃而過。
她抓住邵天澤的手臂,低聲問他:“宋雲萱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長歌的事情她應該一無所知纔對。”邵天澤也覺得宋雲萱不應該知道顧長歌的事情。
而顧長樂卻接着開口:“會不會是宋雲佳跟她說了什麼?”
“宋雲佳……”
邵天澤念着宋雲佳的名字,眉頭緩緩皺緊了。
“雲佳應該不會把我們之間的秘密說出來……”他心裡,有對宋雲佳的信任。
顧長樂卻開口:“雲佳那時候已經到了窮途末路,而且還瘋瘋癲癲的,誰知道她會不會說漏嘴,把顧長歌的死因給說給宋雲萱聽了。”
“宋雲萱跟她之間水火不容,她就算是說,也不應該是跟宋雲萱說。”
“可是,宋雲萱的那番話,分明就是暗示她知道顧長歌的死因啊。”顧長樂說起來,都覺得有些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