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瑩不敢在孩子的話題上多說話,因爲這孩子根本不是薛濤的孩子。
只是這個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如今有一個宋雲萱知道了已經是大忌,要是再出現第二個人知道,那就真是麻煩了。
她將這件事當做是自己的死穴,對宋雲佳也是守口如瓶。
服務員很快端來兩杯熱可可,宋雲佳擡眸望着宋雲瑩:“聽說你在薛家過的很不錯。”
“難道大姐你希望我在薛家混不開嗎?”
宋雲佳搖頭:“那倒不是,我只是怕你在薛家過的太好,連敵友都分不清楚了。”#_#
宋雲萱覺得大姐說的話太有問題,雙手捧住那杯熱可可,眉眼卻是冷了幾分:“你我都是一家人,大姐有什麼話儘管跟我直說好了,不必繞彎子。”
宋雲佳點點頭,雙眸平靜的望着她:“既然你讓我直說那我就直說了。”
“嗯。”
“薛家在楚氏科技城投標案上的圖紙是不是跟旭日集團雷同了?”
宋雲瑩本來在看杯子裡的熱可可,聽到這句話,擡起頭來不悅的回答:“大姐,你說的不對,是旭日集團跟我們薛家的圖紙雷同了。”
“但我查了這件事,旭日集團十幾二十年都沒有跟別家圖紙雷同的事情,怎麼偏偏就在你嫁到薛家之後出現圖紙雷同了?”
宋雲瑩激動的站起來:“大姐,你是懷疑我給薛家出點子誣陷旭日集團呢?”
宋雲瑩又不傻,當然能聽出大姐話裡的意思。
宋雲佳看她表現的太激動,聲音冷沉的開口:“你先冷靜下,坐下聽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大姐,我嫁到薛家之後你一次都沒有到薛家來看過我,怎麼就覺得我在薛家能有這麼重的份量?”
宋雲佳起身將她按在座位上:“情緒激動對孩子不好,你冷靜下,我們慢慢說。”
宋雲瑩坐在座位上,手指尖都被大姐突然插手商業問題而氣的發白。
“大姐,你沒到薛家來過,不知道我在薛家的位置根本沒有你想的那麼重,薛濤天天夜不歸宿,他在外面那些鶯鶯燕燕我都收拾不過來,怎麼會去插手薛家建築的決策?”
宋雲佳抿脣沒有說話。
宋雲瑩反而有些打不住話頭:“大姐你要知道,薛濤的父母是對老頑固,見利忘義,我能在他們家站住都是靠了肚子裡這個孩子,還敢插手管不該管的事情?”
宋雲佳擡頭:“但我聽說,你在薛家這段時間很受公婆的重視。”
宋雲瑩皺眉,不解的追問:“聽誰說的?”
“天澤跟我說的。”
宋雲瑩沉默下去,她倒是沒有想到邵天澤手眼通天,對薛家的情況都知悉的一清二楚的。
宋雲佳出聲:“雲瑩,你知不知道,其實,咱爸是支持顧家的。”
“那跟旭日集團有什麼關係?”
宋雲佳嘆氣:“旭日集團在五年前就被顧氏秘密控股合併了,只不過旭日集團那個董事長陳旭日要死要活的,顧氏纔沒有發佈合併消息。”
宋雲瑩覺得眼皮一跳,再看向宋雲佳的時候,臉色明顯黑了一大半。
她剛要說什麼,餐廳門口就走過來一個男人。
是個染成藍色劉海的男人,耳朵上還打着耳釘。
宋雲佳看見他就覺得煩。
那男人卻溫柔的衝着宋雲瑩開口:“雲瑩,爸媽打電話催我們回去了,咦,大姐也在?”
宋雲佳真是對薛濤厭煩透頂,禮節性的衝薛濤點了點頭,就站起身來:“回去之後跟薛濤說把頭髮染成黑色,你看這德行像是地痞似的,你也能忍得了。”
宋雲瑩脣角上掛着微笑:“我跟大姐不一樣,戀不上那種謙謙君子溫如玉的男人,薛濤這樣剛剛好。”
薛濤離得她們稍遠,走近過來的時候,宋雲佳跟宋雲瑩說話又刻意壓低了聲音,所以薛濤根本沒有聽見她倆說的是什麼。
只是在走近了以後,宋雲瑩幾步過來抓住他的手,高興的開口:“我跟大姐剛纔還在說你越來越像個好爸爸了。”
薛濤衝她笑笑,有點不是很適應:“畢竟是我的種嘛。”
那邊宋雲佳將熱可可喝了一口,叫服務員買單。
薛濤忙掏出卡給宋雲佳買單,還對宋雲佳很禮貌的說話:“大姐,我來我來。”
宋雲佳沒有讓他買單,直接掏出零錢給服務員,然後眼神嚴肅的望着薛濤笑了笑,聲音清冷:“買單不是你分內的事情,但是照顧好雲瑩就是你分內的事情了。”
“知道知道,大姐放心,我一定照顧好雲瑩。”
宋雲佳點點頭,擡腳離開:“我還有手術等着做,就先走了。”
宋雲瑩跟薛濤目送宋雲佳離開。
兩人出門上車,宋雲瑩才說話:“還好你來的巧。”
“怎麼,你大姐教訓你?”
宋雲瑩搖搖頭:“不是,我大姐已經開始關注商業集團的事情了。”
薛濤冷笑,一改剛纔禮貌的模樣,出聲嘲諷宋雲佳:“這個老女人雖然一副清心寡慾的模樣,但是等你爸一死,第一個搶過來爭遺產,你最好防着她。”
宋雲瑩沒有出聲迴護自己的大姐,而是認真的轉頭對薛濤說話:“我大姐爲了薛家抄襲旭日集團建築圖紙的問題找我,還提醒我要支持顧家,她說旭日集團已經是顧家的產業了。”
薛濤冷嗤着擰鑰匙開車:“宋雲佳管的閒事真不少,居然還插手管我們家的事情了,旭日集團既然已經是顧氏的了,我們投靠顧氏不過是吃個殘羹剩飯而已,與其老是被旭日集團壓着,倒是不如背靠楚氏跟旭日集團對着幹,爲什麼她讓我們支持誰我們薛家就要支持誰?”
宋雲瑩聽薛濤這樣說話,彎脣笑了笑:“你對商業關係也很有見解嘛,不如從明天開始去薛氏上班吧,頭髮也染成黑色。”
說着伸手要去摸摸他的劉海。
薛濤不耐煩的一把打開她的手:“我沒空,你別管我的私事,頭髮染不染不是大問題,最重要的是你看好你親爹的遺囑,別搞得最後人死了你一毛錢也得不到!”
宋雲瑩被薛濤這樣一罵,臉上的神色僵了僵。
薛濤雖然明面上對她很好,但是他心裡始終念着自己把張曉從他身邊給攆走的事情。
但是,不把張曉從他身邊攆走,她更是不安的厲害。
好半晌,她纔將手收回來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不知道爲什麼的笑了笑。
……
宋雲萱穿着羊絨外套下車,外面雪地有些滑。
她身子一歪,身後的楚漠宸立刻一把扶住她:“走路小心點兒。”
宋雲萱笑笑,不是很在意:“雪天地面溼滑,摔一跤就摔一跤,沒什麼大事。”
楚漠宸抓住她的手,跟他一起往前走:“你以前摔倒也就算了,要是有我在你身邊你還是摔,別人見了還以爲是我不管你。”
“不會,誰的路誰走。”
楚漠宸被她這句突然扯遠了話給講的愣了一下,轉過頭看宋雲萱的時候。
發現她臉蛋紅撲撲的,眉眼也是彎彎的笑着,似乎很開心的模樣。
“你說這句話,好像受了很多苦一樣,在青城的時候過的很不好嗎?”
宋雲萱想了想,搖頭:“沒有。”
宋雲萱已經死了,她以前過了什麼樣的生活都無所謂了。
一個人死了便是什麼都沒有了。
不過,她顧長歌借屍還魂,如今變成了宋雲萱,便會代替宋雲萱將一切宋雲萱該得到的都搶回來。
“要不要我開車載你,你這樣大雪天的軋馬路叫人覺得你很無聊。”
宋雲萱搖搖頭:“難得今天沒有別的事,我想走走,你要是忙的話就不用陪我了。”
楚漠宸聽她這樣說,吸了口氣又吐出來,好像有股子悶氣在胸口打了個來回被壓下去。
宋雲萱這種若即若離不需要他的感覺讓他壓抑的難受。
兩個人往前走,前面忽然有悅耳的鈴聲響起。
宋雲萱聽見鈴聲擡頭望過去,停下了腳步。
楚漠宸感覺到她不動了,順着她看的地方望過去,才發現前面是一所學校,剛纔的聲音正是學校的下課鈴聲。
學校的門口設計的簡單優雅,旁邊的楷體字門匾上寫着雲城私立小學六個大字。
這是全雲城最好的學校,也是最貴的。
學校實行全託制度,入學需要進行學生家長企業的資產評估而酌情錄取學生,安排座位是按照學生家資產多少而排列,宿舍都是實行雙人間或者單人間,有專門的衛生員管理照顧。
但是,儘管學校裡實行如此嚴格的等級制度,可是,學習成績仍舊被抓的恰到好處。
顧長歌曾經是這所小學裡出現的第八個全省第一。
宋雲萱望着那所學校。
楚漠宸卻以爲宋雲萱是對學校好奇,而給她講解:“這是雲城最出名的私立小學,裡面的學生都是上流社會的孩子,你大哥跟兩個姐姐都是從這所學校畢業的。”
“你呢?”
楚漠宸被問到,笑了笑:“我只在這裡唸了半年,就回家去單獨上課了。”
“爲什麼?”
“很少有獨生子在這裡面,因爲要承擔整個家族的企業,要是磕碰受傷會給家裡造成影響。”
這不是玩笑話,這所學校曾經錄取過厲家的獨生子,那孩子因爲被推了一下死在學校裡,而造成了厲家股票大跌,給厲家造成重大的虧損。
顧長歌在這裡待了六年,是唯一一個被放在這所私立學校裡上完全部課程的集團獨生子女。
要知道,那時候有很多想要把這個繼承顧家大權的女孩弄死的人。
她想起當年在這所學校裡的經歷,彎脣笑了笑,望着校門口走出來的一個小孩,開口:“出來了。”^_^